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5时,屋里有些闷热,打开窗透透气。窗外阴沉沉,黑乎乎的,眼看着一场大雨就要来了。等我收拾好一切,静心坐在书桌前,忽听得窗外“哗哗”的声音传来,不用看也知道,下雨了。赶忙又起身关上窗。好大的雨!窗玻璃上立刻被雨水划出一道道痕迹。
雨是这个季节最常见的气象。望着“哗哗”的大雨,此刻我并没有感到愉悦。
我是喜欢雨的,然而,此刻却是没有什么好心情。我想,此刻,那些亮着灯的或者还黑着的窗户里,一定有人与我一样听到了这“哗哗”的雨声。或许有人也同我一样的不喜欢。
雨是没有错的,下到哪里老天说了算。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生活在这高楼大厦之间的人也许并不知道,在那城市以外的乡间,在那正在为田间的麦浪还没有收割而发愁的农家房舍里,此刻也许有无数双的眼睛早已瞪大,有无数颗心在诅咒这该死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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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雨!不要再下了!”
“再下我们今年的小麦就颗粒无收了!”
“求求老天爷!别再下了!”
“哪怕停上这么三两天也好!”
……
“好了!大家都不要吵了!吵也没用,还是想办法吧!动用所有的力量,一定要把地里的麦子抢回来!”
“让学校的孩子们也来帮忙吧!人多力量大!”
……
那天晚上,我去大队找父亲,是要喊他回家吃饭的,当我穿着雨鞋,戴着草帽走进大队部时,就听见了这些嘈杂的议论声。我没有吭声,就在门口站着,有人看见了我,忽然就提出了这个建议。其实,当时学校已经在组织孩子们帮助队里收割小麦了。只是还没有统一安排。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每天去学校的任务就是去麦田里帮助农民收割小麦。
已经不记得那是那一年,只记得是我还在上小学,应该有十岁了。那次我记得很清楚,原因只有一个: 那场雨一直在下,下了好几天,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麦子无法收割,还长在地里就发芽了。那些已经收割了,没来得及拉回场院的也都长在了地里,那绿绿的麦芽齐刷刷的,就像那刚长出来的样子,但是一点儿都不可爱。看得让人心酸。记得当时有一位带队的大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泥糊糊的麦田里,跪在了那堆麦子旁。他两只手使劲地一把抱起麦子,然而,麦穗已经有不少长在地里了,无法全部抱起,有一部分只抱起麦秆。大伯的眼泪立刻就流了出来,顺着脸颊流到了脸上、下巴上。但他没有说话,就这样默默地看着,过了大约几秒钟,他擦干眼泪,抱着那一捧长满绿芽的麦子站起来:“长了芽也要收回去!开始吧!”
那年我们全村人都吃了麦芽面馒头。
几十年一晃而过,但那捧长了绿芽的麦子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时时浮现,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冒出来,他时刻在提醒着我,鼓励着我。图片来自网络
人生如梦,世事无常,时代在前进,社会在发展,虽说这样的的事现在不会再发生了,但总有一些东西在时刻提醒着我们: 不忘过去,砥砺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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