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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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加简书七大主题征文活动，主题：嘘，秘密。

1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和柯子安会在厦门高崎机场重逢。

我从洗手间出来，看见他站在行李提取处，他比以前胖了，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发型和大二时一样，棕黄色的偏分发型。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若无其事地上前打个招呼，或是直接走过去对着他挥一耳光时，就看见周昊向他走了过去。

周昊是我现任男友，而柯子安是我大学的初恋，他们正在向彼此走近，带着微笑，拥抱，拍肩，动作亲密地让我有点恍惚，我愣在原地，无法挪步。

天啊，他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还如此亲密，一看就是认识很久的。周昊知道我和柯子安的曾经吗？而柯子安又知道周昊和我的关系吗？

五年过去了，消失的初恋出现在眼前，还抱着我的现任男友，这场景和五年前他的不告而别一样，让我天旋地转。

柯子安是我大学同学，大学前两年时，我们没什么交集。

大三的第一节建筑专业课，他来迟到了，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抱着篮球，满头大汗地跑进教室。

同学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他，他棕黄色偏分发型变成了黑色的寸发，将他立体的五官更突显出来，汗珠从他的额头流淌下来。

他环顾教室，然后直径向我跑过来，坐在我身旁的空座上。

“妞，这里有人吗？”

“你没长眼睛啊？”我没好气地说。

“我怕你要给男朋友占座位，我抢了就不好了。”他挑了下眉，十足的痞子气。

“神经病！”我扭过头，不再搭理他。

“你长得这么斯文，怎么骂人啊！”他在一旁嘀咕着。

“这位同学，你来迟到了就别说话！”和蔼的教授在温和地训斥他。

“喂，我没带书，可以借你的书看一下吗？”他又凑了过来。

“上专业课不带书！你是傻的啊！”我边怼他，边把书挪了一半过去。

“你这人真是刀子嘴豆腐心。”他说着用手擦了下额头的汗水。

我还真是这种性格，表面看起来是男孩子性格，说话直爽，可以和男生一起打午夜篮球，可以在英雄联盟里奋战如火。

我也有女孩子的一面，穿蕾丝花边裙，喜欢耳钉、项链等饰品，希望自己是一位窈窕淑女。 但每次一说话，总会豪爽起来，对人对事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看着他大滴大滴的汗水，从包里掏出了纸巾，递了过去。

大学前两年，虽和他接触不多，但对他的印象挺好，他是我们系的学霸，每次的建筑设计都会被老师表扬，我有次参加设计比赛，找过他请教，他耐心地给我讲解了一下午。

他性格内向，不怎么说话，也不喜欢运动，虽有一米八的个头，但从未见他打过篮球。而如今，却因为打球而上课迟到，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眼前的柯子安感觉和过去的性格截然不同，也许是因为剪了寸头，整个人都阳光起来。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柯子安擦着汗，很自然地问。

“什么？你不知道我名字！”我瞬间炸毛，提高了声贝。

“夏怡，让你看书，你吼这么大声干什么？”温和的教授又转向训斥我了。

“哈哈，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开个玩笑嘛，夏怡！”柯子安说完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滚！”我用力把书拽了回来，自己开始看书了。

从此，我和他结下了梁子，他每次上课都要挤在我旁边。我旁边有人，他也会要求别人把位置让给他，他经常不带书，或是带错了课本，每次都求着我把书挪一半到他面前。

有一次，同寝室的李晴坐在我左边，她很喜欢柯子安，准确的说是喜欢剪成寸头的柯子安。

我们寝室晚上卧谈会时，还讨论过这个发型改变性格的问题，我也想过留个大波浪的发型，让自己更有女人味。

那天，柯子安突然从后面冒出来说：“李晴，你怎么坐到这里来啦？”

“怎么了？”李晴抬起头，红了脸。

“我想和你换个位置！”

“为什么啊？”

“我要和这妞一起讨论游戏！”柯子安指着我说道。

“妞你个头啊，你大爷的，你再叫一声妞试试？”我无名火起，我每次听到他叫妞时，都感觉被调戏。

“别别别，好汉饶命！”他用手挡住着脸，怕我打他，还一边解释：“妞在我们北方是尊称，尊称！”

“尊称！你当我傻的啊？”我转身一把扯着他胳膊，另一只手拿书敲向他脑袋。

“喊我妹喊习惯了！”他扰了扰头。

“我让你们打个痛快！”李晴拿起书就走，用力拖了下凳子，发出咚的一声。

“真是处处有晴天啊！”柯子安说着，做了一个大跳跃，越过桌子坐在了我身旁，对着我说：“你别这么粗暴行不行？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关你屁事！”

