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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嫂子⋯⋯哥、嫂子⋯⋯”朱小娥大呼小叫。
“来了⋯⋯”赵凤兰急忙出来。
“叫你们好久了,咋不答应?”
“什么事?”刘老柱冷语问道。
“哥,你咋的了,以前没见你这么嫌弃。”朱小娥知道老公的哥哥因说亲的事生气,倒也不计较。
“什么事?进来吧,他就那脾气。”赵凤兰心里虽不畅快,但念及亲情,热情地招呼。
刘老柱回厨房收拾,朱小娥进到正屋。
“还没吃早饭吧,还有热呼的面。”赵凤兰走去厨房。
“小宝在家做,我找你有点事。”赵凤兰回来,朱小娥说。
“说吧。”
朱小娥见到面,呼噜呼噜吃起来,也不着急回答。
“听说家旺回来了。”吃完面,朱小娥抹着嘴上油渍说。
“是,回来一会。”
“带了个姑娘?”
“对。”赵凤兰回答,并瞅了她一眼。
“姑娘哪里人?”
“没仔细问,你哪听说的?”赵凤兰警觉起来。
“听翠花、桂娥她们说。”朱小娥爽快地回道。
“你来为了这事?”
“是······也不是,家旺带姑娘回来好,但······”朱小娥吞吐起来。
“但什么?”赵凤兰见她这样,有点紧张。
“快说什么事。”赵凤兰急了,再次追问。
“我对你说吧,家旺这样不好,村里都传着他和刘美丽的事。”朱小娥说道。
赵凤兰眉头紧蹙,“什么传言?”她更加焦急。
“传言说和美丽订了亲,预备着结婚。”
赵凤兰顿时眩晕。“怎么会有这样的谣言,太可恶了。”
“谁说不是,就有那么一些爱嚼舌根的人。”朱小娥时不时地注视着赵凤兰的反应。
赵凤兰起初很紧张,但想着想着,觉得也不是个事,谣言就是谣言,日久自会澄清的。“捕风捉影的事,过些时候自会消失。”她说。
“不止这,家旺带姑娘回来,他们又说自以为是、自视清高,看不上农村姑娘,而且还是刘大海的女儿。”朱小娥说道,一副“造谣只嫌是非少,闲聊但求事情多”的表情。
“家旺哪清高了?刘大海的女儿就必须看中吗?”赵凤兰很气愤,差点把刘美丽残疾的缺点数落出来。
“唉!农村人就这样······”朱小娥一心想要撇清传言与自己的关系,实际上她才是柴堆中加火的人。她嫌贫爱富,盼望着与村里的富人沾点亲。
赵凤兰不言语,朱小娥也没有走的意思。
“家旺人呢?”朱小娥接着打听。
“出去了。”
“一个人?”
“和那姑娘。”
“我让他们到那看看。”
“哪?”
“‘半塔子’河。”
“人多嘴杂的······”朱小娥咂嘴,说很不妥,赵凤兰更是气愤,要下逐客令。
朱小娥说道:“说亲的事被拒,节骨眼家旺还带个姑娘回来,你说刘大海会怎么想?”
朱小娥的一句话,又让赵凤兰紧张起来。
“拒绝就拒绝,只是这个时候我们要低调,不要让人家说我们的不是。”
“我们家旺没答应这门亲事,没承诺刘美丽,没有媒妁之言,更没有谈第二家姑娘,现在处个对象怎么就不可以?”
