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晖无辉

作者: 西瓜皮柠檬片儿 | 来源:发表于2018-07-17 16:36 被阅读4193次
瑜晖无辉

红绿的长列交替着排,一千个人站成了一个配色老土的长方形。三月的阳光还不是很友好,没有温度却又闪刺,折过大理石的领操台直奔眼睛。

闭上眼睛又睁开,这个傻呆呆懒洋洋的长方形还在眼前晃呀晃,顺着一股风卷来的势头,我偷偷向后退了四分之一个脚的距离。

“第六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被字正腔圆的播音女声吓了一跳,一愣神的工夫我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

“王乔若,你干嘛呢!”学姐在台下压着嗓子喊,我一惊,慌乱地开始摆手臂。猛地反应过来,我正站在领操台上,这是我第一天领操。

初二刚开学,我就被选成“后备领操员”,间操时间大家都在操场排成队伍做操,我就在领操台后和放音乐的学姐玩玩闹闹。领操台左边连着中空的升旗台,里面做成了一个小屋,类似“中央控制台”,放着音响设备。两个学姐的工作就是放放音乐伴奏,结束后再对着话筒发个指令“广播体操现在结束,各班按顺序带回教室。”

现在初二下学期了,我“继任”从台下到台上的时间也到了。上台之前已经排演了无数遍,动作自然是记得熟熟的,几个八拍以后我已经镇定下来了,站在无数视线的交汇点的感觉很是畅快。

台下的人不再以一个整块扑向视线,反倒是一个个表情都生动了起来。我们五班正对着领操台,旁边偏一点是六班。我们有个小团体叫五三六三,意思是五班三女加六班三男,走廊尽头是我们的小基地,一下课大家都到那里聚会,插科打诨,嬉笑怒骂。

我在上面仔细辨认五三六三的成员,于心彤站第五排,手缩在袖子里,动作小幅度地摆摆随便意思一下,胳膊呀腿呀永远伸不直,几次偷偷瞄初三学长都被我发现,这个小花痴真是死性不改!孙岚站她后面一个,每个动作都做到位,勤勤恳恳像个老干部。

右边一排是六班男生,白弘站最前,离我最近,高高瘦瘦像个竹竿,正朝我挤眉弄眼,这要是放在平时我早就跳过去打他了。

赵子丰站最后,这是他们班主任钦定的位置,因为他一旦站在队伍前面,全班同学就只顾着看他笑,再也没办法做操。他圆圆滚滚白白胖胖,天生肢体不协调,动作总是拖泥带水慢半拍,怎么看都像只滑稽的土拔鼠。

从排头看到排尾,还没看到王瑜晖,我还以为自己看漏了,可是不应该啊,在人群里我可是一眼就能看到他。再一个个找过去,还是没有。从后向前找一遍,还是没有。难道他今天没来上学?家里出事了?生病了?跟人打架了?出车祸了?

我越想越心慌,右臂伸成了左臂,台下的也跟着错了一片,手起手落零零散散。我定定神,纠正回来动作,算了算了,先不想了,一会下课揪住白弘问问。可是思绪一游荡起来哪容你收回来的,我眼前甚至出现了王瑜晖戴着氧气罩面色惨白地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样子,一着急又踢错了腿。

音乐戛然而止。

糟了,是不是学校领导看见我频频出错大发雷霆,要在全校同学面前骂我一顿?我在台上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眼睛也不知往哪里看,索性低下头盯着鞋上的网格装死,一动也不敢动。

“王--若--乔--”

等等,怎么大喇叭里传来的是王瑜晖的声音?

