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过几天我就要嫁给何迪了,我心里甜得跟蜜一样。
何迪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和闺蜜陈晓欣正在挑选婚礼上要用的小礼品。接了电话,我甜甜地说:“老公,又想我啦?”
“你在哪儿呢,我发了好几条信息你也不回。”
我觉得何迪的语气怪怪的,但并没太在意。我说:“我跟晓欣逛街呢,怎么了?”
“有些话,我在微信上和你说过了,就不重复了,你直接看微信吧!”何迪的语气冰冷。我还想再问点什么,结果何迪直接把电话挂了。
我隐隐不安地打开聊天框,只看了一眼,就仿佛被人狠狠地扔进深渊里一样,何迪和我说,他不想娶我了,婚礼直接取消!
我神情呆滞地把购物篮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放回货架上。
陈晓欣察觉到异常,她问我怎么了。“何迪和我分手了。”我机械地说出这句话,眼泪夺眶而出。
“这马上要结婚了,怎么突然要跟你分手?”程晓欣皱着眉不解地问。
“我也不知道,可能因为我的家庭吧!”说完这句话,我泣不成声。
“你为了他在他妈妈面前低声下气,又跟你妈对抗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他现在讲不结婚,就不结了,太气人了!走,我们找何迪要个说法去!”陈晓欣说着,气冲冲地拉着我要往外走。
“不用了!”我无力地说。我太了解何迪了,他决定的事情,是不会再改变的。
当初因为我的家庭情况,他考虑了很久,才和我求婚,我们克服了那么多困难,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他付出的并不比我少,他今天提出放弃,绝对不是一时冲动。找他肯定也无济于事。
其实,我心里明白,何迪这时候提出分手,绝对是因为我的家庭。
2
这一年多来,跟何迪谈恋爱,我妈三天两头叫何迪给我们家里买东西,有时候是化妆品,有时候是家具,连我弟问她要钱买游戏装备,她也推给何迪买。
开始的时候,因为爱我,在经济能力范围内,何迪都会有求必应。但时间长了,何迪就不愿意了,他总是在我面前说,你妈作为长辈,应该多为我们着想才对,像她这样会影响我们的生活质量。
我知道是我妈不对,于是私底下劝我妈不能这样,但我妈理直气壮地说,我养了这么大的女儿,马上就要跟他过一辈子了,让他买这点东西算什么。
我爸很早的时候就抛弃我妈,这些年,我妈独自带着我和我弟生活,虽然她一直重男轻女,但也把我养这么大,我觉得挺不容易的,于是我尽量试着去理解她。
有时候,何迪在我面前说多了我妈的坏话,我心里会反感,认为何迪有些斤斤计较了,他作为未来女婿,孝顺一下丈母娘也是应该的。
没想到的是,在我提出要和何迪结婚的时候,我妈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何迪给我弟弟买一套房子,她才同意我嫁。
何迪当然不同意,我在两人之间不断周旋着,最终何迪答应给我们家18万彩礼,我妈虽然不情不愿,但也答应了。
我跟何迪的婚事,就在这样鸡飞狗跳的争吵中,定了下来。
那段时间,我去何迪家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妈妈对我的态度很冷淡,我知道她是不满我妈的行为。
为了能嫁给何迪,我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
我一直以为,在经历种种磨难以后,我和何迪最终会像童话故事里的主角一样,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没想到,最终会以这种结局告终。
3
我像行尸走肉般地回了家。
楼道里的感应灯不灵敏,每次都要狠狠跺几次脚,或者大声咳嗽几下才能亮起来,两边的墙面,墙皮早就开始脱落,上面密密麻麻贴了许多小广告。
我妈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自然早就想搬出这栋上个世纪建筑的旧楼,可惜自己没能力,弟弟又不思进取,所以她只能不断地压榨我,想到这些,我就心痛得难以呼吸。
都是因为她,何迪才会悔婚,我心里愤愤地想着。到家后,我径直走进卧室,狠狠地摔了一下门,觉得不解气,我又上前踢了两脚,“哐当”一声,门锁直接被我踢坏了。
我妈就从卧室出来,问我是不是吃了炸药,把门弄得这么响。
“都是因为你,一会要何迪买房子,一会要那么多彩礼,现在他和我分手了,你满意了?”我生气地冲我妈吼道。
出乎我的意料,我妈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我发脾气的时候,也冲我大喊大叫。这次她心平气和地安慰我说:“你条件这么好,何迪不要你,有的是人要你,以后,妈给你找个更好的!”
