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纱情

作者: 独恋笙箫 | 来源:发表于2018-11-11 01:12 被阅读25次

                            (一)

          风缓缓地吹着,蝶般的花瓣落下。她迷路了,在和姐妹的嬉戏中掉队却找不回原来的路,跌跌撞撞在这桃园迷宫中打着转儿。

        “啊!”一边回头寻找姐妹的身影一边往前边走时撞到了铜墙铁壁般坚硬的不明物体。跌倒在地,洁白的面纱被风掀起,掉在了地上。她的相貌便呈现在面前这座墙面前。在这里,未出阁的女子在外是不允许掀开面纱的。

          她抬头,身前一袭白衣,男子背手而立。那容貌像是被上天刻意雕琢,俊美的脸,棱角分明,让任何少女看了都移不开眼。她,动了情。

          本来这面纱掉了就已经让她慌了手脚,自己的真实样貌还被眼前的男子看了去,更是不知所措。慌忙起身,连面纱都忘了捡。男子伸手去扶,被推开了。

          她转过身,一边从怀里掏出另一面纱系上一边加速离去,。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那一眼,便误了终身。

        男子看着手上的面纱,又看看女子离开的方向,温柔地笑了,可是下一刻......

          她又绕了半天,终于寻到来时的路。回到家中,天已黑了。

          一大家子坐在大厅,神色各异。温家老爷坐在正中,脸色紧绷,一边的一个妇人哭哭啼啼“老爷,都是妾身不好,如若妾身不让意儿去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妾身该死,对不起姐姐的在天之灵啊!”

          一小巧玲珑的小姐说道,“娘亲,是,是我不好,我和姐姐一同出去,却把姐姐弄丢了,爹爹,要罚就罚我好了。”

          “你们都给我闭嘴,意儿还没回来呢,还轮不到你们受罚!”温家老爷开口,面上是不耐和焦急,那妇人看着咬牙切齿,开口却道,“是,妾身错了,不该胡乱猜测,意儿,意儿会没事的。”

         

          “爹爹,我回来了!”

          “大小姐!”

          “大小姐!老爷,夫人,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没错,那温家老爷就是迷路女子温意儿的父亲,温意儿是温家的嫡长女,温老爷甚是疼爱,因温意儿生母温夫人在她很小时就去世了,温老爷对这个女儿就更加疼爱了。而刚才的那个妇人就是现在的温夫人赵纤云,温意儿的二娘,那小巧女子温念儿的母亲。

            温家老爷一听,紧绷的神色舒缓下来,站起身,慈爱地看着缓缓走来的女孩,“意儿!”但看到女儿白嫩的皮肤上沾了一些尘土又不免心疼。

            方才开口的那两个人面上闪过一抹惊讶,又默契地换上一副愧疚和心疼的模样,哭哭啼啼地上前。

            “意儿啊,是二娘不好,二娘没能保护好你啊!”

            温念儿接着开口,“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妹妹,妹妹错了,我们玩疯了,才使姐姐受了这等苦。”

            她一看,满屋子的人都在担心她,不免心中一暖,“二娘,妹妹,这不关你们的事,是我自己不好。”

            “姐姐,姐姐,那你有没有遭受什么事,或者面纱有没有被掀起,还是被什么人看了去啊?如果有,妹妹罪就大了。”这其实在关心可自责,却为她挖了一个大坑,答错一句都有可能被判做是贞洁不保。

          可她偏偏没有察觉到,想到面纱一事,一阵心虚,温念儿心中一喜,“那,那就是有了?”顿时,大厅一阵讶异声。

          温意儿也不傻,当即回答,“没有!”

          温老爷 “说什么呢,意儿怎么可能掀开面纱,不会说话就闭嘴!”

          “爹爹,我......”温念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赵纤云拉住了衣角。

          “这事就这样了,念儿,你丢下了你姐姐,禁足一月,好好思过。来人,带大小姐去梳洗,请个大夫来瞧瞧有没有受伤。”

          “爹爹,不...”温念儿不服,赵纤云朝她使了个眼色,便改口道,“是,爹爹。”然后可怜兮兮地往温意儿看去。

          温意儿对这个妹妹本来就疼爱,“爹爹,这不关妹妹的事。”

        “意儿,你受苦了,这是家规,也是她该受的罚。”温老爷看着求情的温意儿说,对女儿的大度和善良感到欣慰。“去梳洗吧!”

        “这,是,爹爹。”

        几日后,不久前才立了战功被皇帝大赏的将军景垣阳登门拜访。景垣阳不仅年纪轻轻有着一身好武艺,赫赫战功,满腹诗书,而且还长了一副好相貌,几乎整个京城的女子都被为之着迷,听说打战时敌军的一名女将还对他动了心。而前几天景垣阳却戴上了面具,遮住了鼻子以上部分,人们都在猜测是他怕众多女子争着嫁进景家而导致混乱才戴的。

        今天他的来访让温老爷受宠若惊。是因为他竟然是来——提亲,对象是温意儿。而且连抗拒的余地也没有,这是皇上赐的婚。当然,抗拒的不是温老爷,而是温意儿。温意儿没有见过景垣阳的样子,而且她的一片芳心已全给了桃林的那男子,心里已容不下别人。