转身得太快,我差点摔倒。眼前直愣愣地杵着个人,套在一身明显不合适的西装里,一手举话筒,一手抱束红玫瑰,表情郑重地看着我。

他一步步向我走近。“王乔若,我喜欢你。”透过音响,全校的人都听到了他颤抖的声音。可是他颤抖的眼睫毛和闪着汗珠的鼻尖,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

屏住呼吸愣了一秒,我从台上跳下去了。一路气都没喘地直奔回教室,身后是鼓掌声和起哄声。我重重关上门,好像把这些声音都隔绝在了空间之外。

其实我从纵身跳下的那一秒开始就后悔了。此后我设想了无数个结局,我接过花,说我也喜欢你;我给了他一个拥抱;我拉过他的手跟他一起跑;我泪流满面地说谢谢;我抢过话筒说其实我有点害怕不过我想试试;甚至什么也不干就傻了吧唧地愣在台上,也都比跑了好。

我做了十五岁那年的逃兵,丢盔弃甲。

当时的场景在脑子里一遍遍过,像是小时候幼儿园里发的糖,舍不得吃,小心翼翼地放在兜里,时不时地拿出来舔两下,再仔细包好放回去。

一直在想他那双炙热的眼睛,想到最后连他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

“王乔若,我喜欢你。”这句话像被录进了留声机,一遍遍播,不知疲倦。播到最后他的声音已远到缥缈无闻,我甚至怀疑他从未说过这句话,一切尽是我的想象和杜撰。

下午白弘来找我,说王瑜晖被请了家长,现在已经回家了。我还没开口,眼圈先红了。他拍拍我肩膀,“好了,我都知道。”其实他若是不拦着,我也不知要说什么。可光是这句话也足够剂量让我嚎啕大哭了。

“这是他给你写的信,你看看吧。”

小乔,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你愿意听,我想对你说一万句对不起。如果你能原谅我,我就再补一万句谢谢。

本想宣告全世界我对你的喜欢,没想到却吓着你了,是我考虑不周到。你是最可爱最活泼最美丽最仗义最迷人最最最最最最好的人,所以你不能怪我喜欢你,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喜欢你。你只可以怪我告白的方式幼稚,等我回来了随便你打,只要你能解气。

从今往后我会把喜欢藏起来,不再招摇过市了,如果你愿意,我还会是你的好友,若你有求于我,我必定鞠躬尽瘁。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再也不会打扰你。我会努力过得好,你更是。

比猪还笨的 王瑜晖

满脸眼泪的我把鼻涕笑出了一个泡,啪地破了,连带着爆破的是紧紧包裹着我的愧疚、不安的壳。我担心的是拂了大晖的面子让他下不来台,而他担心的居然是我被贸然的表白吓到。

这个傻子,像我这么没心没肺的人怎么会被吓到呢,小学一年级我就敢当众演讲了,学校大大小小的晚会都是我主持的,什么场合我没见过。嗯,虽然被在全校面前表白可能是第一次……

抽离了顾虑,我才后知后觉,我,王乔若,被心尖尖上的人表白了。我喜欢的那个人,闪闪发光的那个人,斯文体贴的那个人,一想起他空气里就扑满了粉红色小泡泡的那个人,也,喜欢我。

第二天一大早,就看见他在我们教室前门探头探脑。我们都是习惯早到的,他习惯早来抄作业,我习惯早来借他抄作业。

明明余光里看到了他,还要装做没看到的样子,视线不离开眼前的单词书一下。坐在桌前快十分钟,其实一个字母都没看进去。

一只手已经拄在我桌上,不能再继续装傻了,只得乖乖抬头,蓦地对上一双黑亮带笑的眼睛。两个人一起愣了五秒,谁也没先开口。他从身后慢慢拉出另外一只手,在我眼前轻轻一甩,是一只闪着银光的项链,半颗心。

我顺着项链摆动的幅度转了几圈眼珠,竟然有了点困意,“你这是要给我催眠吗?”

“送你的,喜欢吗?”

“喜欢!”

“那我给你戴上。”他绕到我背后,项链从我颈前围了个圈,耳后有金属碰撞的窸窣声,想来是他在扣锁环了。他的手微微发抖,扣了快半分钟才戴好,又轻轻拢起我披散的长发处项链的圈。

“挺好看的。”他回到面对我的位置,低头端详我的项链。那时我的耳朵一定烧得红红的,我都感觉到了它的热度。

“我也有呢。”说着他拉开衣领,心的另外一半一跃而出。

我看了一眼就不敢继续再看,头一低瞟到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也不敢再看,只好把视线偷偷挪到两条项链都看不到的中间位置。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心脏不厌其烦地蹦跶,原来真的可以听到心跳的声音。

