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明月何时照我还》 上一章 :(98)夜来鸿门宴上客
笔者:楼清月
(99)月照窗影时,情思入梦中
京师 郕王府
朱拂玉亲自架着马车从世子府出来,车里坐着穿着身披黑衣大衣遮脸的如一。郕王府的侧门,法般守在门口,并未点灯,远远听着马车声,向前探头看了看,见是朱拂玉,两人相视一笑。
朱拂玉跳下马车,走到了法般的身旁,刚要说话,就见如一颤颤巍巍地从马车上下来,一路忍着疼痛走了过来。朱拂玉只瞥了眼她说道:“去歇着罢!”
如一一直低着头,朝朱拂玉微微躬身施礼后,颤巍巍地走进了府,没几步便掩埋在了夜色里。
法般见如一如此,知道事成了,含笑不语,反倒朱拂玉有些兴奋地问道:“如何?你同她说了么?”
“依着你的意思,把你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了。”法般点了点头。
朱拂玉听后也是有些着急,想往拂尘院里去,却被法般给拦了下来:“连同陈雪、云展的事,我都一并说了。”
朱拂玉一愣,随即责备地问道:“你怎的都说了,不是叫你敲打她两句,叫她知道面对自己便好么?”
“二皇子,你若再不去,天就要亮了!”法般见朱拂玉还待说些什么,指了指天色,说道。
朱拂玉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匆匆地往拂尘院走去。
拂尘院里静悄悄地,朱拂玉推开院门,见房门开着,快步走进去,却并未在塌上寻到栾欢月,正纳闷,再一回头,就见她坐在书案前愣神,面上的泪痕犹在。
“拂尘,你怎的还不睡?”朱拂玉瞧见她这样,显然状态不好,唇色煞白。
“你去哪儿了?”栾欢月似乎才回过神,擦了擦眼泪,问道。
“我……”朱拂玉一愣,随即装出一副微怒地模样,说道:“你给我胡乱地塞人,我自然出去避祸了!”
栾欢月低下头,语气有些低落:“是我善做主张了。以为是可以替你分担些压力……”
朱拂玉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用自己掌心地温度暖着她的手,半蹲在她身前,展颜一笑:“我知你是为我好。只是争权夺利、保家卫国的事,就交给我来罢!你只要舒心地做自己便好!不要委屈自己!”
栾欢月只觉鼻头一酸,眼泪又落了下来:“可是……云大哥和雪姐姐,都死了……”
朱拂玉把她揽入了怀中,听着她在自己的胸前放声大哭,只觉得此刻这个柔弱哭啼,像个孩子的她,才是真正地卸下了防备,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道:“对我而言,你活着最重要!你若死了,他们一样都会是死人。”
栾欢月哭着锤着他的胸口:“你会不会安慰人啊!”
“不会啊!”朱拂玉低声笑了笑,很无辜地摇了摇头。
栾欢月忍不住笑了出声,把他推开,气鼓鼓地坐在了椅子上,扭过头不理他。朱拂玉见他如此,探过头来望她,见她仍旧不理他,在她的泪痕上轻轻吻了下去,说道:“你若嫌我烦,我可就走了哦!”
“你快些走!”栾欢月闭上眼睛,不愿理他,但耳朵却仔细听着,感觉他从自己身旁走开,脚步声渐远,门被轻轻地关上了。片刻后,她睁开眼,寝房里除了她,空无一人,不禁有些失望,垂下了眼睑,有些自嘲地一笑。
窗外,传来了一声轻咳,朱拂玉的声音传来:“你快些睡罢!我不走!”
栾欢月扭头,看向映在窗上的斜斜地人影,觉得很是心安,听话地往塌上走。人影也随着她走着,到了榻前,又停了下来。栾欢月和衣躺在床上,看着窗上的人影,渐渐有了困意。
第二日,再睁眼时,已是晌午。栾欢月起身,还未下床,就听张礼在门外头喊道:“姑娘,你醒啦?”
栾欢月简单地洗漱了一番,走出屋,觉得今日日头很好,晒得人暖洋洋的,不禁深吸了口气。
张礼见她出来,笑道:“姑娘昨夜是做了好梦了罢?方才我还听见姑娘打鼾了呢!”
栾欢月脸上一红,往拂尘院外望,远远地瞧见了汪婉仪在王嬷嬷的搀扶下,快步往王府正门走,不禁有些好奇:“瞧着王妃走的这样急,难不成是宫里传旨了?”
张礼已从济源那儿得知了朱拂玉要去就藩的事儿,点了点头:“想是太子下旨了罢!”
“下旨?”栾欢月一愣,随即便想明白了,太子即将登基,此刻绝不会留朱拂玉在京师,肯定是下旨叫朱拂玉就藩,随即看向张礼问道:“你早就知道太子要逼拂玉就藩?”
“我已得王爷嘱托,不随王爷就藩,往后一路跟着姑娘。知道的也不多。”张礼有些羞愧地挠了挠头。
“那你可知他要去哪里就藩?”栾欢月抓住了张礼的胳膊,急声问道。
“太子让王爷去肃州,镇守嘉峪关。”张礼本受了命,不能告诉栾欢月,可此时还是没忍住,有些愤恨地说道。
嘉峪关?栾欢月从未去过,但也知道那儿地处边塞,上下都有鞑靼的强大部落,又地处西北,想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朱拂玉难不成就这么答应了?