原本打算和我妈狠狠地吵一架,但没想到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我最终泄了气。开始“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妈进了屋,轻轻地抱住我,我挣扎了几下,但没挣脱掉她的怀抱,最终整个人瘫在她的怀里伤心地哭了起来。
第二天,我妈打电话通知亲戚婚不结了,有些给了礼钱的,她一家一家地还回去。
看着我妈为了我的事情操心,我第一次觉得,她特别通情达理。
所有的伤痛都会被时间抚平,昏天黑地伤心了一段时间后,我慢慢地收拾好情绪,开始把精力投入工作中。
4
最近这段时间,我妈带了个新欢回来。那个男人肥头大耳,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油腻的气息,每天穿金戴银,张嘴就是荤段子,让人直恶心。
我实在没办法理解我妈低级的品味。
我妈介绍的时候,让我喊他李哥,我心想,这岔辈了吧,但没多想什么,不情不愿地喊了句李哥。
李哥一开始两三天来我家一次,后来天天来,经常会给我们带礼物,我妈对他特别热情,每次他来的时候,又是给他端茶倒水,又是拍他马屁的。
我心里却觉得格外别扭。我真害怕,这个李哥最后真成了我的继父,实在不敢想象与这样的人,长期生活在一起是什么感受,但人生是我妈的,她愿意,我也没办法。
这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我妈不在家。
我进屋刚把灯打开,高跟鞋都还没来得及脱下,就听见有人敲门,我以为是我妈,顺手就把门打开了。
结果发现是李哥,我告诉他,我妈不在家,然后急着想把门关上,但李哥那肥胖的身躯直接挤了进来,他说,进屋等我妈一会。
我给我妈发信息,告诉她李哥来了,我妈说她有点事,一会就回来。
我把高跟鞋换下,然后进了自己的卧室,留李哥一个人在外屋。
过了一会,李哥突然推开我的房门,站在门口色眯眯地看着我。
我心里隐隐不安,我板着脸说:“赶紧出去。一会我妈就回来了。”
我心里暗暗恨自己上次冲动把门踢坏了,不然肯定直接把门锁上。
李哥似笑非笑地说:“你以为我看上的是你妈?我看上的是你,小傻瓜。”
我心里一阵恶心,我走到门口,使劲推门,试图把他挤出去,但李哥肥硕的身躯,岿然不动地挡在那里,我气急败坏地指着他说:“快走,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5
你别生气啊,你妈说了,我给你弟买房,就答应让你嫁给我,房子你妈都看好了,一百五十多平米的,你就别倔了。”
“什么房子?”像是有人当头给我一棒,我机械地问道。
“你妈说,只要给你弟弟买一套房,就把你嫁给我。”李哥说着,那咸猪蹄就朝我伸了过来。
“滚!”我后退了一步,怒不可遏地说道:“我自己没答应的事情,我妈再同意,也没有用!”
“你以为你能做得了主吗?你妈为了你能嫁给我,装神经病吓走你那小男友,以后你再谈男朋友,她一样能吓走,你还不如乖乖从了我,我不比任何人差……”说着,他把手又伸了过来。
我脑袋嗡嗡作响,我问:“我妈怎么吓走何迪的?”