“那我先走啦,你好好上课,拜拜。”瑜晖用食指指节敲了两下桌子,以示告别。估摸着他快走到门口了,我偷偷抬起眼想看看他背影,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他回了头,脸上的笑容比太阳还灿烂,那一刻他在闪闪发光。

小心思被抓了个正着,我直接把整张脸都埋在手里枕在桌上。天啊,他怎么可以这么帅呢。这么帅的人怎么跟我在一起了呢。我摸摸胸前的项链,又摸到披肩的长发,想起刚刚他的手曾停留在上面,脸飞红了一片。

从那天起我们就算在一起了,五三六三的小基地还是会按时去的,以前我们讲的是别人的八卦,现在被起哄的主角变成了我和瑜晖两个。小孩子也不懂什么叫谈恋爱,拉个小手都能激动一整天。

对恋爱中的人来说,时间永远是不够用的。从前觉得下课十分钟好长好长,笑话都讲了一圈还没上课。现在十分钟太短太短,还不够我们互相看几眼,讨厌的上课铃声就响起来了。从前觉得上学的时间好长好长,有那么多节课要上。现在上学时间太短太短,为什么才刚下午四点半就放学了?为什么一个礼拜只上五天学?剩下的时间就看不到对方了呀。

还好有手机,那时候还没有视频微信,只能发qq打电话。在家里手机不敢开铃声,可是手机又没有静音模式,只能调成震动,一旦放在桌子上就会发出巨大的噌噌声。只好在旁边放一条毛巾,把手机卷在毛巾里,震动的声音就几乎听不见了。

收信息的声音解决了,还有发信息的声音,那时候手机没有触屏,全部都是按键,一按也会发出声音。只好偷偷憋眼泪,一流眼泪就会有鼻涕,用擤鼻涕的声音盖住发信息的按键声。

这是爸妈在的时候,如果他们不在家,那就可以打电话了。电话一定要在大门前看着猫眼打,以防爸妈突然回来。一旦在猫眼里看到他们上楼的身影,就要赶紧对电话这边说拜拜,以光速冲回房间,把手机卷回毛巾,端端正正坐在桌子前学习。

可就算是这样也会露馅,爸妈不在家的时候往我手机上打电话,总是听到客服小姐姐“您拨叫的正在通话中”次数一多他们也犯嘀咕,问我老是跟谁打电话。

我把他手机的备注设成心彤,把那些敏感的一看就是情侣间发的短信删掉,再给爸妈看手机,“心彤有不会的题打电话问我,我给她讲讲。”

至于qq信息都发的都是什么,我早就忘记了。唯一记得的一条是他问我,“小乔,长大了我想娶你当媳妇行不?”一个标点都没记差。

我回,“好,那我们要快点长大。”

学校传得最快的是流言,更何况瑜晖在全校同学前表了一个大型白,死死地把流言坐实了。一旦我们两个并排走,我都能感觉到周围传来的饶有意味的目光,以及刻意放低了的声音,“你看这不是那个在课件表白的,哇真的在一起了。”当时贴吧还出现了好多帖子讨论这次“表白事件”,心彤作为距离八卦中心最近的人还专门贡献出一个“深扒贴”,写没表白前我们就有的小暧昧,以及最新的猛料,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她还特意带了个手机过来,没事就拍拍我们传到网上,赵子丰、白弘、孙岚也纷纷加入战斗。

这件事情本来就传得沸沸扬扬,再加上诸位好友的神笔助攻和照片实锤,我们班主任“灭绝师太”被惊动了。她和六班班主任“老魔王”都教语文,办公室的座位就挨在一起。对于他们我们都没什么好印象,两位是棍棒出孝子的忠诚践行者,逼急眼了抄个拖布把都能打学生。还好我成绩一直稳居第一,再加上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所以没被打过,可是平日里她的冷嘲热讽倒是受了不少。

