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

文/白茶心

一伙人中间，总是会出几个性格非常有特点的人。比如，我的朋友里就有一个“霸王”。他跟西楚霸王一样，性格火爆，非常烈，做事冲动不计后果。

1.

但我今天要讲的是另外一个“霸王”的故事。这个霸王，也是万人丛中的一朵“小奇葩”。

霸王喜欢收集票据。她不论去哪儿玩，她要把车票、景点门票、当地的公交卡、地图、路上收到的宣传单页、当地超市的打折券等都收集起来。她说，我要留下生命的印记，证明我来过这里。她家里票据一摞一摞的，前些年的已经成了黑黑的旧纸片了，她还是不舍得扔掉。

霸王对自己的旧物品也从来不舍得扔掉，她有自己十多年前的旧鞋子、旧衣服、包包。还有坏掉的电饭锅四个，瘸了一个腿的矮凳子几个，九台旧手机，五台旧电脑。还有一台台式机，上面布满了灰尘，一摸一个手印，可以当古董了。

霸王喜欢往家里收东西。无论是商场打折时候送的小玩具，别人家不要的烂沙发，还是朋友们丢掉的旧书、旧衣服、旧家具，她都一股脑搬回家。她总是想，万一有一天就用上了呢。有总聊胜于无。

霸王其实饭量不大。但是每次吃饭，她都要吃到最后，把所有的喜欢的不喜欢的菜都吃完才能下桌子。好几次，肚子撑到疼，不得不去看医生。长期如此，霸王有一个肥肥的肚子，走路气喘如牛。

霸王去亲戚朋友家玩，也喜欢主动要东西。看到姐姐买了几个保温杯，她要掉一个。尽管她家里可以开杯子行了，她有十多个杯子。回老家，她把父母家的东西搬一车回去。一个月后，半车的蔬菜瓜果因太多吃不完烂掉了一堆。半年后，拿走的菜干发霉，要成捆丢掉。但她每次都如此。

看到朋友家的脐橙吃不完，她自己搬走一箱，尽管她一家人都不喜欢吃。看到人家多了一套茶具，顺手就叫人家送给自己。然而，她并不爱喝茶。

霸王的家是拥挤的，像收破烂的。一层一层的东西，堆到了楼顶，一堆一堆的东西，塞在床下柜子下，很多的东西可能几辈子她也用不上。但是她看着，心中还是觉得家里比较空。

2.

霸王霸了那么多东西，日子也没过好。照朋友的话说，就是要了不重要的，没有得到重要的。

孩子大了，周围的人家都买了明亮宽敞的大房子，有了好前程，在城市里有自己的小家了。霸王和老公的工作也没有起色，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了。霸王一家还住在10多年前租的农民房里。东西拥挤，进门似乎喘不过气来，家具都长了霉点子。

霸王的女儿也遗传了她的行为。也许不能说是遗传，更准确地说，是耳濡目染的习得。

女儿去姑姑家，每次见表哥吃麻花，她偏要吃。尽管麻花味道让她感觉想吐。她偏要表哥给她几个，然后舔一口，悄悄仍在姑姑家卫生间的墙角里发霉。饭后，表姐要喝牛奶。她吃得非常饱，也硬是要一罐，喝半口，扔在茶几上，浪费掉了。

别的小朋友有什么东西，她也必定要有。不管她是否喜欢。隔壁的小男孩有个飞机模型，她哭闹着要，买了后放在一边落灰尘。楼下的孩子有一把武士刀，她也要，要到了后一次也没有玩过。

班上的同学报舞蹈班，她也要上。但去了一次之后就说腿疼，再也没有去过。霸王的发卡她要，要了后屯在小盒子了，再也没有记起来。

霸王在工作中也总是觉得领导们对别的同事更偏心。她每次都努力加班，要好好表现给领导看，希望领导发现自己比其他同事更努力，工作更认真。但最终的结果总是觉得领导不好，忍受不了，她不得不离职。

从小到大，在家里，她也总是觉得父母偏心哥哥姐姐。不然为什么哥哥姐姐都读了大学，她只读了大专？而为什么每次家里有大事要做决策，都没有听她的意见？

每次家人聊天，聊到最后，她总要哭着说：“你们都欺辱我，对我不够好。爸妈都不疼爱我，我得到的最少。”又对哥哥姐姐说：“大猪大狗，你们大，我小，必须让着我。”

她从小就因自己是幺女，总是觉得哥哥姐姐们得到了太多，自己得到太少，总是在争宠。然而，正因她是幺女，虽然比不上大哥，但得到的父母的爱比中间出生的姐姐们算是多了许多。

事实上，她从小很得父亲宠爱。因为她嘴巴甜的像抹了蜂蜜。她说：“我是爸爸生的。”而其他小朋友都说我是妈妈生的。

也许，正是因她自己这种父母总也不够爱她的想法，让她一步步变成一个“霸王”。因为不够，才想什么都要，却都要了不重要的外物。但是心中，她最想要的是爱，珍贵的爱。那爱，其实父亲已经给了她许多。只是，她可能没有看见。

回头看去，“霸王一代”、“霸王二代”，都齐全了。有时候我在想，会不会出现“霸王三代”？家族的传承，实在是太可怕了。希望霸王可以自省、自醒，摆脱这样的感受，做到“霸王”别姬，告别自己的“霸王”习气，过好自己本该美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