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爱在失忆的日子（89）心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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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五十分顾羽下了飞机。冷风肆虐地刮过脸庞，刺骨的冰凉顺着领口直往身体里钻，冻得她瑟瑟发抖。南北气温的巨大差异，让顾羽连连打着喷嚏。她夹着风衣裹紧单薄的身子，坐上了一辆开往市区的出租车。
顾羽在商场里给家人买了一些礼品，又匆匆上了另一辆出租车往家里赶。哥哥也是开出租车的，可她却没有惊扰哥哥来接她。其实他们兄妹俩感情也是挺好的，但是顾羽觉得这几年来自己辗转奔波，种种的不顺迫使她一直没能在经济上支持过哥哥，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在家乡，兄弟们沾点姐妹的光是常有的事。可是顾羽却一直未曾让哥哥沾上自己的光，这本不是她的错，可她还是觉得心里很难过。以至于嫂子偷偷把浩浩送走，她虽然很气，但是还是觉得自己也有错。
流年里，顾羽无论怎么努力，辛苦过后却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如今，年纪不小了，爱情没有，钱也没有，事业还在空中悬着，也没照顾到亲情。她的心里倍感凄凉，想起儿子，她更是难过。这无情的岁月，变迁的世事，都不知道该恨谁。
夜很黑，天很冷，孤身一人更是心酸。回到家里，已是十点四十分。爸爸正在看电视，妈妈已经睡了一觉醒来了。小侄子躺在妈妈身旁，一听见姑姑回来，马上坐了起来。顾羽摸了摸小侄子的脑袋，递给他一袋奶糖。一望见小侄子骨碌碌的大眼睛，顾羽就更加想念儿子。但她怕父母伤心，愣是不提此事，强压着心头的酸楚。
妈妈连忙下床要帮顾羽煮东西吃，尽管顾羽一再告诉妈妈说她在飞机上吃过饭了，可妈妈还是执意帮她煮了碗面条。吃着滚烫的手工哨子面，全身顿时暖和了许多，家的味道就是温暖。
妈妈头上的白发又多了一些，眼睛深陷，皱纹比以前更多了。妈妈拉着顾羽的手，说她瘦了。顾羽和父母一直聊到十二点半，却只字未提工作上的不顺利。哥哥回来，买了一袋烤羊肉串，兄妹俩又聊了很久。嫂子玉玲始终未露面，也许是睡着了，也许是做了亏心事，无颜面对顾羽。唉！事到如今，埋怨她也没有用，希望明天能把儿子接回来。
凌晨一点，顾羽准备睡觉了，却接到了杰哥的电话。他问她到家了没有，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给他。是呀！怎么一回到家就把他给忘了呢，心里装得全都是儿子。唉！这么晚了，他也不睡。南方的夜晚，这个点也许并不算晚，北方人却已睡了几觉了。
两个人聊了一阵，一些甜言蜜语又说得顾羽心里暖暖的。虚情假意也罢，真情实感也罢，总之这个孤独凄凉的夜晚，顾羽的脸上终于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一吃完早餐，顾羽便给程东鹏的妈妈打电话，可这个慈眉善目的老知识分子却不接她的电话。顾羽又给程东鹏的爸爸打电话，对方同样不接电话。打家里的固话也没人接。顾羽顿觉全身无力，心已凉透了。
着急、恐惧、难过、愤怒，各种猜测。本以为程东鹏的爸爸妈妈也都是文化人，疼爱孙子也是很正常的事。就是见了顾羽，不舍得将孙子给回她，再带一阵子都没所谓。总之顾羽是浩浩的妈妈，这是她千辛万苦，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宝贝疙瘩。现在她从千里之外回来就是为了见儿子，可这对老文化人却把孙子养了几天，就想据为己有。真是太让人寒心了。
顾羽和妈妈又直接找到程东鹏家里去，可大门一直紧锁，等在门口几个小时也未见个人影露面。从外面也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动静，打家里的座机，从外面都能听见电话铃声响，却始终无人接。这是明摆着躲起来了。
吃中午饭的时候，邻居有人开门，顾羽和妈妈一起凑上去问邻居，邻居却说这几天都未见过程东鹏的父母。妈妈已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用力地拍打着紧锁的不锈钢铁门，喊喊叫叫。顾羽的心都空了，双眼空洞地望着妈妈，两母女抱在一起哭了一阵。