这天孙岚过来叫我,说班主任叫我去办公室一趟。一进门,远远看见瑜晖笔直的背影,面对着两个张牙舞爪的班主任,我就知道她找我来要干嘛了。

“呦,大红人来了呀。”老崔一个白眼翻过来,夸张地用假声挤兑我。

“老师好,您找我有事?”我鞠了一躬,在瑜晖旁边站定。面子活儿还是要干足的。

“少装蒜,你看看你们俩往这一站,好一对金童玉女。我说,咱们可得成全他们两个啊。”灭绝师太拍拍老魔王,超我们这边努努嘴。

“不行不行,我们班这个可高攀不上你们王乔若,你们这个学习好啊。”

“学习好?好个屁!你看看你这成绩。”灭绝师太把各科卷纸往天上一甩,我追着其中一张跑了几步,好不容易接住。剩下的都掉在四面八方地上。瑜晖帮我把剩下的卷纸捡好,递给我。我背对着两个老师,朝瑜晖吐了吐舌头。

英语89,语文74,数学62,物理67。

“这恋爱谈的,从年组第三掉到了第五十,你就好好谈啊,再谈两天我看你第二考场都得掉出去。”我们按成绩分考场,三十名一场。

我有点发懵,这么差的成绩我还真是没有拿过。其实考试之前我也有预感可能会考不好,只是没想到能这么惨。

“你呀,就别耽误人家姑娘前程了,你看看人家为你都走到这一步了。”老魔王放下左右乱晃的二郎腿,突然起身用指头直戳瑜晖,戳得他脑门暗暗发红。

“老师,不是,你们误会了,我们就是好朋友,我这次是有点失误了,老师你放心,我下次一定好好考!”我一着急,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是真傻还是当我们傻啊,弄这么大动静以为我们不知道吗?现在贴吧上全是你们两个,副校长都找我谈话了,反正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去去去,都出去,别在这杵着,看着你们心烦。”灭绝师太摆手把我们往外轰,我跟瑜晖一路无言,只有我抽抽搭搭的啜泣声。

下节课课间,瑜晖没出来。再下节课,他还是没出来。我问白弘他怎么了,白弘说他自从从办公室回来就在桌子上趴着,课也不听,谁叫也叫不动。

挨到中午休息,我让白弘说什么也要把瑜晖拽起来。我要见他。

“怎么了?”他摸摸脸上压出的楞,仿佛是要把他们抚平。

“我还想问你呢,你干嘛这样半死不活的?”

“没怎么啊,困了。”

“你平时不这样的。你不要听灭绝师太和老魔王瞎说,他们就是想拆散我们,在这里挑拨离间呢。我成绩下降根本就不是因为你,最近数学难了很多,女生本来理科就不占优势,一下卡住了也很正常,我多练点题就好了。”

他扳过我的肩膀,朝我向他拉近了些,“小乔,你听我说,我仔细想了想,我确实耽误你学习了。你之前一直那么好,跟我在一起以后成绩才低的,我让你分心了。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也不急,等你中考完了再说。”

“你这是干嘛?我都说了跟你没关系,她们是故意那么说的。”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嗒嗒声,一齐向后看去,是灭绝师太。

我们两个默契地撒腿就跑,快到门口的时候相视一笑,各自回了班级。

从那天起他再也没去过基地。看到我也是故意躲着,头都不抬一下的那种。qq再也没上过,打电话也关机。

“王瑜晖!”再看到他,我一把拉住,“你躲我干嘛!”

“那天不都说清楚了吗。”他眼神游离,就是不看我。

“你看着我,跟我说,你想干嘛。”我甩甩他的胳膊。

瑜晖叹了口气,“老魔王跟我妈说我不是块学习的料,中考也考不上哪里,就算高中考上了也考不上大学,让我趁年纪还小出去读艺校,学学舞蹈画画什么的。”

“什么就不是学习的料了?以后你下课就来找我,我给你补习。”

“不用了,我妈已经开始给我找学校了。”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下?”

“说了我也是要走的,不如直接走掉,也免得你伤心。”

“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了?你必须得走?”我的声音有点颤抖,我不敢相信他就这么一走了之了。

“对。”

“什么时候?”

“下周一吧。”

“这周六我生日。”

“我知道,礼物已经给白弘了,他到时候给你带过去。”

“你不来?”

