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金陵城!
六朝的烟雨洗掉了石头城的繁华。入空门去看看,入寂寞的白马寺去看看,看一眼私塾,看一眼大运河,看一眼城门,打开了,我的金陵城,十二个女子相继走出,靠着椅背,靠着十二钗的故事,走入了石头城,石头城打开了锁闭的大门,飘忽的白云,流淌着的碧玉,打碎了的十二钗的金钗,一座座的庙宇横亘在了金陵城。
我哭啊,我哭啊,为何流泪的是我?
为什么流淌着碧水东回?
为什么流淌着召回的灵魂?
金陵城黯然了。魂魄丢失了。锁链上,我耿耿于怀的,我迟坡了,我高呼了,我在金陵河上,我在秦淮河上,告诉了我的妓女,告诉了我的美人迟暮,我噶的迟暮的美人,我的迟暮之后的黄昏,入我宫门,入我怀抱里的美人,与我的十二钗,美人项羽,美人御湖,美人花谢,美人梅花,枝枝的梅花,空户上我的采摘的梅花和竹林,我在红楼中沉醉,我告诉了曹雪芹,我的门户还在。
我的时候,没有人听见。
石头城,入了里面,繁华遍地,丝竹编选,玉璧开环,纷纷而出的迟暮美人,仅仅地在了接续上的地界行走,而空了的庙宇,六朝烟雨,打湿了轮台上榜的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啊!
如今,湿了的楼台啊,湿了的眼睛啊,湿了的哭泣啊,元和寄托?无处寄托?还有什么样的寄托?轮回的寄托?次何处无花开的寄托?原品寄托?何驰书寄托?滚滚烟雨,怠慢了的什么样的寄托?荆棘遍地,狼烟满怀,树洞如此,一座的石头城,哭不完,哭不完的劫数,流淌的泪水啊,如何寄托?
我哭的时候没有人看见。
你不见了。我的金钗,你不见了。
我是在空空的地方遇见道人。我是在飘忽的地方遇见和尚。
而你是在石头城里。石头城的百年繁华,飘忽在了比喻的楼台里,怠慢的烟雨,六朝的粉黛啊,如今入了流苏的书中那个女子,一个飘忽的女子,一个等着你去娶的女子,一个粉黛在绣工里的女子,一个等在六宫里的女子,等你去。
如何寄托呢?
如何等待呢?
如何高驰如马匹呢?
如今,我方能不顾了啊!
我将如马匹一样高驰着我的踢踏的双脚,在空空的道路上奔驰,而我的六朝烟雨,湿了我的金陵城的石头,湿了我的眼眶,湿了我的道途。
花无言。
我亦无言。
世界也无言。
六朝烟雨也无言。
我的无言。你的无言。我们外面的江湖无言。唯有滚滚的江河,趟趟道,听从了漫漫的星河,吞噬了我的金陵城,我哭的时候青春远逝,我哭的时候盗取天书,天书啊,我的一部红楼啊,如何寄托古老的哀悼?如何远嫁?如何天香楼上的钓沙?如何扶持应栊翠庵的梅花?如何去取潇湘馆的黛玉?如何满盈我的蘅芜苑?如何满了我的怡红院?如何吃菊?吃了菊花,下了远山,洗了马匹,待了一世的黄昏,如了一头的白发,哎,我的哭泣,我的六朝盐分,带细了多少洗濯的方向,如何寄托?
我寄寄无言。
唯有金陵城,靠在了河曲上,万千的避雨,湿了的女子粉黛,如我黛玉的颜色,梳理了十二钗的颜色,湿了我的芽儿,湿了我的粉霜,湿了我的哭诉,如同我的眼泪,湿了壁上的慧珠,回目一看,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我的岁月年华付诸东流,空了的几时,寄托何处而安顿繁华?几回迟暮而美人犹在?
我当于此际而哭嚎。
我当于此时而哭泣。
哎,如何寄托我的悲泣?物而已啊,呜咽了啊,呜咽的吞噬而下的泪眼,默默地,默默地,粉黛之后的追风,粉黛之后的六朝烟雨,湿了女子抵达的心,湿了回目而看到的迟暮之女子,年付旖旎,女子的美颜不复存在,而空寂的瞬间,我的女子,犹在的粉黛,打湿了我的衣裳,我紧紧地看见了你,在石头城。
石头城啊,晚了,一切的颜色都晚了,你我都不在了。
那么,为何寄托无处?
那么,缘何寄托无涯?
我入了六朝烟雨,那些被烟雨打湿的楼台,粉黛入了江河的地方,外面的江湖,我们入了的金陵石头城,打碎了的迟暮,多少美人迟暮,多少江左之地纷纷入赘,安顿的此刻,心怀如何应举?
一切的缘分或许将近。
而金陵城的十二钗,入了佛门的十二钗,上了太虚幻境的十二钗,写在了悼红轩里的文字,属于我的曹雪芹所哭泣的地方,安顿的地方,湿了泪眼的地方,滚滚的泪珠,按三年,俺三十八的年华,湿了的贾府,肌肤相亲,湿了的复苏地界,泪眼相望。
如今,石头城断落了。
六朝的石头城不见了。
唯有黄昏雨幕消歇。
淡然的薄暮上,是哪一个的十二钗女子粉黛如颜色,一片空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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