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校园中碰见小L，他送给我一块口香糖。我非常高兴。
晚上查寝，忽然听见一个寝室里喊了声“杨老师”，推门进去，问干什么。小M说：“听脚步声感觉是你，果然是你。”黑暗中递过来一块巧克力。我非常高兴。
我因事请了一天假，晚自习去补耽误的课。一天不见，同学们见了我居然欢呼起来，纷纷问，老师，上午你怎么没来上课。我非常高兴。
（10）一节课上，小N又和小O说话了，我说，小N，我看你想美女是想疯了，遇到个人就以为是个美女。你可看清楚了，小O可是个纯爷们儿。
你不要说我低俗，甚至认为我师德不好。实际上真有这样一类学生，你只有这样说话，才能和他们接上气场，才能走进他们的内心，才能让他们真正听得进你的话，才能一点儿一点儿将他们往学习上引，将他们往所谓的正路上引。
可惜，我们对这样的学生关注太少了。
（11）继续和G老师谈小H。
她说：“现在我就躲着他。我怕他打我。”
我问：“有那么严重吗？”
“你以为呢！上初一时，他就打他班主任。最后他爸还联合其他家长把他班主任告下来了。我教他一年多，他没打我。同事们都认为是一个奇迹，都非常佩服我。”
“你是怎么做的。”
“我就不管他。上自习课，有4个同学说话，我只处罚其他3个，罚他们扫地；不理他。他没事人一样，一点儿也不认为自己错了。”
“这样纵容他，他会变本加厉啊，会影响你的整个班级的。”
“有什么办法呢！昨天上我的语文课，他前面的同学站起来回答问题，他悄悄把那个同学的椅子朝后挪了挪，让他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你怎么做了？”
“没吭他，继续讲我的课。今天下午课间，我教育一个同学，他对那个同学说我，你看她要吃人。我理都没理他。同事们都劝我，为了你的安全，你还是别管他了。现在学校也理解我的难处。他违纪了，不扣我们班的分。就剩不到一年时间了，就像送瘟神一样，小心把他送走得了。”
“他学习怎么样？”
“挺好的，班上前10名吧。”
“学习刻苦吗？”
“挺刻苦的。”
“你是不是在哪一点上让他不满意了？”
“他说我在有意针对他。”
“你有过这样的行为吗？”
“有吧。他上我的课经常迟到，我就提前讲，让他耽误的课多一点儿。”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但他真惹恼我了。上我的课经常迟到，怎么教育都不听。你知道不知道，他就没有是非观念，他犯了那么多错误，从来没认为自己错过。今天中午，同学们都趴在桌上午休，他一会儿翻翻卷子，一会儿挪挪凳子，声音特大。我走过去，轻轻对他说，声音小一点儿，好吗？结果，他弄得声音更大了。前天，他把一个女生的文具盒扔了，问他为什么，他说那个女生惹他了。问他哪一点儿惹他了，他又不说。”
“他就没有信服的老师吗？”
“他听数学老师的话。”
“数学老师有什么好方法？”
“对他只说好话，不说坏话。”
“就应该这样做呀。”
“但数学课上，他写英语作业，数学老师也没法。”
“这没什么呀，他又不是在玩。让他自由学习呗。我感觉到这是一匹烈马，驯服好了，是一块好料子。当然，听之任之，也有成为魔鬼的可能。”
“反正我是没法了。他父亲也对他没法了，要和他断交呢。”
“我觉得我有办法。”
但G老师坚决地说：“我不想管他了。学校也理解我的难处。管他太危险了。”
我也理解G老师的难处。
这意味着我的教育试验又一次夭折了。20年了，我一直重复着这样的夭折，错过太多，失去太多，在一些人眼中，我是典型的“孔乙己”。
一夜无眠，一天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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