“她装成神经病,到人家家里大闹一场,还说你也遗传了她的精神病。”
“李哥,我知道了。”我声音颤抖着,我说:“我知道我没办法逃出我妈的手掌心,但是我们的事情,我觉得可以慢慢商量。”
李哥坏笑地说:“反正迟早都要和我在一起,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等下,你让我先上个卫生间好吗?”我带着哭腔说。
李哥不耐烦地摆摆手,他说:“去吧,去吧,快点。”
我小心翼翼地从李哥旁边绕过去,然后进了卫生间,李哥紧随其后,站在卫生间门口。
我从洗手台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来,心里紧张地想着对策。
见我迟迟不开门,李哥敲打着门说:“这个门的质量不好,我一脚就能踢坏,快出来吧。”
过了一会,我平静地打开门,眼神犀利地看着李哥,我说:“如果我死在屋里了,大家会觉得是谁杀的?”
6
李哥愣了一秒钟,接着看到我手里的剪刀,他肥胖的身躯赶紧后退了一步。
他说:“别这样,你妈都已经答应让你和我在一起了,我有钱,我有好几套房子,我会好好对你,你别冲动!”
我把剪刀放到脖子上,咄咄逼人地说:“就算是死,我也不可能和你这老色狼在一起。”
李哥连连后退,他说:“好好好,我怕了你了。”
“你赶紧滚啊,再不滚,我要不就捅死你,要不就自杀,你自己看着办!”我狠狠地说。
最终,李哥退到大门边,开门走之前,他愤愤不平地说:“这一家人没一个正常的,都是神经病。”
我把门锁上,但依然不敢松懈,我手握着剪刀,然后进屋胡乱地把身份证银行卡这些重要的东西塞包里,我要趁着我妈还没回来,赶紧离开。
我双腿哆哆嗦嗦地走到马路上后,赶紧给陈晓欣打电话,把事情大概和她说了一下,问能不能先去她家里住几天。
陈晓欣答应了以后,我直接打了车就过去。
见到陈晓欣后,我紧绷的情绪终于放松下来,我坐在她家地板上,嚎啕大哭起来。
陈晓欣心疼地说:“你别再回去,你妈根本就不爱你。”
我声泪俱下地说:“知道,她要卖了我,给我弟换房子……”
“其实,何迪挺爱你的,你们分手这段时间,他经常问你的情况。你来之前,我给他打电话了,他很担心你,等会来看你。”
我哭着说:“他都把我甩了,你让他过来看我的笑话干嘛!”
陈晓欣不说话,默默地陪着我。
7
何迪来了以后,陈晓欣进了屋,她把空间留给我和何迪。
何迪一脸关切的问我有没有受伤。我摇摇头,一个多月不见,何迪还是跟以前一样,看上去那么温柔。
我跟何迪说:“你都和我分手了,还来找我干嘛?”
何迪双眉紧蹙,他说:“我放不下你。”
“那你当初和我分手干嘛?”我哭着问。
“因为你事事听你妈的,你妈又不为你着想,我想借着你妈来我家闹这件事悔婚,让你醒悟,看清你妈自私的面孔,但没想到,你没有任何反应。我只能真的和你分手了。”
我问何迪,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妈去他家里闹的事情,何迪说:“我当时和你分手的时候,发信息提了你妈来我家闹的事情,但没讲那么详细,我以为你知道……”
当时,我打开微信,看到取消婚礼分手的字眼,立刻关了手机,根本就不敢再看第二眼,再后来,只顾着伤心难受,又把何迪的微信删了,根本没注意到何迪提到我妈闹事的事情,一直到今天猥琐的李哥说了,我才知道。
何迪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他说:“别难过了,你妈妈不爱你,以后我好好爱你!”
这时候,我才真的相信,我妈根本就不爱我,我也深刻理解何迪的无奈,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何迪有一个这样的家庭,我也会好好考虑,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以后,我决定和我妈保持远远的距离,不会再任由她压榨我,更不会帮衬那个被她养得跟废物一样的弟弟。
只希望将来有一天,她也能想明白,我是她的女儿,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个可以肆意利用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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