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是世界上最无情的,来得快去得也快。那天是仲夏的一个清晨,窗外的雨如浇注一样噼里啪啦地灌个不停。大颗的雨珠急促地拍打着阳台边上的围墙,这声彻的快节奏拍得每个人都心里发紧,憋着股闷气……
我是在雨声渐渐消失的时候接到阿城打来的电话的。“喂,你怎么搞的,半天没个回话”,阿城在电话里咆哮道。“嚷个球啊,大半夜的哪个不在呼呼大睡”,我也不耐烦的压着声音回应着。紧接着我打着哈欠,半捂着嘴问他,“大早上的,有何贵干”?阿城见状,话锋一转,低声笑语道“昨晚说的事,你同意不”。我随口道“同意个球”,但定神回忆后便觉得不妥,语气略平和地补充道“你说的那个事啊,我实在做不来啊,你想想啊,养孩子这事我哪会呢,更何况我还是个学生呢?”。“那好吧,我再想想别的办法”,阿城略显失落的回我。随后,他便挂了电话,我仍是伫立在阳台边,望向远处,雨后的一片天空,寂静不语。
说起孩子,这是阿城的孩子。孩子是一岁半的样子,我没见过几次,是个胖小子。几年前,我还在上高中的时候,那次暑假期间,消失很久的阿城回来了,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身子娇小的女人,据说是阿城的女朋友。后来听阿城口述,他们是在电子厂认识的,因为投缘便走在一起。村里人瞧见他的女朋友那微微隆起的肚子,都禁不住感叹道“多幸运的一家子”!是的,阿城是幸运的,未婚先孕,不需要任何彩礼琐事之类,女孩便死心塌地地跟他过来,不远千里,穿山越岭来到我们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阿城的孩子是那年冬天出生的。寒冬腊月里,没有雨没有雪,天气却是出奇的阴冷,素有北方气候干燥里的空气冷。那天,应该是凌晨时刻,阿城的女朋友肚子疼得厉害,那是呼天抢地地来回翻腾,急得阿城站在一旁直跺脚,也没跺出个所以然,末了还是阿城的奶奶看出问题。于是,在大半夜的时候,阿城的奶奶拄着拐杖抹着黑敲响隔壁邻居家的大门。隔壁本家兄弟开着轿车把阿城和他那即将临盆生产的女朋友一起送到县医院,那天夜里,到了医院,走的是急诊,人一下车就被移动担架推进了产科的待产室里。产房外,阿城来回走动,狭小的空间,到处都是脚步声,只是阿城的脚步声,因为这里这个时候只有阿城一个人。
孩子是在产妇进去半小时后出生的,当时本家兄弟刚好办完手续交了费回来。只见从产房木门里走出两个护士,一前一后有序走着,前面的护士一上一下护紧婴儿,后面的护士拿着一本蓝皮记事簿,口中念叨着“外面的家属,三点三刻,六斤六两,男孩”。阿城先是左右看看,门外除了他和本家兄弟两人便无其他人。蓦地,阿城才激动的迎上去,满眼泪珠,望着护士怀中的小人儿竟开始语塞起来,一时间说不上来一句完整地话,还是本家兄弟见状,忙上前从护士手中接过婴儿。两个护士相互对视一番,其中一护士说“大人没事,半小时后可以出来”,然后护士径直走回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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