栾欢月不信他会这么答应,不知他会不会当场抗旨,有些心急地往外走。
郕王府门口,栾欢月刚赶到,就听跪在众人最前端地朱拂玉恭敬地说着:“臣弟领旨!”说着话,从王振的手里接过了圣旨。
王振笑吟吟地把圣旨递给了朱拂玉,看向赫然站立在远处的栾欢月,眼睛深邃而又满是得意。张礼见王振看过来,忙跪了下来,并拽了拽栾欢月的衣角,轻声说道:“姑娘,他是传旨公公,犹如圣上亲临,不能不跪啊!”
朱拂玉自然也注意到了王振看向府里的那道带着恨意的目光,也顺势望过去,见栾欢月看向王振那双充满恨意和杀戮的眸子,和王振挑衅地目光,起身挡住了王振的视线说道:“想必宫里还有许多事等着王公公处理罢?”
王振见朱拂玉挡住自己,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转身往出了郕王府。
待送走了王振,朱拂玉走到了栾欢月面前,问道:“怎的不在房里休息?”
“你真的要去肃州?去守嘉峪关?”栾欢月焦急地看着朱拂玉的眼睛,抓着他的胳膊问道。
“是!”朱拂玉点了点头。此时王嬷嬷带着汪婉仪从身边经过,朱拂玉冷眼瞧了瞧,汪婉仪不敢看向两人,快步地走着。跟在汪婉仪和王嬷嬷身后的,还有如一,此刻已是妇人打扮。
栾欢月看着如一的装扮,有些不可置信,回望朱拂玉,见他神色坦荡,也不知该不该问些什么。朱拂玉哪里还看不出栾欢月心里在想什么,他刚要开口解释,就听济源在身后喊他:“王爷!”
朱拂玉看了看济源,知道他是有急事要寻自己,牵了牵栾欢月的手,说道:“我迟些来向你解释!”
栾欢月点了点头,她自然是不会阻他做事的。转身便往拂尘院走了去。
待回到了拂尘院,栾欢月从拂尘院往府里看,看着府上众人各自奔走忙碌着,问张礼:“你说你不随他去就藩?是不是我也不需随他去?”
“西北苦寒,再者我听济源说,金巫教在西北暗自发展了许多年,已成了一股不可小觑地势力,王爷要去肃州,怕是不太顺遂。王爷应是不愿姑娘吃苦罢!”张礼听出了栾欢月语气中的落寞,安慰道。
“若我所料不错,朱拂玉和如一应是达成了什么协定,他对就藩一事应是筹划许久,再者有法般在,更无须担心什么。”栾欢月神色淡淡,好像不耐烦再瞧下去,走进了寝房,把张礼关在了门外,说道:“你去收拾些衣物罢!我们也要离府了!”
张礼一愣,不知栾欢月想做什么,可既然吩咐了,只得应下,飞快地回了寝房,收拾了几件衣服,便要折返回了拂尘院。
栾欢月正好从屋内走出,背上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见张礼奔过来,把背上的包袱递了过去。目不斜视地往拂尘院外走。
郕王府大门口,栾欢月一出府,就看见朱远圻站在一驾马车前,似乎在等人。走上前,淡淡地问道:“你在等我?”
朱远圻点了点头,往王府内看,并未见到什么人,又见栾欢月并未表露任何一丝表情,有些担心地问道:“是郕王告诉你了什么?”
“你与他平日里又没什么交集,不是来寻我,难不成是来寻旁的什么人?”栾欢月看向朱远圻,冷静异常地问着,眸子带着清冷望向了朱远圻。
朱远圻心里一惊,忙说道:“自然不是!”
栾欢月紧盯着朱远圻,觉得他今日似乎有些异常,向他身前走了一步,问道:“你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绝对没有!”朱远圻有些结巴,见她今日又比往日凌厉,总还是有些心虚。
“你不必瞒我!想是郕王昨夜去了世子府,叫你来接我的罢!”栾欢月素着脸,问道。
提起朱拂玉,朱远圻心里就是满满地恨意,他非是没碰过什么女人,只是却是头一次,被人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去强迫了那样的事。朱远圻紧紧地攥着拳,不愿吭声。
栾欢月见朱远圻不吭声,也觉得自己似乎不该这样责问他,毕竟他也很无辜,语气便柔和了几分:“等新帝登基仪典后,你就要回谷城了罢?”
“我不回谷城,太子殿下已下旨,叫我前去接鞑靼使臣。我知你要回宝应城去寻陈星,祭奠陈雪,可你身上还有伤未愈,也需人照料,你可愿意与我同行?”朱远圻深叹了口气,问道。这差事,是他今早求了父王向太子求来的,其中艰辛自不必说。
栾欢月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由朱远圻搀扶着,进了马车。趁着朱远圻上马车之时,栾欢月掀开了车帘,望着郕王府的牌匾,又看向府内,心里也不知在期盼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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