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
一个繁花似锦的城市。
一个灯红酒绿的城市。
一个朝气蓬勃的城市。
一个藏污纳垢的城市。
一间廉价酒店的客房内,大军正抱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拼命发泄着。清晨鲜嫩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大军黝黑的屁股上,在昏暗的房间里随着大军的节奏抖动着。
窗外的世界正在慢慢苏醒,天空下的广州是那么的美丽。满城郁郁葱葱的树木一年四季都焕发着勃勃生机。鲜花常年盛开在楼前道旁,百花争艳这种景象在广州是司空见惯的了。
植物只有生长在广州这样的地方,才算是拥有完整的生命。而生长在北方的植物,到了冬天万物凋零的季节,只能收起自己的羽翼停止生长。到了再往北的寒冷地方,植物每年的生长期可能仅有不到百天的时间。一个从遥远的山西来到花城的亡命之徒,怎么能不过度的燃烧自己呢!
疲软的大军瘫倒在床上,女人收拾好东西拿钱走了。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后,大军开始进入了梦乡。这个时辰不知是大军一天生活的结束还是一天生活的开始。
大军会一直睡到下午的两三点钟,然后起床洗个澡,到二楼去吃饭。
这栋楼的一楼是超市,二楼是饭店,三楼是KTV,四楼是洗浴中心,五楼是棋牌室,六楼以上是宾馆。大军住在九楼。
大军吃饭总是一个人,他在广州除了认识二楼到六楼的老板和几个常在一起打牌的人,也没有其他朋友。
大军一个人吃饭要点四个菜,每个菜只是吃那么一点点,主要是喝酒。南方的酒他喝不惯,他只喝山西杏花村的五十三度汾酒,每天一斤。
喝完酒再回到九楼睡觉。睡到晚上九点左右,开始到五楼打牌。大军不敢玩很大的,但一个晚上万把块的输赢还是有的。大军的牌技不好也不赖,手气也是时好时坏,玩了这么长时间也分不出什么输赢来。棋牌室里有免费的饭菜啤酒水果,饿了就吃一点,渴了就来瓶啤酒。
牌打到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大军会到四楼的洗浴中心去,在池子里泡上一两个钟头,然后会带一个女人去九楼。
这里的女人他都睡过,大军说。他多次要求那个肥腻的老板娘找几个新人,老板娘也每次都笑眯眯的答应他。可总也不见有新人来。
大军在广州腐化糜烂的生活被一条短信打破了。
这一天的下午,大军睡醒后摸到手机看了一眼,有一条未读的短信。他点开短信后,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有人在查那批承兑的事。”
手机屏幕上清晰的显示着短信的内容。
大军看到短信后的第一反应是马上把手机关机,从包里拿出另一部手机。然后迅速冲了一下澡,把随身的衣物用品塞进包里。大军背着包出了酒店的大门,顺手把房卡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直奔长途汽车站而去。
在长途汽车站的售票厅外,大军先装作漫不经心的转了一圈。确认没有什么危险后,进去买了一张到南宁的汽车票。
第二天一早,大军出现在南宁的街头。在街边的小摊上吃了一碗老友粉,填饱了肚子以后,大军掏出昨天收到短信的手机。
开机后他拨了那个发短信的人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听筒里传来一个没睡醒的男人的声音:
“谁呀?这么早打电话。”
“是我,快醒醒!”大军说。
那人听到是大军的声音,马上睡意全无:
“啊!大军,你在哪里?”
“你不用管我在哪里,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大军说。
“昨天朋友告诉我,公安局在查承兑的事。咱们这边几个做承兑生意的公司都被查了。没说因为什么,我觉得可能和那批承兑有关,所以就给你发了个信息,提醒你一下。”听筒里说。
“哦,原来是这样。”大军听到这里,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然后说:“有动静及时通知我!”
“没事,大军。别担心,朋友说他们做这样利润大的生意,都是不留痕迹的。真的查起来,到时候即使想老实交代,都记不清楚了。谁能记得那承兑上的内容呀!”听筒里说。
“这样最好!”大军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大军挂上电话以后,在南宁转了半天,买了张晚上的汽车票,又回了广州。
给大军发短息的这个人外号叫“疯子”,并不是因为这个人精神有什么问题,而是这个人叫曹大风。据说他娘生他那天正好刮大风,他爹就给他起名叫大风。
疯子在一家公司给人家当保安。这家公司就是专门做承兑贴现的公司。
经济高速发展以来,经营资本的短缺已经成为普遍性的问题。承兑汇票的出现即能够解决部分经营资本不足的问题,又可以降低贷款的财务费用。所以在目前的社会经济活动中,承兑汇票的使用已经成为普遍的现象。
因为承兑汇票在银行贴现有时间的限制和复杂的手续,如果急需使用现金提前贴现的话又需要缴纳高额的利息与手续费。所以一些有资金的人或者公司就做起了私下面贴现承兑汇票的生意。虽然这个生意不合法,但因为查起来难度较大,证据不容易获得,偷偷干这件事的还是很多的。
疯子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在这家公司干的时间长了,也逐渐明白了其中的道道。疯子明白了这些道道以后,每次和大军一起喝酒吹牛的时候,就向大军讲这些道道,吹嘘他们老板如何如何厉害。时间久了,大军也就明白了这些道道。
疯子一直认为大军是自己的铁哥们,可在大军心里,从来没把疯子当做过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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