“我再想想,快上课了,我先回去了。”他揉揉我的头发,我分明从他的双眼里看到一滴泪。他转过身,朝教学楼大步走去,没走几步就隐入拥挤的人流,再也找不见。离别如此猝不及防,一滴泪还没滑到嘴角,那个最亲近的人就不见了。

周六生日那天他还是来了。我先到KTV包房,然后是心彤和孙岚,再后是白弘、赵子丰和瑜晖三个。瑜晖一身牛仔装扮,休闲又帅气,跟平时很不一样。离近了看,他头发还抓了抓,高高地立起来。我穿了最喜欢的白色长裙,上次穿这件一起出去玩,他说我可爱得像个小仙女。

白弘和心彤是麦霸,抱着麦克风就不撒手,一首接一首唱下去。我们四个在下面玩骰子,谁也不懂规则,就按照最简单的,谁点数小谁喝酒。

那天我运气出气的差,连着输了好几轮,上来就三瓶啤酒下了肚。再摇一把,又输了。瑜晖抢过酒瓶,“好了好了,剩下的我帮你喝。”我装作没听见,又重新开了一瓶,和他碰碰了下杯,一饮而尽。“我都干了,你随意。”酒瓶瓶口朝下,挑衅地看着他。

他把手里那瓶喝掉,又开一瓶,又喝得一滴不剩。

这时候有人敲敲包房门,进来的是服务生,推了一个大蛋糕。“一位先生拜托我送过来的。”蛋糕上的立着个白雪公主,她的裙摆上还写一圈小字,我绕着蛋糕跑了一圈才看全,“瑜-晖-祝-若-乔-15-岁-生-日-快-乐-愿-你-前-程-似-锦-心-想-事-成”拖着长声读出来,读到最后一个成字,刚好又回到瑜晖身边。

我拿起麦,对着瑜晖一字一顿地说,“我想你不要转学,你能让我心想事成吗?”

其他人一脸诧异,白弘先反应过来,问他,“怎么你要走?”

“对,下周一就走了,去沈阳艺校,还没来得及跟大家说。”

“嗨,那有什么啊,就算你转学了我们还是可以一起玩啊。”白弘拍拍瑜晖肩膀。

“不是,那边是全封闭管理的,只有过年的时候能回家。”

轮到我们集体沉默了,谁也不知道要开口说什么。

“瑜晖,我们一起唱首歌吧,还没跟你一起唱过呢,你这要是真的走了,下次再见就不知道哪一年了。”

“好,你先吹蜡烛许愿吧。”

瑜晖为我点上生日蜡烛,心彤把歌切到《生日快乐》。不知道是我想太多还是事实就是如此,我从歌里听出了悲伤的味道。

认认真真许了三个愿,会不会有点贪心了?

要家人身体安康,要朋友快乐顺利,还有要瑜晖一生顺遂。

当时只道是从此天涯永隔了。一口气讲蜡烛全部吹灭。

“白弘,帮我点一首许嵩的灰色头像。”

昨夜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们回到手牵着手/醒来的失落无法言说/打开了OICQ/聊天记录停步去年的深秋/最后的挽留没有说出口/我们还是朋友/是那种最遥远的朋友/你给过的温柔/在记录之中全部都保有/你灰色头像不会再跳动/哪怕是一句简单的问候/心贴心的交流一页页翻阅多难过/是什么坠落升空/又想起你曾说的陪我到最后/暖色的梦变冰凉的枷锁/如果时光倒流我们又能抓得住什么/当我发现所谓醒来其实是另一个梦/梦的出口散不开的浓雾太沉重/就算当初声嘶力竭作苦苦的求你留下别走/也没用/灰色头像静静悄悄不会再跳动/我的绝望溢出胸口/是什么坠落升空/你灰色头像不会再跳动/暖色的梦变冰凉的枷锁/如果时光倒流我们又能抓得住什么

如果时光倒流,我们又能抓得住什么?

鬼哭狼嚎地唱了一首灰色头像,之后的事情全忘了,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第一次喝断片,头疼得要裂开,远处墙角一刻不停地旋转。

我知道QQ里一定有瑜晖的留言,可我不想看。

就这样吧,就到这里。

最轰轰烈烈的爱值得最短暂无痕的绽放。

权且当做一场美梦,梦醒时分,就不要赖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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