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宵炀说到做到,未两日,便替轩时邀得李傲芙,轩时本以为是随口调侃,哪知他当了真,无论如何,这也算是重信守诺,他没理由推却。
“‘身外’会所,晚七点,别迟到。”唐宵炀在电话中嘱他。
“嗯,谢谢!”
会所处在故宫的背面,由一片典雅的古建筑改造而来,因原建筑进深太浅,改造时大面积深拓,最后竟贴到故宫的后壁。其入口开在一条狭长的古道中部,车辆只能停在数百米开外,人顺着古道弯弯曲曲地步行进来。
核对身份后,轩时进入会所内,一名着禅衣的中年男子迎上来,“是唐先生的客人吗?”
“是。”轩时应。
“这边请!”中年男子风度翩翩,谦恭有度。
轩时看着建筑顶部镂空的一段设计,故意把故宫的檐顶引进来,不觉讽道:这是傍故宫的脊梁,还是借故宫的檐墙?
“既入‘身外’,又何须太过认真?”中年男子温润应着,不疾不徐。
身侧梅林竹海,百鸟婉啼,前方雾气氤氲,禅乐阵阵,一切莫名地令人心静,轩时不再说话,享用此刻难得的安详。
“到了。”中年男子送他到门口,温雅地退去。
李傲芙伏在案前看书,室中茗香飘荡,房间里流动着一股泌人的暖香,轩时步进去,只觉心旷神怡。她似看得十分入神,轩时在她身后站立良久,她竟浑然不觉。
似意味到什么,李傲芙倏尔转身,正遇轩时看她,两人四目相对,皆怔滞了一刻,李傲芙大方地站起:“你来了!”
轩时点点头。
“喜欢什么茶,绿、红、白、青,或者其它?”李傲芙步至茶海旁。
“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来煮。”轩时跟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武夷岩吧,秋润。”她道一声,从壁中取出叶罐。
“你懂得不少?”轩时调侃。
“我是演员。”她抬头,不卑不亢,阅尽世事的从容。
轩时未想她这么坦诚,转眼向外,“这地方很难找。”
“它不需要对很多人,会员都找得到。”她不经意地道,氲气已在指间流淌。
“你是会员?”
李傲芙摇摇头,“我不是,唐先生是。”
“哦,你跟唐先生很熟?”
李傲芙蓦地抬头,看轩时一刻,“他是盛东文化的股东。”
“盛东文化?”
“我所在的影业公司。”李傲芙释道。
‘盛东文化…’轩时努力回想,好像听谁提过,‘噢,便是那个叫‘洛拳’的傻姑。’他兀自想着,不禁笑起。
“想到谁了,这么开心?”李傲芙轻问。
“一位老友…”
两人不紧不慢地聊着,不觉到深更。
出‘身外’会所,已近午夜,两人意兴阑珊,缓步走出小道 ,忽听身后有隐隐的‘咔嚓’声,伴着闪光灯,李傲芙紧惕地回望一眼,果真看到一群魅影藏在暗处。
“不好,有记者。”她自道一声,抓着杜轩时疾步跑开。
顺子早已候在狭道入口,“少爷,这边!”他喊着,朝他们招手,轩时连连拉着李傲芙蓉往车中奔去,一行记者追出来,疯狂抢拍。
车辆疾驰而去,转瞬消失,追逐的记者们停下来,好奇地回放镜头中的男子。
“啊,杜氏集团独少——杜轩时!”一声惊呼划破夜的寂静。
凌晨,杜轩时与李傲芙已双双滚上各网头条:《国民女神李傲芙男友或系杜氏集团独少》。
早市开始未多时,杜氏多条业务线股价齐齐上扬,其中尤以综合商业和地产版块涨势最猛。
卫书雅看着屏幕,本能地警惕,未几,她给综合商业线执委章致弘打去电话。
“我也看到了,业务线自身无调整,近日也无利好公布。”章致弘十分淡定,“如无意外,应该是杜少爷与李傲芙恋爱一事临时刺激。”
“杜少爷与李傲芙恋爱?”
“今早的新闻,你没看?”