已经下午三点了，顾羽劝妈妈回去算了，可是妈妈偏不走。她让顾羽先去吃饭，自己拿个编织袋往地上一铺，靠在不锈钢铁门上打起了瞌睡。顾羽心疼妈妈，大冬天的，真不忍心为了自己，让妈妈这样受罪。可妈妈知道顾羽心里苦，尽管顾羽一句都没埋怨过她，但她觉得是自己把浩浩给带丢了，实在对不住女儿。现在她就是把老命会赖在这儿，也想把浩找回来，交到顾羽手里。
顾羽又开始打程东鹏爸妈的电话，不停地打，终于打通了，是程东鹏的爸爸接的电话。顾羽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上，激动地都快哭了，她强摁住心中的愤怒，尽量保持平静，可声音还是震颤着。
“爸，你们和浩浩在哪儿？”为了能见到儿子，顾羽的嘴巴又软又甜。
“顾羽，你回来了吗？我和你妈带浩浩在杭州玩几天。过两天就回来了。”程东鹏爸爸的声音平静地让人不容怀疑。
“哦！爸，我想听听浩浩的声音。”顾羽激动地用左手紧紧握住妈妈的手。
“叫妈妈，叫妈妈，你妈妈回来了，快叫呀，浩浩，浩浩……”电话里传来程东鹏爸爸的声音，却听不到浩浩的声音。
顾羽的心都碎了，太久不见儿子，儿子已经生疏地不愿叫妈妈了。
“……妈妈，妈妈。”浩浩害羞地小声叫着。
“哎，宝贝，想死妈妈了，你想妈妈吗？”顾羽热泪盈眶，还想继续听听儿子那甜甜的声音，可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顾羽再打过去，可那边一直是盲音。心里噎得难受，那就再等两天吧。
顾羽陪妈妈踉踉跄跄地往回走，妈妈一路上都在念叨着浩浩，进到饭馆还说个不停。没见到外孙，她老人家心里还是很难受。顾羽给自己和妈妈一人要了一份饺子，可妈妈只吃了几个就已吃不下。顾羽知道妈妈最舍不得浪费了，她这是心里憋屈，吃不下呀。
两天的时间就像两年一样漫长，顾羽不停手地帮妈妈做着家务，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妈妈本来就一直不舒服，从程东鹏家里回来后头疼病就又犯了。顾羽要带妈妈去看病，可妈妈却不愿去，她说睡一下就好了。
两天后顾羽再去接儿子，程东鹏家的大门依旧紧锁。程东鹏父母的电话也再未打通过。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顾羽一连跑了四天，结果都是吃了闭门羹。程东鹏父母的电话还都处于关机状况。顾羽简直要崩溃了。
有好心人建议顾羽去告程东鹏的父母，可是状告浩浩的爷爷和奶奶，告他们什么罪？他们也是爱孙子心切，一时糊涂。程东鹏还在牢里，自己现在还要告他的父母。顾羽思前想后，还是忍着让自己为难。她想再等等看，也许他们真的有什么事呢。
一个星期过去了，顾羽还是没有见到儿子。她在焦急地等待和万般想念中，痛苦地煎熬着。
夜里十二点半了，顾羽还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躲在被窝里难过得哭了起来。做人怎么这么失败呢！深情厚义的男朋友却生病了，他还先把她给绝缘了。相亲相个对象，结婚前他却先把自己给送牢里了。做个生意还惹上了官司，倒欠了一屁股债。好不容易生个儿子，现在养着养着还给弄丢了，连面都见不上了。
顾羽越哭越伤心，但她又不敢哭出声来，怕爸爸和妈妈听见了难过。她哽咽着，泣不成声。杰哥打电话过来，她接通了却不出声，依旧哭得停不下来。
“喂，喂，怎么了，想我都想哭了。”
“……你现在在哪儿？在干什么？”
“躺在床上想你啰，正在给你打电话，你什么时候回来？”
“回家一个星期了，还没见着我儿子的面。程东鹏的父母都不知道躲哪去了。”
“不给亲妈见儿子，这种事也做得出。我老婆都跟别人结婚生仔了，我还是允许她随时回来看女儿。”
“呜呜呜……”
“别哭了，别哭了，回来我跟你生一个，哈哈哈。”
“你有没同情心啦！我难过着呢，你还笑。”
“程东鹏父母这么不像话，我看这个程东鹏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干脆趁这个机会跟他断了算了。快点回来，我很想你。”
“唉！见不到我儿子，我哪里都不想去。”
“哦，跟自己杠上了……好了，别难过了，现在将目标转移，想我，想着想着你就睡着了。等你睡上一觉醒来，明天也许就会有奇迹出现，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嗯，你也睡吧！”
“哈哈哈……好梦啊！”
夜漫长而凄冷，顾羽拿着手机，一张张翻看着儿子的照片，浏览着一段段过往的视频，望着那可爱到腻死人的小脸，心醉在无尽地思念里。她双手握着手机，一直欣赏到手机低电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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