“怎么不管我事啊，你嫁不出去赖上我怎么办？”

“滚！”我又挥起了拳头。

“别别别，你又来！你能温柔点就好了！你长得挺温柔的啊！”他又开始低声嘀咕，我已经不再搭理他。

就这样，我左边的位置没有人再来坐了，变成了柯子安的专属位置。

他经常缺课，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和以前的柯子安不太一样，唯一保持的就是建筑设计依然是全系第一。

我们都很好奇那年暑假，他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换了个发型，改变就如此大。

他有时会缺很多课，每次到校后都借我笔记抄，还缠着我给他讲专业知识；他会给我看很多国外的建筑设计，还给我讲他看的各种设计展。

我们都喜欢打英雄联盟的游戏，都喜欢看宫崎骏的动漫，算得上是臭味相投，他说我是他的好哥们，经常拍着我的肩膀称兄道弟，直到那年圣诞节。

2

那年的十二月，上海异常的冷，他好几天没来上学了，我有点不习惯，给他发消息。

“你怎么没来上课啊？冷感冒了吧？哈哈。”我假装轻松的语气。

“我做了个手术。”

“手术！你怎么啦？严重吗？”

“特别严重，会影响我一辈子！”

“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看你紧张的，不能告诉你！”

“快说！急死人了！”我开始着急，担心他得了严重的疾病。

“我就喜欢看你急的样子，不过，原来你这么在乎我啊！”

“柯子安！你这个讨厌鬼，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我还是很担心他，又接着问：“你到底得什么病啊？”

“你别问了，我不好意思说！”

“有啥不好意思说的，快说，严重吗？”

“包皮手术啦！哈哈哈哈，叫你别问了你还要问。”

“滚，永远不要让我见到你！”我发完把手机扔到一边，忍不住笑出声来。

又过了几天，他还是没来学校，我在网上搜索那种手术需要几天可以康复，然后后悔那天说再也不想见到他，其实内心很想早日见到他。

我已经习惯了他坐在我左边，习惯了他把我的书扯一半过去，习惯了下课和他一起讨论游戏和漫画，习惯了和他一起并肩走向食堂。

但我又无法放下矜持再给他发消息，那年的平安夜，我终于收到了他的信息。

“妞， 平安夜快乐！我明天就来学校啦！”

“真的吗？”我难掩心中欢喜。

“肯定真的啊，感觉你很激动，想我啦？”

“想你个头啊！”我发着信息，感觉双颊发烫。

“可是，我想你了！”

那晚我没有再回复他，只是在衣柜前挑选了一晚上的衣服，准备圣诞节的搭配。

第二天，我穿着冬裙，配上卡其色的大衣，还一早爬起来在寝室洗了头发，吹干，黑色的直发已经过肩了，再过不久，我就可以去烫成大波浪了。

可是，上了一上午的课，他都没有来。

“️夏怡，最近柯子安怎么一直没来上课啊？”李晴跑过来问我。

“不知道呢！”

“你都不知道，别逗啦，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没有啊！”我埋着头回答。

“没有恋爱，你们天天形影不离的，骗谁呢？”李晴带着情绪走开了，怪不得她最近对我爱搭不理的，应该是以为我抢了她男神吧。

可是，这个男神，属于我吗？说好的今天来学校的，到现在也没有来。

下课时，我向老师请教了一个问题，等我收拾完书包，打算离开时，才发现教室已经没有人了。我的心里空落落的，向左边的位置看了很久，一个人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忽然，一个人影跳了出来。

“啊！”我叫了起来。

“Surprise(惊喜)！”柯子安抱着一只巨大的龙猫玩偶（宫崎骏动漫中的动物形象）出现在我面前，他又瘦了，头发更短了。

“你要吓死我啊！”我用力拍了拍那只龙猫玩偶的头。

“我在外面等你很久了，你怎么这么迟才出来？每个人都看着我抱着这只龙猫，糗死了。”

“你怎么不进教室啊？”

“我抱着它，怎么进来啊？”

“送我的？”

“傻妞啊你，不送你送谁啊？”他把龙猫塞进我怀里。

“嘻嘻！”我抱着龙猫笑了，龙猫的大脑袋完全挡住了我的视线。

“喜欢吗？”

“喜欢啊！”我把脸埋在龙猫里，蹭了蹭龙猫的脸。

“不是说它，是说我！”他用手把我的脸抬了起来。

“啊！”我抬头看着他认真的脸。

“今天圣诞节，你看我都送你这么大的礼物，你也必须送我一个！”