          婚礼如期而至。全城的女子都羡慕嫉妒恨,温意儿却一脸愁苦。早已暗恋景垣阳的温念儿看到她这副不愿嫁的神情恨得咬牙切齿。于是提出替嫁的方法,就是温念儿代替她嫁给景垣阳,反正景垣阳还没有见过她的样貌。温意儿自是欣喜不已,无奈温老爷不肯,这被发现了可是欺君大罪,抛开这个不说,温老爷也希望自己的爱女嫁一个好人家,明显这景垣阳就是最好的选择。

          被逼无奈,温意儿坐上了大红轿子。

                              (二)

          婚房,温意儿看着陌生的一切,想着待会要见到的夫君,心里一阵苦悲,这辈子都不可能与自己心仪的那个人相见了,更别说厮守一辈子。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温意儿赶忙盖上红盖头。景垣阳捕捉她的一举一动,唇角染上了笑意。

          走近,掀起她的红盖头,那张只见过一面的脸映入眼帘,使他的心掀起了波涛。

          她抬眼,像在桃林一般,四目相对,莫名的熟悉感冲击着她的心,心中的疑惑让她不禁抬手去摘他的面具。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手,“别乱动,”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温柔又宠溺,“面具,现在还不是摘的时候。”

          她才发觉自己做了如此愚蠢的事情,抽出那只被握住的手,“我,我没有很想看。”她想解释,却又像欲盖弥彰。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手,眼里闪过一抹失落,“没事,我知道你肯定对我没有感情,但是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培养。”

          “为什么?”

          “嗯?”

          “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别人,我们互不相识,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束缚我一辈子?”她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滚落。

          新婚当晚,洞房花烛夜,他们不欢而散。她把他的爱和选择当成是自己的灾难,他知道了她心里有了别人,当夜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他们间的疏离持续了不知多久,他回去看看她好不好,两人却全程无交流。她对他所送给自己的一切毫无兴趣,但是为他这种执着而稍稍感动,然而...

          在她想要尝试接纳他的时候,他杀了二娘给她的丫鬟,是自己从娘家带来的唯一一个丫鬟。可是他却把她杀了,还导致了二娘被休,妹妹温念儿也被赶出家门。她去找了爹爹和他,却没问到原因,于是理所当然地把这一切联想成了是他丧心病狂想要使她屈服认输的手段。

          他们之间的矛盾彻底爆发了,她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仇人来看待。

          直至他奉旨前往边疆收复失地,她也未去和他说过话。

          临走前那天晚上,他来房里找她,交代了一些事情,她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他更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听。看着她的脸,他终于忍不住了,将她摁在墙上吻了下去,撬开她的唇,侵略性的掠夺着她的美好。

          “禽兽!”她狠狠地推开他,嘴里萦绕着他的气息,薄唇传来的疼痛感使她失去了理智。看到她的反应,他满意地笑了,至少,也和他说过话了。

          他,摔门而去。

                          (三)

          失地顺利收复,喜讯中却夹杂着一则噩耗:景垣阳战死沙场。

          本以为对他无感,却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猛地站起来,是因为他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她自己也不知道。

          他的尸体被运了回来,她冷静地料理着他的后事。皇帝下旨追封他为护国大将军,她为护国夫人。可是,人死了,封号还有何用?

          他的贴身书童 给她送来了一个盒子,说里面是他留给她的东西。呵,钱财,荣耀,还是她的罪行?

          可是,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却是那一抹洁白:她在桃林掉的面纱!“难道?不可能。”她自言自语道。

          她不想再看了,那面纱已经扰乱了她所有的思绪,可是还是情不自禁的想要看下去。

            面纱上有“愿十里桃花,两人一马,佳人在怀,此生足矣”的字迹。她虽与他几乎无交流,但也在一起生活了几年了,认得他的字,面纱上的便是。

          最后,还有一封信,“意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不在人世,我知道当初没有征询你的意见就强行把你的一生给安排了,让你没有反抗的余地,这是我的错。也许是年少轻狂,那年,我十八岁,在桃林遇见你的时候,我就对你动了情,并且发誓这辈子非你不娶。甚至狂妄地以为你也倾心于我。可,出乎我意料的是你已有了中意之人,而我只是你们的阻碍,事情已经发生,结果再也无法更改。我自知此去凶多吉少,本想给你留个好印象,可临走前还是忍不住要在你心里留下哪怕一点点的印记。你走吧,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你不用担心名节问题,休书我已备好,自行取用便可。”

          “吧嗒”眼泪应声而落,染湿了信纸,模糊了字迹,也模糊了记忆。那一年,她十六岁,他十八岁。

          从书童口中得知,他戴面具是因为在桃林里为了避免她受到黑衣人的伤害,被毒箭划伤了左眼下端,一小块腐烂生疤了,他不想吓到她,才戴上了面具。而后来,他查明赵纤云给她安排的那个丫鬟一直在给她下药,而且桃林的黑衣人也是赵纤云和温念儿所为,才有了使他们误会更深的导火线。他为她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被她所误会。

          她交代好了所有的事,把家产变卖,给了下人。

          自己来到他的墓前。“你说,十里桃花,两人一马。我说,后来谢了繁华,生死无话。可惜,这一切我们都没有在有生之年实现,那么,君已故,妾相随。”她抽出长剑,自刎于墓前。

          书童遵守她的命令,将他们二人合葬。

            那年,她十六岁,他十八岁,桃林一眼误终身。十里桃花,两人一马,后来谢了繁华,生死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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