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女人终于发声了,像是某个质子爆炸似的地发作了,这是叛逆的女儿惹了麻烦,自责和愤怒的声音。
新的鞋子敦厚素朴,可却磨破了脚趾,一层厚厚的皮肤破掉了,小母脚趾的红肉还没有长好,人生的蝴蝶却效应迫不及待地朝你涌来。
悲伤是有愈合期的,只不过是十多天的时间。夏天的脏衣服搁置了两天,早上我把它洗了,手脚乏力丢了骨骼一般,没能拧干的衣服腾在她绿色的脸盆里,那是她喜欢的绿色。一盆湿衣服端到阳台上,一件一件地晾晒垂挂,挪开那一盆仅剩两片绿叶的盆景,她的绿色脸盆可以刚好卡在花架上,像是花架上新的盆景。
那几盆绿萝干巴巴的焦枯着,是缺水的病灶,还是水土不服?
我记得那年离开的时候,给家里买了几盆绿萝,想让屋子里的女人有些新的生机和寄托。后来他们也陆续买了几盆其他的绿植,还有花朵。而今,唯独只有这一小盆绿萝剩下两片绿叶了,它端坐在白色的铁质花架上,我挪开的时候,它轻的像是失了土壤一样。
窗子外,一片似乎合体的白云,在灰蓝的天空里划开一个硕大的缺口。
十岁那年,我开始拥有了一个人的房间,房间很大,有很大的床,很大的书架,很大的画板,洁白的墙上挂着很漂亮的装饰画。房间很安静,那是靠近大院儿里的一间,没有人潮攒动,没有汽车纷扰。但却是离火车轨道最近的一间房。
每个夜晚,我都能听到火车疾驰轰隆的声音,房间有很多窗子,窗子上挂着两扇灰蓝色的窗帘,精薄的棉布质地隐约着蓝色的竹子图案。
那是一种灰蓝色安静的记忆,这种安静和幽蓝,以至于每个夜晚,我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总能看见幽蓝的窗子里,坐了一个穿绿色水秀戏服的女孩儿,她安静的托着灰红的下巴,看着横躺在床上的我,有时候我会闭上眼,想着她孤独的模样。
在颤栗中想着想着,第二天的太阳就会漫上窗帘,打向宽大的床上,而经过灰蓝色窗帘的阳光,不会太过刺眼。
那时候的夜晚,似乎很长。冬天,我醒来,总会看见自己的半个身子动弹不得,两个腿脚是和棉被用尼龙绳子捆在一起的,这是她的创举,防止睡梦中我从床上滚落下来。
想来,自己滚落“噗通……”的声音,总会让她不安吧?似乎童年的我,会经常发出这种糊涂的声音。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种声音转嫁到了她的身上,她犯病的时候,我会听到“噗通”一声她身体跌落的声音,而每当屋里传来“噗通……”的时候,我会惊吓地跑去她身边,以为她又犯病休克了似的。

图文/小曼
网友评论
细腻到每个字
都透出灿烂的美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