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与光

作者: 胖橘啊胖橘 | 来源:发表于2018-12-30 10:18 被阅读0次

    清晨的阳光一点点打入窗帘偶尔露出的缝隙,房间里稀稀疏疏的光点还是将浅睡的夏落晃醒了,与别人不同是,她很害怕光。

    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的声音虽然很轻,但还是透过隔音效果不怎么好的木门传了过来。夏落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六点半,也差不多该起床了,今天睡的好像比往常熟些。 

    也许是休息的比较好的缘故,每次醒来酸痛的脖子竟然减轻了好多,这也导致她今天起床格外的快。 

    夏落打开门,低低地叫了声:“妈。”  厨房的动静立刻停了下来,一个略显憔悴的女人走出来,摸了摸夏落的头:“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还是妈妈吵到你了?” 

    夏落摇摇头:“我没事,今天不是开学吗?我先去洗漱。”  女人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见夏落没有事,这才又回到了厨房。想了想,她又拿起了两个鸡蛋打进了已经弄好的面糊里。

    夏落洗漱的时候牙龈又见了血,她也没有在意,只是把牙刷往下捏了捏,希望可以变得软一些。她对着镜子里血色稍微好一点的自己扯开一个笑容,还好,今天还算精神。 

    第一天上学,她可不想给同学们留个病秧子的印象。 

    夏落又把头发往上面提了提,因为用了力脸上出现的红晕显得有些可爱,她这才理了理衣服,出了卫生间。 

    正巧碰上母亲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的煎饼好像格外的香,母亲笑了笑:“今天落落看起来很好看,刚煎的饼,等会儿吃。”  夏落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也没有说什么,直接就坐了下来。心里却对今天去学校有了一些期待,这么想着,她拿了一块煎饼,却被烫的缩回了手。

    “嘶——”  她疼的吹了吹手指头,后悔有些没有听母亲的话。随即她又心虚的看了看厨房,见母亲没有察觉,才低低的呼了口气。 

    夏天的早晨阳光总是跑的快一些,刚刚还细碎的一些光辉现在已经隔着窗户照到了桌子上,夏落皱了皱眉,端着碗往旁边移了移避开了阳光。  其实她心里也知道,这阳光哪里是能避开的,不过是她的自我欺骗罢了。 

    却忽然间不知道是哪根弦被扰乱了,她的心莫名地就烦躁起来,见煎饼冷的差不多了,拿了几个塞进了嘴里,就匆匆出门了。

    女人刚把小心熬了许久的小米粥拿起来,就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急忙赶出来追上去,却只看见女儿骑着车飞奔的背影。

    她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开的了口。  罢了。

    女人把地上掉落的发卡捡起来,无奈的回了屋。

    四年前的一场意外让女儿变成了这样的性格,医生说,她有轻微的自闭症。刚开始她还是不信的,可是逐渐的发现女儿喜欢把一个人关进房间里她才慌了,多次求了医生,每次医生都摇头,这个心结还需要靠她自己。 

    如今已经过了四年,她这个样子已经比之前好多了,想起来四年前女儿不愿意把自己暴露在阳光的样子,她的心就止不住的疼。

    一切都会好的,她捏紧了那个夹子,低低的抽泣起来。  一切都会好的,她捏紧了那个夹子,低低的抽泣起来。  ……  云城第一高中。

    这是夏落第一次正式到这个学校,之前母亲已经陪她来过好几次了,这一次,是她自己正式来的。

    那这里,会不会是她新的开始呢?  夏落不确定,也不知道。

    “同学,请问一下,高一八班在哪里啊?”  这个声音让夏落惊了一下,下意识的转头看去,身后站着一个高高的少年,瘦的跟一个竹竿一样,只不过他脸上腼腆的笑容,好像衬的阳光不是那么讨厌了。 

    “我…我我不知道,不过,我也是八班的。”鬼使神差地,她竟然回答了。

    少年笑容忽然展了开来,“我们是同班同学啊,那没关系,一起去找啊。”  他的声音清清脆脆的,听在耳朵里格外的舒适。 

    “一起去?”她有些吃惊,因为在初中的时候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这样跟她讲话。 

    “是啊。”少年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了指前面,慢慢往前面走了。  夏落发现,即便是走路,他的笑容也没有消失。 

    她不明白生活中真的有那么多开心的事吗? 

    “快点啊,不然就要迟到了。”  那催促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让夏落原本不打算动的脚步抬了起来,紧跟着少年的步伐。 

    有那么一瞬,夏落觉得这里好像一个黑暗的隧道,而那少年,便是光。好像,她也没有那么讨厌阳光了。  其实现在她也搞不清楚,她害怕的究竟是光还是黑暗。 

    由于在神游,直到她撞上少年的后背才醒了过来。好硬,撞得她鼻子生疼,好像这个少年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脆弱。 

    “小心点。”  还未等她的对不起说出口,少年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夏落愣了片刻,就被少年拉进了教室,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坐下了。

    “马上人多,我们先坐下来占个好位置。对了,我叫言落,你叫什么?”  言落? 

