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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诺贝尔文学奖省略的那些大咖(二)

被诺贝尔文学奖省略的那些大咖(二)

作者: 一上一下两条鱼 | 来源:发表于2017-10-28 04:35 被阅读0次

    4、马赛尔·普鲁斯特

            我认识的人里,还没有能把《追忆似水年华》全部看完的,但没人会否认这是部伟大的作品,它舒缓的节奏、流畅的文笔让人相当舒服,读的时候感觉像陷进一个宽大松软的沙发,很快被回忆包裹起来。但它实在太浩大了,一望无际,似乎你这辈子也无法把它读完,这是时间上的,而书里交错的时空和人物,一个点一件事一块小玛德兰点心延伸出去的回忆细细密密,把小说的内部空间构筑得十分宏大,在如此巨大的时空面前你会丧失阅读的勇气。谁能够一直坐在宽大松软的沙发里,特别是现在这个外面十分嘈杂的时代。你不时还要去刷微博和朋友圈,长时间的阅读变成了有些古老的事,而《追忆似水年华》,又确实是需要静下心来才能阅读的巨作,只能叹止。但合上书时你能感觉,有一种伟大也禁锢在书里,无法被时间超越。

            这也难怪,普鲁斯特有严重的哮喘,他有整整十五年把自己封闭在一个房间里,每天的活动就是盯着天花板和空荡的四壁无边无际地回想往事,构思着这部作品,他用十五年时间搭建的迷宫,你岂能轻易进出。

            我后来发现了一个阅读《追忆似水年华》的好办法,当你坐下来想读一会的时候,就随便拿起哪一部,随便翻到哪一页,读下去,慢慢的,他的回忆会带出你的回忆,等你自己的往事汹涌而来时,你就把书放下,那时你会发现,你自己的回忆其实也是充满诗意的。

    法国作家马赛尔·普鲁斯特

            普鲁斯特和詹姆士.乔伊斯,开创了“意识流”的书写方式,把小说创作的空间和可能性大大地拓宽了。他们和卡夫卡,奠定了现代派文学的基础。

            1922年11月8日,普鲁斯特死于巴黎,终年51岁,瑞典文学院没有将诺贝尔文学奖授予他,很大原因是他去世得太早,《追忆似水年华》的后三部《女囚》(1923)、《女逃亡者》(1925)和《重现的时光》(1927),直到作者死后才出版。瑞典文学院也等不起啊。

    5、弗朗茨·卡夫卡

            “一天早晨,格利高尔.萨姆沙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

            我一直认为,这是世界上最好的小说开头之一,它用冷静的笔触,从容不迫地开始一个本该让人触目惊心的故事。格利高尔对自己的“异化”并不十分痛苦和震惊,仿佛自己变成一只甲虫是理所当然的事。他是家里的顶梁柱,有一个破产的父亲和生病的母亲,还有一个爱他的妹妹,他所着急的还是要起来,去上班赚钱。而他的家人和同事,也并不惊诧于他的“异化”,不同情他怎么会变成一只甲虫,而是他变成甲虫的这个事实,打破了他们的期望和原有的生活工作秩序,他们很快接受他的”异化”并开始慢慢厌恶他,孤立他,冷漠地看着他孤独地死去。他们如释重负。变形的何止格利高尔,他的家人和同事在这过程,不也从人变成非人?“异化”是这个人人为自己的世界里唯一的主题。

    奥地利作家弗朗茨·卡夫卡

            卡夫卡出生在布拉格,差不多一辈子都在这城市生活,不知这个保险公司职员哪来的天赋,能如此敏锐地洞悉和预知二十世纪人类将面临的所有困境和灾难。

             ——官僚机构腐朽堕落,人浮于事,这是卡夫卡式的荒诞(《万里长城建造时》、《城堡》)。

             ——曾经,一些共产国家对待异议人士的做法是先把你打成XX派,然后让你自己老实交代,这是卡夫卡式的荒诞和滑稽(《审判》、《判决》),罪犯在寻找犯罪和证据,结局注定是可悲的。

             ——丰衣足食、轻裘肥马,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越来越淡薄(《变形记》),对未来惶惶不可终日,对他人疑神疑鬼,普遍地缺乏信任和安全感,那是卡夫卡式的不安和孤寂(《地洞》)。

            ——信仰变成了空洞的滑稽,理想变成可怕的算计,那是卡夫卡式的哀伤(《饥饿艺术家》、《在流放地》)。

           整个二十世纪直至今天的人类社会,都打着深深的卡夫卡式的烙印,卡夫卡成为了一个寓言式的作家。

            人类身陷个人主义的泥淖,越挣扎覆灭得越快,城堡的灯火越明亮,人却离城堡越远,远到你在《美国》时,仿佛仍在原地,而你在原地的时候,却已被判流放。卡夫卡迷失在自己的小说里,看不到方向也看不到希望,没完没了,无法自拔。他的三部长篇小说《美国》、《审判》和《城堡》都是未完成稿,可能也真的没办法完成。卡夫卡是现代主义的奠基人,又是掘墓人,只是最后那一锹掩埋的泥土,至今也没有落下。