“啊！”我才想起，今天只顾着准备打扮自己了，忘了给他准备礼物。

“我就知道你没准备，那就亲一个作为礼物吧！”他说着已经把我拥入了怀里，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你这个讨厌鬼！”我半推半就地靠在他怀里，双手抱着龙猫。

教学楼几乎已经没人了，大家都去吃饭了，只有我和他还呆在那里。

那只大龙猫隔在我们中间，他把龙猫从我怀着拽了出来，一只手抱着它，一只手抱着我，把我的头按在他胸口。

“我这几天呆在医院好想你啊！”他接着说：“你想不想我啊？”

“想！”我话还没说完，他又亲了下来。

我靠在他怀里，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和体温，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轻吻，我的脸颊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埋着头。

“我饿了！”我肚子突然咕咕叫。

“夏怡，你能不能不在这个时候说饿啊！”

“可是，我真饿了。”他怎么会知道，我早上顾着洗头打扮来见他，没来得及吃早饭。

“好吧好吧，乖，我们去吃饭。”他牵着我的手，走向了食堂。

那天起，我们恋爱了，他依然每天上课坐我左边，他不再缺课了，每天除了晚上睡觉，我们都腻在一起。

他恨不得和我做完情侣间做的所有事情，看电影，穿情侣装，坐过山车等等。

他仿佛很着急，可我一直都觉得来日方才，认为以后结婚生子，有一辈子的时间甜蜜。

那年放寒假前，他送了我一根项链，是白羊座的星座项链，我和他都是白羊座，他说那是他父母找名家打造的专属款。

“你以后不准取下来，戴着它就像我在你身边。”

“嗯，我不取下来，这是传家宝吗？”

“差不多吧。”他笑得很温暖，在白羊坠子和我的脸上来回打量。

那样的笑容让我记忆犹新，因为那个寒假过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也和他失去了联系。

我后来听说，他全家移民去了美国。

那时候，我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也许和我在一起的时光，只是他这种富家子弟的逢场作戏，就像他换发型转换性格一样，只是一场游戏。

那半年，我仿佛是做了一场梦，从他第一次坐在我身边到离开一共只有158天，却让我刻骨铭心。

大学的最后时光，我都是在痛苦中度过的，上课经常走神，吃饭常没胃口，有时晚上会哭着醒来。

我一直有着疑问，他为什么不声不响地去了美国，又为什么要和我断了联系，这些秘密和当年他换个发型就性格大变一样，都成了谜。

我曾想再次见面时，抓住他的领口质问他，问问不辞而别的原因，然而遥远的距离、毫无音讯的现实让我的愤怒和疑问逐渐埋葬起来，和我感情一样，再无开启。

直到遇见周昊，他是我同事，比我晚到公司。

那天，他在走道叫我：“妞，请问人事部在哪里？”

我刚回头，他马上改口：“不好意思，脱口而出，对不起！想问问人事部在哪里？”后来他说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看着我，会脱口而出“妞”这种轻佻的字眼。

而正是因为那次的脱口而出，我才开始和他走近，发现他英雄联盟的资深玩家，也是是宫崎骏动漫迷。

我至今都分不清楚，我是喜欢上了周昊，还是喜欢上了一个像柯子安的人。

3

“夏怡，快过来！”周昊的喊声把我从回忆中惊醒。

他显然是发现了一直愣在原地的我，我迈着小碎步往那边走去。

我凝神屏息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尴尬，五年后的重逢，从未想过是这样的情景。

“柯哥，这是我女朋友，夏怡。”周昊搂着我肩膀，将我大方地介绍给柯子安。

“夏怡，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好久不见！”柯子安激动地看着我说：“周伊啊，她是我大学同学呢，哇，世界真小！”

从他的眼神和语气中，我能感觉出我只是他的一个大学同学而已，在他的反应中，我们之前的一切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他没有剃过寸头，没有赖着坐我旁边的座位，更没有说过爱我。

接下来的寒暄，他们俩人说了什么，我都没听见，我只感觉耳边嗡嗡作响，头脑一阵眩晕。

那个场景像一出戏，柯子安是影帝，我是没台词的配角，他演得极其自然，最后挥手再见，没有一丝留念。

我和周昊拖着箱子走出机场，我感觉有根刺，卡在喉咙，慢慢下移，刺进心里。

“没想到你们是同学，世界真小啊！”周昊牵着我，完全没注意到我的反常，又接说：“他是我们这行杰出的设计师，这次是来厦门大学开讲座的。”