    跟她的名字很像。 

    看着言落的笑脸,夏落也不好不回答他,低了声音回答道:“我叫夏落。”  声音很轻,却完完全全被少年听见了。 

    他愣了愣,随即摸了摸夏落的头发:“那我们还挺有缘的。”  夏落忽然被摸了头,脸腾地一下便红了,低了头便不说话了。 

    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两个人成了同桌 还是靠窗的位置。每次夏落一抬头就能见到言落对着阳光的侧脸,好像是会变的画儿,让她逐渐也染上这层光辉。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夏落的笑容越来越多,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居然这么爱笑,好像心门被打开了然后就轻松了许多。 

    那个夜晚也在她的记忆里一点点淡去,好像就快找不到踪迹了。但是每当离开学校的时候,那些记忆又被零碎的想起。 

    她皱了皱眉头,原来黑暗还是笼罩着她,那么光再亮又有什么用呢?  夏落忽然间又开始讨厌起光芒了。

    可是对上言落的眸子,她又开始纠结了,这一来一去使得她变得更加的沉默寡言了。 

    …… 

    时间渐渐流逝,很快一个月过去了。看着始终没有人气的夏落,言落第一次皱了皱眉,  时间渐渐流逝,很快一个月过去了。看着始终没有人气的夏落,言落第一次皱了皱眉,父亲交代的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始终是这个样子,倒是让他更加愧疚了。 

    三个月之前,父亲把这个女孩的情况告诉了他,说这件事的时候,父亲满脸的懊悔。言落了解到这个女孩无意间被父亲关进了一个仓库,至此患上了自闭症。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有同情也有愧疚,他家里面并不是有钱的,也负担不起夏落治疗的费用,尽管夏落的家人不追究了,但是总归是他们家的错。 

    所以言落便改了名字,就是为了让夏落注意到他,好在命运是不错的,第一天上学的时候两个人就相遇了,面前的女孩子对什么事都很胆怯的样子,却让言落心里多了些怜惜。每天的相处,言落逐渐发现了她心里的阳光,知道夏落是可以变得开朗的。可是也知道她有心结打不开,心里也变得很着急,言落想,如果有一天可以走进她的心里,会不会帮她走出来?  言落不知道,他这样想的时候,嘴角的笑容竟是加深了几分。 

    这样的陪伴,一晃就过了三年,三年的时光。曾经瘦瘦高高的言落变得结实匀称。毕业聚餐的那一天,他竟收到了许多女孩子的表白,可他的心思却不在这里,那个他守了三年的女孩并没有到现场。 

    这三年,言落习惯了夏落的存在,看着她慢慢的学会笑,并且笑容越来越多,虽然她有时会忽然沉默,但是总归是比以前好的。他想一直陪着她,等她回到以前阳光开朗的模样,却渐渐发现时间过的很快,哪怕是很珍惜很珍惜,时间也在不经意间的松懈中溜走了。 

    聚会结束的时候,夏落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言落失望的低了头,他始终是没有帮到她的。  那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呢?这好像是言落最关心的问题。  或许不会再见了吧。 

    ...... 

    回去的路上,路灯稀稀落落的亮着光芒,那若有若无的黑暗好像暗示了他此刻烦乱的内心。 

    一声低低的呼唤将言落炸的一个激灵。 

    “言落。”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却让言落不敢回头了。 

    “你不是晚上都不敢出来的吗?” 

    “是啊,我晚上都不敢出来的。” 

    “那你...”  “可我想见你。你说,聚餐的时候有话要对我说。”  言落猛地回头,看见女孩因为害怕黑暗而发抖的身影,怔住了。 

    四目相对,气氛忽然间就变得不一样了,言落冲上前面,一把抱住夏落,轻声道:“难为你了。” 

    夏落眨了眨眼睛,竟觉得心里痒痒的,她一点也不抗拒这个拥抱。谁能知道向来晚上不出来的她,竟只是为了见他,鬼使神差的跑了出来,一时间好像心里的黑暗也没那么可怕了。 

    “傻瓜,你知不知道你怕的从来都不是光,是冰冷的黑暗啊。” 

    言落喃喃的话语很轻,轻的夏落没有听到。“啊?你说了什么啊?” 

    面前的人顿了片刻,低低的声音像是一片落叶飘了过来。 

    “我...我想当你心里的光。”  直到那些女孩子对他表白的时候他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思,看见夏落的时候他就更加确定  直到那些女孩子对他表白的时候他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思,看见夏落的时候他就更加确定了,并且,他一点不想错过。 

    少年的声音小小的,却一字不落地落入她的耳中。 

    半晌,夏落忽然露出一个微笑,很浅很浅。  “傻瓜,你一直都是我的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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