            瑞典文学院未将诺贝尔文学奖颁给这位伟大的作家,这事还真怪不得他们。卡夫卡是个被“发掘”的作家,生前没什么名气,只发表很少的一部分作品,他最有分量的三部长篇小说《美国》、《审判》和《城堡》,都是他死之后,由他的好友马克斯.勃罗德违背他的遗愿(卡夫卡遗嘱里要求将他所写的文字全部焚毁),整理出版的,卡夫卡死时41岁,又一个死得太早的大咖,也真不能苛求瑞典文学院,有发现潜力股的能力。

            很喜欢网上的一张照片,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它和卡夫卡息息相通,或者说,很有卡夫卡式的味道。

    6、罗伯.格里耶

            新小说派是继存在主义文学以后,法国文学最大的一个文学流派,或更准确说,一个文学现象,·罗布.格里耶、娜塔丽.萨洛特、米歇尔·布陶、克洛德.西蒙、及潘热、莫里亚克、贝克特、杜拉斯等为代表的一批作家,以反叛者的姿势,公开与法国传统文学决裂,创作出一大批与现实主义文学风格迥异的作品,尝试用新的手法、视角和语言,构筑客观物质世界和人内心世界的更多的可能性。他们的尝试得到了罗兰.巴特等哲学家、语言学家的遥相呼应,一时搅动世界文坛,蔚为大观,对后来的文学创作包括中国先锋主义文学的发展影响巨大。

    法国新小说派作家们

            在新小说派作家里,罗伯.格里耶无论是作品的数量、质量,对世界的影响,还是在新小说派文学理论的建设方面,都该是头牌。

            在《橡皮》中,格里耶借用了侦探小说的套路,讲述的却是卡夫卡式的荒诞故事,密探瓦拉斯奉命去外省的一个小城调查一起政治谋杀案,受害人杜邦教授其实并没有死,他假装死亡迷惑对手,以保全性命。像一个老套的侦探小说那样步步推进,层层演绎和推理,这个平庸的侦探终于接近真相,和杜邦教授在后者的书房遭遇,两人都误认为对方是杀手而向对方射击,侦探瓦拉斯最终将受害人杜邦教授误杀。

            在这里,罪案不仅是寻找犯罪,而是重新演绎了犯罪的经过,并最终使一件虚构的罪案成为现实,受害人死亡。外部的世界有其自身的逻辑,结局已被预先告知,当人努力想去改变的时候,结局就加快来临,虚构的世界和现实的世界相遇时,现实被文本迅速解构。

            如果小说创作是一门手艺的话,罗伯.格里耶无疑是技艺娴熟的工匠,他有着足以令其他小说家汗颜的独到眼光和精细笔触。如果一个画家可以用一整天的时间去描摹一个苹果,格里耶则有能力用三千字去描写一粒水滴。

            罗兰.巴特所倡导的“零度写作”,在格里耶的《嫉妒》里,得到了很好体现。小说从丈夫A的视角捕捉、分析、记录着妻子和一个男人有点暧昧有点轻佻又若即若离的举止,猜测、推理、想象着一桩似是而非的奸情。最终这奸情是确有其事还是纯属臆想,不得而知,小说在这种绵绵不绝的猜疑中戛然而止。这部小说没有故事没有情节,令人怵目惊心的是A那不动声色的冷漠和平静,象一个没有人性的、从不出场的摄像头那样冷静地观察着,被观察者的言行包括观察者本身的情绪都与观察无关。

            我不知道格里耶在写这部作品时,有没有受福克纳《我弥留之际》的影响,入手的角度有些相似,但到这里,却是另一天地,我弥留之际至少还有一丝留恋,但到这里,弥不弥留与我无关,我也与我无关,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和人对自己的漠视都到了物的地步。

            1985年,瑞典文学院省略了罗伯.格里耶,将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了新小说派另一位法国作家、《弗兰德公路》和《农事诗》的作者克洛德.西蒙。原因应该是罗伯.格里耶的战斗个性太过争议,他打倒巴尔扎克的口号太让人瞠目。

            瑞典文学院,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缺德”事了,1957年,他们舍弃了存在主义文学的大当家萨特,将诺奖颁给了二当家加缪,以至于1964年他们再宣布萨特为本年度诺奖获得者时,萨特找了个“拒绝一切来自官方的荣誉”的冠冕堂皇的借口,拒绝接受诺奖。老子不要了!成为诺奖历史上唯一一位拒绝获奖者。蒙塔莱、夸齐莫多和翁加雷蒂,是二十世纪意大利隐逸派诗人,三驾马车并驾齐驱,不分伯仲。瑞典文学院将1959年和1975年的诺奖颁给了前两者,独独省略了翁加雷蒂。尼玛我是人品不好吗?翁加雷蒂临死都会在心里骂。

    法国作家罗伯.格里耶

            2008年2月18日凌晨,罗伯·格里耶因心脏病在法国西部城市卡昂逝世,享年85岁,人类就此告别了新小说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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