“噢,还没来得及。”她一早与许碧彤商议杜氏‘财融’内测之事,无暇关注其它。
“你看看就知道,临时现象,不必在意。”
“嗯,知道了。”卫书雅滞应一声,挂掉电话。
打开网络,果然铺天盖地全是杜轩时与李傲芙的名字,杜轩时牵着李傲芙,奔跑在暗夜的小径间,阑珊灯火恰是他们暧昧的底色。
秘书进来向她汇报工作,她即令他查一查今天的搜索数据,未几,秘书向她报告:今晨6至10时,各大搜索引擎中,‘杜氏’二字的搜索量持续高居榜首,杜氏各控股业务线4小时综合搜索量达到空前的1000万。
“嗯…”卫书雅应着,站起来看向窗外,近冬尘霾笼罩的京都,人和事都一片模糊。
李傲芙联络杜轩时数次,均不见回应,她等待一周,以为他会主动与她联系,结果,他稳稳地没有。
‘为何不接电话?’她兀自思忖,夜幕降临,眼看这一天又过去了,如同她匆匆流逝的年华。
闭目休息片刻,她启动车辆,前往唐宵炀处。
唐宵炀未想李傲芙会忽然到来,匆匆打发室中的女子,勉作客气地迎接她。
“BABY!” 他展臂唤她,李傲芙轻巧地避开,自入室内。
“刚走了一个?”她巡视屋中,看到沙发间女人未及带走的外套。
“这么大的床,没个女人睡,不是太空了?”唐宵炀道着,贴身过来,欲与她亲热。
李傲芙冷冷地闪开,“好自为之!”
“你在教训我?”唐宵炀冷下来,面现不悦。
“不敢!”李傲芙背应一声, “杜轩时联系不上,你是不是有义务出份力?”李傲芙
转过身,冷面向他。
唐宵炀审看她的面孔,沉吟许久,转身步入阳台,抽一支雪茄,淡淡道:“等我电话。”
李傲芙扬起面孔,冷笑着,斜睨他一眼,转身离去。拉开大门的瞬间,她倏尔停住,背转过身来,苍凉而眷恋地回望,不禁泪花涌起。
世事难料,不过三月前,她还一心想息影做他的太太,今日,他们便一拍两散,毫无余地。她心底曾经缱绻的金屋,存留了与他300多个日夜的温柔,早已不堪回首。
她在心底冷冷与它们告别,这个男人从她生命中走过,另她生存的质地又坚硬一层,她今天的一切,都是男人教会的,这些年,各种男人路过或踏过她的生命,磨钝她的脆弱与自尊,另她成为百命千身的妖,轻易而优雅地行走在繁花世界,游刃有余。
她在寂静中鬼魅地笑,未几,面无表情地步向停车处。
监控显示她已离开,唐宵炀终于吐出最后一口烟圈,走出客厅,低头沉默片刻,他给管事陈跃打去电话:“把新街里这栋洋房挂出去卖掉,越快越好。”
得知唐宵炀名下物业要出售,阮赟特做居间人来询条件,唐宵炀本不介意这物业值多少钱,见是阮赟的熟人想要,极给面子,半卖半赠就转给他了。
陈跃眼见这桩交易,疑惑不已,此处物业的市值至少1亿,阮赟不足6000万替朋友买入,这人情,远超唐宵炀与阮赟的关系。
阮赟离去,陈跃忍不住问唐宵炀:“少爷,有必要这么急吗?”
唐宵炀吐一口烟圈,眯缝着眼,“把它处理掉,与它相关的人和事才能消失。”
“你是对李傲芙心有余悸。”
“哼…”唐宵炀冷笑,“你这么觉得?”
陈跃摇摇头,“所以我才疑惑。”
唐宵炀未回他,把烟蒂按熄在盏中,猛吸一口气,转过身来。
“这女人久经沙场,确实比一般人难对付,年初她攀上杨振英下面的人,我不得不花点心思把她送出去。”
陈跃思索着,“所以,你把她引荐给杜轩时?”
“你觉得呢?”
陈跃凝思片刻,缓缓地点头,“明白、明白,结识杜轩时,是为让他接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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