“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朱小娥紧接着解释,把她认为的厉害的关系说得一清二楚,这使得没有主见的赵凤兰心烦意乱。
“的确是不妥······”赵凤兰开始认为事情做得不妥了,她想,拒绝了亲事并带个姑娘回来,这坐实了要让刘大海下不台,而刘大海又是个特别爱面子的人,他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赵凤兰想着,很是焦虑,再无心思听朱小娥的絮叼。
家旺出门后,领着刘娟往“半塔子”河去。河在北边,自北向南,下游穿过大小几十个村庄,之后交汇到一条大河流,至于最后流向哪里,没有多少人盘问和打听。去那条河,要经过刘家村和邻近清源村交集的一片农田。两个村庄四百户人家,融合的农田有几百个足球场那么大,“半塔子”河自中间穿过,像垂直的瀑布劈开了陡峭的山峰。
家旺和刘娟一前一后,走在满是泥泞和土疙瘩的田埂路上,路边的野草淹没了他们的鞋。
农村最美的风景莫过于庄稼和劳动者的身影。这个季节,有黄澄澄的水稻,有成熟的毛豆和马铃薯,还有绿油油的蔬菜。他们途经一块玉米地,玉米杆整齐划一,杆上结的玉米棒也快成熟了。两人所经过的路段,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大叔大伯在田中劳作,倒不见一个年轻人。
“这些田是我家的。”在一条小溪分叉的路口,家旺指着四块种了萝卜青菜和水稻的农田说。刘娟停下来看,这些农作物稀稀疏疏,长势不好,连同周围的几块也一样。
“以前,农田是农民生存的基础,现在不同了,它已带不来希望,年轻人都往外地打工。”刘娟回道。
“是,生活所迫,吃的用的孩子的学费,都不是一点农作物可以换来的。”
“这些庄稼长势差了,年纪大的人,没多少体力。”
“种庄稼,需要勤奋和技术,也需要有好的环境、天气,我们这一带地理位置低,排涝也不行,所以正在搞治理。”
“就是那条开挖的河?”刘娟向远处眺望。
“对,大概动工了半年时间。”家旺顺着刘娟的目光看去。
“如果村里变好了,你会不会回家?”刘娟一本正经地问。
“你指回家种田吧?爸妈年纪大了,我想我应该回来。”家旺揣摩着刘娟的心思回答。
“你若回来,我陪着你。”刘娟表示。
家旺带着很大的质疑说道:“你呆不习惯农村的环境,你也不会干农活,要把你变成一个粗犷的农村媳妇,我于心不忍。”
“你鄙视我······我会学,只要有你在,我不怕吃苦。”刘娟扑闪着明亮的眼睛,家旺笑了笑。
“小时候,我就在这一块干活,爸妈带着,我不愿意干,总在田畔上跑,或者到沟里捉鱼。”家旺绕开情意绵绵的话题回忆起往事。
“我很小的时候,也跟爸妈一起去过,但只去过一次,后来搬到了县城。”刘娟
“那时候几岁?”
“八九岁的样子,他们一直不让我干活,要我专心读书。”
“我家穷,除了爸妈,没有别的劳动力,农忙季很忙,他们让我去,我很倔,不想干,就在田里捣蛋,到后来长大了,想帮帮他们,他们却不让我干了。”
“大概也是要你专心读书,所有的父母想法都一样。”
“你之后怎么不上学了?”
“没考上大学,所以不上了,读书对我来说真是个难事,我倒向往农村生活。”
家旺看着刘娟,很是不解。
“以前干得最累的活是挑肥,装满很沉,不装满,来回那么远不划算,我个子又小,总是磕磕碰碰,肩膀磨烂了几层。”
刘娟没有这样的经历,一脸的惊讶。
“在农村最开心的事是游泳,就在那条河,约几个伙伴,顺水游、逆水游,横穿河道游来游去,总不觉得累,一直到游到天黑,所有的父母都看不到孩子回家吃饭相约找来。”
“你童年的生活真有趣。”刘娟眼里闪着光,十分羡慕。
“童年时无忧无虑,长大后再也没有那份天真无邪,生活处处是辛酸。”
“生活才真正开始,搞得很沧桑似的。”
“我们快点走吧······”刘娟笑着跑到前面,喊着家旺。
“半塔子”河在百米远,现场有几十号人,河床干枯,开挖处尘土飞扬。刘娟在一条坡道上坐下来,家旺随后也坐下。
“生活一直是艰辛的,自记事起,母亲身体就不好,一年有四五回住院,一住就是一个月,总记得在病房里写作业吃饭,护士姐姐常过来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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