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

旧事

在农村，过去要是单门独户的话，往往是要被欺负的。

我奶奶年轻时是个大美人，她生了两个儿子。爷爷走的很早，奶奶一人吃了很多苦，才把两个儿子拉扯大。

大伯十五岁当兵，后来在外面娶妻生子。家里就我爹和奶奶相依为命。

我爷爷家族很大，据说一个村里几乎都姓朱。我们家在老家辈份很高，别看我年轻，那些六七十岁的人见了我，也得喊我姑奶奶，二三十的年轻人叫我老姑奶奶，甚至太姑奶奶。

爷爷年轻时在老家吃不上饭，无奈去逃荒，带着奶奶在百里之外的一个村里落了户。也就是我现在的老家。

所以，在这个落户的村子里，就我一家姓朱，成了单门独户。

家里就只有我爹一个男人。哦，不，还有一个，我大哥，刚满两岁。

住在我家前面的一户，姓安，说来也巧，也是单门独户。不同的是，安老头家生了三个儿子，一个闺女。

奶奶养了两只母鸡，这两只鸡很勤快，隔一天下一个蛋，用来喂我哥。有一天，丢了一只，奶奶急的到处早，有人说，你别找了，我看到鸡被安二湾逮走了。

我奶奶去他家要，安二湾二话不说，一把把我奶奶推到在地，奶奶是裹的小脚。我奶奶也不敢怎么的，忍气吞声的回来了，又心疼那只母鸡。窝囊的几天吃不下饭。

安家有钱，屋的地基垫的高高的，院子垫的土也是高高的。下大雨的时候，水往洼处流，直接进了我家。能把我家的屋子泡起来，院子里的水几乎可以撑小船。

我爹娘借来板车，想拉土把地面垫高些，再不加高的、再下暴雨的话，这个屋迟早会被水泡倒塌。

刚拉了两车，安老头找上门来了，指着我爹的鼻子破口大骂，不让垫土。我爹说，你家那么高，水都流我家来了，我为啥不能垫。

安老头一蹦老高：“我说不能垫就是不能垫。”他三个儿子围了上来。

我爹倒在地上，我奶奶和我娘也被打了。

我爹住了一个多月才出院。我娘说，爹的头被安家老大用铁揪铲了一个大口子，帽子里一帽壳娄血。爹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时候，安家的闺女还在拿树条子往爹身上抽。

奶奶跳着小脚骂，老实的娘吓得只有哭泣。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几十年，我见了安家的大儿子从没有给他说过话。（给他那两个弟弟是说话的）因为从我懂事起，我就知道他打过我爹。（虽然那时还没有我。）

这么些年没有同他说过话半句话，到后来，即使想说，也不好意思怎么开口了。就算与他走顶头，谁也不会搭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