“哦。”我应了一声。

“上次去北京参观考察，我还碰到了他，回来给你讲过他，没想到你们是同学！”

“你讲过？”

“是啊，不过我讲的是Aaron，他英文名字，你应该不知道！”

“嗯。”我又应了一声，感觉那根刺刺得越来越深，短短五年，他应该已成为建筑业的杰出人士了，难怪和我重逢时，会是那样的反应。

而我们都在建筑行业，周昊认识他也不奇怪，但他们刚才的亲密举动不像是一般关系。

“他们家是建筑世家，很牛的，我们要不要去听他的讲座？”

“什么时候？”我回过神来。

“明天下午，他刚给了我一张邀请函。”周昊说着从包里摸出了那张邀请函，上面写着柯子安的简介，原来他们家是建筑世家，父辈都是有名的建筑设计师，他大学的设计那么棒是有天赋和从小熏陶的。

“只有一张，我们怎么去？”我拿着那张邀请函。

“你去吧，我知道你喜欢听这种讲座，而且你们是大学同学，我在酒店等你！”周昊说完把邀请函又放进包里，一只手拖着箱子，一只手牵着我。

第二天下午，我到了厦门大学，我没有去听柯子安的讲座，而是一直呆在会议室的后台出口，等待他讲完出来。

我坐在石阶上看手机，翻了翻微博和微信，偶尔听到会议室传出雷鸣般的掌声。

会议结束后，他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夏怡，你怎么在这里呢？”他惊讶地看着我。

“你有时间吗？我想耽误你几分钟。”

“老同学找我肯定有啊！”他礼貌地回答着，然后转身对身边人说：“这是我大学同学，你们先去餐厅吧，我随后就到。”

我已经不想看他演戏了，我也没有谩骂和撕扯的想法，我只想让这段往事了结。

“我有东西想还你。”我取下脖子上的那根项链，递给他。

“这，这居然在你这里！”他接过项链，仔细看了看，表情有些错愕。

“柯子安，你失忆了吗？这个是你送给我的。”我并没有打算看他的表演。

“夏怡，你听我说，这个不是我送给你的！”

“柯子安，你太过分了，过去的一切你都不想承认吧，行，那物归原主，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夏怡，你听我说！”他拉住我的胳膊。

“你是阳春白雪，我是下里巴人，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我已经气得红了眼睛。

”是我哥，这个是我哥的，他叫柯子平。”他轻声说了出来，那些被他小心翼翼说出来的话语，对于我来说却是响彻云际。

“我们是孪生双胞胎，我们是早产儿，父母给我们取名为柯子平和柯子安，是希望我们能够平平安安。可哥哥17岁那年患了白血病， 一直在医院治疗，没有上大学。”

“21岁那年，医生说他的生命开始倒计时，所以他恳求我，让他装成我到学校去上学，感受一下大学的生活。我同意了。”

“我不该同意的，虽然他去了很开心，但是那年圣诞节前夕，他的病情又恶化了。”

“我们接他到医院治疗了半个月，他最后执意要回学校，说是最后的心愿。”柯子安说着哭了起来。

我一阵眩晕，差点晕了过去。

柯子安把我抱入怀里，说出了那句他一直哽在喉咙的话：“那年除夕夜，他就走了。”

他紧紧地抱着我，应该是怕我晕倒吧，我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但是哭不出声。

过了一会儿，他松开我，把项链重新为我戴上，说：“我哥把这根最宝贵的项链送给你，应该是很爱你，你也许就是他最后执意去学校的原因吧。”

“夏怡，谢谢你，谢谢你陪我哥最后的一程，他走时告诉我他很幸福！”

我再也忍不住，开始哭泣，我坐在会议室外的台阶上，埋着头，嚎啕大哭。

柯子安坐在我身边，像当年柯子平坐在我身边一样，静静的，不出声。

我们在那里坐了很久，眼前穿梭着来来往往的大学生，有些情侣相拥着，嬉笑着，从我们的身边经过。

突然，他的电话响了：“好的，我马上过来！”

他向我告别，赶着去赴迟到了很久的饭局，他跑了几步又折了回来。

“夏怡，忘了告诉你，我哥捐了身体器官，心脏移植人是周昊。”

我走在厦门大学的校园里，来到芙蓉湖，湖面水波流动，波光鳞鳞，偶尔飞来一只小鸟，蜻蜓点水般从湖面飞过，匆匆而过，不留下一点痕迹。

“夏怡，你电话关机了！终于找到你了！”

我转头，周昊站在我面前笑着，好像五年前的那张笑脸。

我扑到他怀里，把头埋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五年后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