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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七月的一天,突发的腿疼让我惊恐万分,随之而来的各种恐惧的念头攫住了我的心,接着就变得慌乱起来。
经过专家的诊断是腰间盘突出,必须趁早动手术,否则后果很严重。我顿时被吓得六神无主,那时真的好渴望有一个懂医的亲戚或朋友能告诉我此症的轻重。
以前为了孩子,我办了待岗,现在为了孩子,我也不能让自己倒下。动手术,一定要动手术!医生就是上帝,他们说动了手术对身体没有一丝的影响,而且康复得很快,那一定是真的。尽管我非常茫然,但自认为是经过了深思熟路,打定主意后拨通了二姐的电话。
那时,二姐在镇上食品厂上班,她听到我需要她的陪护时,二话没说即刻辞掉了工作在我入院头一天来到我的身边。虽然老公在家,我仍然觉得只有二姐在身边,我才安心。
为了不想让二姐麻烦,手术后,我尽量少吃少喝,也绝对不让她像喂小孩那样喂我。为此她很不高兴,她撅着嘴,一副佯怒的样子。
“逞强!听话,老老实实的躺着,我喂你吃……你吃得这么少,怎么可能恢复得快?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反正她嘟嘟噜噜把我训了一顿。
在平时,总想懒懒的赖在床上,抛弃杂念,放空一切。看几行字,听一首歌,享受慵懒恬淡的快乐时光感觉无比的幸福。总幻想着没有任何打扰的躺上几天。可是,当真的接连几天躺在床上时,却感觉那是一种煎熬,那种痛苦的感觉并非来自病痛,而是心灵被困顿的焦灼。听到走廊的脚步声,楼下的汽车鸣笛声,孩子的说笑声,心里更是急躁不安,开始数着日子盼望着能走出去的时刻。
二姐仿佛看出了我的心事,她昼夜守着我,没话找话的给我解闷。即使她什么也不说,我看着她,心里也会有一种安慰。
手术后的第七天,我试着去厕所,二姐拗不过我,她一边骂我不听话,一边把我搀扶下床,然后寸步不离地跟在我的身边。当我站离马桶时,突然浑身哆嗦,心跳加速,两眼发黑,天旋地转,紧接着径直向前栽去,二姐迅速地抱住我,随后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慢慢才恢复了意识,睁开眼睛时,看到二姐正趴在我的旁边,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而后她摸了摸我的脸颊,把我凌乱的刘海抿向耳后,我感觉到她的手微微地颤抖。
值班大夫站在床边,他看着我说:“没事, 就是这几天躺的时间长,又不敢吃东西,一活动而导致的眩晕。现在不要下床,身体恢复恢复在慢慢活动。能吃就吃,不要有什么顾虑。”大夫说完就走了。
邻床的一个陪护告诉我是二姐把我抱到床上的。他说,我当时脸色惨白,二姐吓得大声叫喊着大夫,声音都变了。
“你吓死我了熊妮子。我越不让你下床,你越不听。你怎么就这样倔呢?你让我来是干嘛的?……你憨死了,怎么能怕解手就不吃东西呢?”二姐说着眼圈湿润了。
我少气无力、软绵绵地把手伸向她。她双手捧住我的手,然后放在她的脸上……
“刚才我还给你姐姐说呢,其实你不该动手术的。我们村有一个人腰间盘突出很厉害,疼的站都不能站,走路有人架着,但过了几天就不疼了。也就是说这种病发起来突然,但也不会要命。你刚感觉腿疼就动手术,真的……”
“会瘫痪的……”
“这咱就不知道了,还真的没听说过有瘫痪的。”
你懂的什么?说起话来话来比医生还医生,医生治病救人,不需要动手术,人家吃饱了撑的非要给自己找事做?我暗想道。
我对自己的明智决定一点也不曾怀疑,但是听了他的话后,心里却莫名的产生了一丝难言的忧虑。
半月后,我终于可以出院了,那种获得健康的幸福,深感弥足珍贵,那种挣脱病疼的快乐心情,难以言表。
“我好了!大夫,真的非常感谢你!……”在离开前,我走进医生值班室,高兴的向那位负责我病情的大夫告别。
“今后千万不能提重东西,不要受凉,不要穿高跟鞋,不要……给你开的药,按时吃。”那位可爱的大夫细心的叮嘱一番。当时我只盼望回家,对大夫的医嘱心不在焉地答应着。
我高高兴兴地回到家,像一个凯旋而归的战士,看到什么都觉得很亲切,很热情!
我没有进卧室,而是晃晃悠悠地先走进卫生间。二姐急忙跟上我,问我想做什么。
“洗头,洗澡。”
我要洗掉在病房中浸泡多日的难闻的气味,洗掉半个月来头皮滋生的油腻,洗掉所有沾染的医院里的气息,可唯独背后那个刀疤是无法洗掉的了。
“就你这急性子,真没治了。你躺在沙发上,我给你弄水洗头。”
她把我拉到沙发上,扶着我躺好。便慌慌张张从热水器上放出几盆水,一一端到我身边。然后蹲在地上把我的长发慢慢浸入水中,她轻柔而又缓慢地搓洗着,一遍一遍又一遍。她的那双手带着母亲般的温暖,轻轻地触摸着我的头皮,梳理着我的头发,我微闭双眼,安心地享受着她母爱般的爱抚。
“姐姐,你对我这么好,你让我怎么报答你?”
“谁让你报答了?你只要健健康康的,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这些天来,你日夜守护着我,说真的我心里很过意不去,但又离不开你!”
“傻瓜,谁叫我是你的姐姐呢。我做的这些都是应该做的。以后,你无论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你只要给我说一声,我第一时间就会来到你身边的。”
我伸手抓住了她湿乎乎的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自此以后,我每次回家,二姐都会趁我不注意,从背后抱住我的腰,像大人抱孩子那样抱着我旋转两圈。在我惊恐的尖叫声里把我慢慢放下。
有一次,她竟然忘了那曾经动过手术的腰,她把我放下之后又用膝盖顶了我一下,吓得我哦了一声,蹲在地上,瞬间汗流浃背。
她看到后,脸色大变,惊慌失色地扶着我问道:“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怎么啦,怎么啦!你不知道她的腰吗?哪有你这样愣了吧唧的?”大姐生气地对她训斥道。
“我,我看到你就想抱抱你,恨不得想咬你一口,我感觉亲不过来似的。我真把你腰的事忘了……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
我把手放在她的手里,看着她那恐慌中带着尴尬的表情,向她微微一笑,轻声说:“没事,我装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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