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玻璃窗上泛透着清冷的光。
一只麻雀立在窗格上,在冰凌花玻璃的外面,从这边走到那边,然后再从那边走回这边,一步一抖头,走的很安然。
看看时间,下午四点半。不知道雪还下不下了。
早上还是小雨淅沥,快到中午的时候,大朵大朵的雪花在雨箭中斜逸飘摇出来。
初雪这一天,要和自己最重要的人在一起。
起床到厅里,火炉上的锅里咕咕嘟嘟的响,往外冒着热气。拿开锅盖往里看了看,里面糊糊涂涂的不知道是什么。
饭勺里舀起一勺正仔细看着,老张从背后走过来悄声说:熬的银耳、莲子、花生、芝麻和桃胶,已经好了,你盛着喝吧,红薯也烤熟了,趁热吃。
说完,开门就去院子里忙活了,小雨在老张背影里斜织起一张细密的网,愈发觉得他头发花白。雪明显是已经停了。
早就看到炉子边上堆着的红皮红薯,有五个。按我一贯的经验,这种红薯又甘又甜,水分不那么多,和街上卖的稀软的烤蜜薯不同。
坐在炉边,拣起一个红薯,开始剥皮。薯肉甘面、松散,撕下一片皮,上面连带下一块薯肉来,轻咬一口,清晰的齿印留在皮上。
想起小时候的寒夜里,晚饭后,离睡觉还早,家里所有的孩子围着一个小火炉团团坐着,看着老张在炉盖上给大家烤花生吃。妈妈从来不参与,她在床上被窝坐着看电视或者是织毛衣。
翻烤花生的时间要刚刚好,翻早了,底面还是生的,晚了就烤黑了,吃在嘴里焦苦。
老张总是是一边烤花生,一边和老婆说话,一说话就忘了给花生翻身,炉盖心处的花生隔一会儿就有一股黑烟冒上来,焦苦味儿直熏鼻子。
有时候是拿开炉盖支上一个铁网架,老张在小案板上把红薯成切片,摆放到在网架上烤。
现在讲养生,晚饭不吃,晚饭后更不要宵夜;可那时候,我们一晚上吃吃喝喝,明明都被塞饱了,老张还劝着再吃一点。
别人什么感受我不知道,这个饱撑感影响了我对食物的热爱,后来,吃什么都容易厌。
一个烤红薯吃完,放在炉裙上的脚,热热暖暖。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她跟老张喊:五点半!五点半包子就熟了!该揭锅了!
对,她是在喊。老张听力不行了,妈妈跟他说话就靠喊,喊习惯了,跟我们也喊,仿佛我们也聋。
老张偶尔跟她发脾气,说:我听得见!你声音那么大!跟训小孩儿一样!
偶尔又发脾气:你说的什么?光看见张嘴,不会大声点!
但是今天中午,老张挺开心的,穿着新鞋和新衣服,全程笑眯眯的和我们一起吃饭逛山。
他问:鞋多少钱?
我说:50。
他很满意。
如果他问衣服,我的回答一定是100。
老张从厨房出来,拿起高粱杆扎的锅排快步往院子里走,蒸馍的锅灶设在门楼下,暮色里升腾起一院子的白烟,我紧步跟上去帮忙。
门口月季树上巴掌大的花朵开的红艳艳的,淋着雨,摇曳在半空里;攀爬在藤架上的欧月小女孩也还在开;菜园子里小白菜香菜菠菜油个绿绿……
初雪的这一天,要和自己最重要的人一起度过。
亲爱的老张,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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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我是张依慕,很希望在这里遇见更好的自己,同时也希望遇见更优秀的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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