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蒲公英和野花,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小时候村子东边的东沟,我的村子在石柱塬阿古村,原来的东沟里有个小煤矿,给原本荒芜的沟里凭添了几许神秘。
记忆里东沟里的景色,是满满的天然之色,还有浓郁的乡愁。距离村里有四五里地,两三里的土路之后,就是弯弯的山路,因为有小煤窑,大路相对平坦。
八十年代的初春,相对现在的初春要寒冷许多,清明过后的农村,才可以把穿了一个冬天,早已穿的破破烂烂的棉衣脱下,母亲会把棉衣拆开,取出来里边相对还算完整的棉花或者套子,然后把穿的分辨不出颜色的棉衣里子和面子又缝起来,烂的地方重新又补起,清洗以后,给我们穿起来过早晚依然很凉的春。
村子里没有水,东沟就成了我们唯一能清洗被一个冬天渲染了的棉衣。没有表,母亲看着房檐下太阳的光影,估摸着下河的时间,大约九点多十点,我们就会和相约好的姐妹们,一起去东沟。
每次的队伍都很庞大,浩浩荡荡的我们如一群脱缰的野马,脏衣服被绑成一个又一个硕大的包袱,背在背上,孩子的天性并不会因为路途的遥远或者背负沉重而心生不满,相反,一路撒下的欢声笑语,响彻着整个东塬。
大家都不愿意在平路上走的太久,又打又闹的就踏上了沟边的羊场小道。
刚开春的土地上到处都泛着新绿,冒着新芽,蒲公英的黄色花朵,是最最喜欢春天的花,路边,沟壑,到处都是它的影子,顾不得背上的沉重,赶紧用最快的速度,先摘上一把,轻嗅一下,淡香入脾,嫩嫩的杆上,白色的汁液沾的满手都是,有些馋嘴的姐妹早已下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看着别人都开始吃,自己慌忙也拿起一把,使劲咬一口,一股略带苦味的清甜就到了嘴巴里,那一刻感觉那就是人间美味,好吃的不行。
大姐她们看我们实在淘气的不行,就大声的斥责,让我们赶紧跟上大队伍,骗我们说狼和蛇都出动,随时可以看见,于是我们又一窝蜂的往前跑,尘土在身后扬的老高老高。
两三里的山路就在这样的嬉笑打闹中,到了东沟。
东沟狭长,两边都是硕大的石头,好多的石头缝里都有涓涓细流,养羊的爷爷也开始了他们的放牧生活,才刚冒绿的山头,白色的羊群慢慢的向前移动,绿白相间,甚是好看。
放牧的爷爷坐在东沟上面的大石头上,长长的旱烟袋被爷爷含在嘴里,一口又一口的烟,被爷爷吹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烟圈,慢慢的随风飘散。
衣服被我们几个胡乱扔在清澈见底的溪水边,按捺不住心里的狂躁和欣喜,又撒欢的跑了,留下几个年龄稍大的姐姐们在认真的洗衣服。
嫩绿的草坡上,蜜蜂盈盈嗡嗡的飞着,黄色,白色的蝴蝶也翩翩起舞,槐花树也开始吐着嫩芽,一片一片的树林里,因为树木尚未长起来而出现了大片大片的蒲公英,黄色的花连成一片一片,像是一张又一张金色的地毯,开的早的蒲公英已经结了蒲公英仔,一个又一个的小伞蓬勃着,正在等待风儿去传播它的儿女。摘上一把,我们一起吹,于是我们都被蒲公英的种子包围,蒲公英的种子沾的满头满脸。
不懂得怜惜的我们,全部跑到了草坪里,把一大片黄绿色的草,让我们跑的不成了样子,不远处河里洗衣服的姐姐们大声的呼唤着我们,说已经洗好了衣服,让我们开始晾晒。于是我们又一窝蜂的抢石头,树枝。一阵吵吵嚷嚷之后,大大小小石头,树枝,被我们的衣服挂的五颜六色,让原本还有点光秃秃的溪边,变得异常漂亮。都没有心思把衣服拉平,我们又一阵风似的跑了,爷爷在上面笑话我们是一群疯女子。
吃够了蒲公英,我们又开始徒手挖棒槌娃,爷爷给我们说棒槌娃要悄悄的挖,不然它的根就跑了,于是我们几个人就悄悄吵吵的蹲了一下来,一颗又一颗的扒着,用树枝挖着,春天的棒槌娃还真是不错,有些蛰伏了一个冬天之后,那根还是挺大的,看见大的,我们都想吃掉它,但在商议之后,我们决定一起动手,一起挖,完了一起分食。把好好的一个地边边,让我们整的像是翻过一样,地下还有没有冬眠过的虫子,也被我们挖的无处可逃。
跑乏了,吃饱了的我们,平躺在松软的土地上,闻着青草的清香,歇了下来。
眼看着时间不早,姐姐们喊叫我们收衣服回家,于是我们又开始相约,不跟姐姐们,自己去东沟玩。
槐花飘香的时候,我们七八个小女孩,以摘槐花的名义,又相约去了东沟,弯弯的小道上,除了奔跑和打闹,就是好闻的槐花香,偶尔也会有几个四月红静静成熟在枝干上,一旦被我们发现,它整树都会被我们摘空,舌头被四月红染的红红红红的,把手上沾满的红叶汁液往衣服上一擦,这群风一样的女子,又一直奔到了东沟。
整个的山头,溪边一片苍翠,好多的野花夹杂在中间,让人眼花缭乱,好不喜欢,每个人的头上都被野花插满。最好看的要数欧梨花,整个的枝条上都挤满着碎碎的白色小花,特别的香,不懂得怜惜的我们又动手折枝,很快,一人一个白色的花环就做好,戴在头上,心里美美的以为自己就是公主,好不得意。
那会的我们,都是妈妈亲手缝制的布鞋,不敢弄湿,脱了之后,挽起裤脚,我们开始下河摸鱼(实际上是泥鳅),还有螃蟹。几个人合力,也搬不动一块大石头,大螃蟹就在大石头的下面,沮丧的我们围着一个又一个的石头在水里转圈,站在高处放养的爷爷被我们逗的哈哈大笑,看见有走远的同伴,爷爷收起笑声,大声的呵斥不许再往前走,然后他快步的跑了下来,爷爷来了以后,我们才知道前面是深不可测的谭,只要过去就会有生命危险。为了不让我们失望,爷爷给我们搬开石头,让我们抓螃蟹。
……
那天我们玩到天色不早,爷爷像赶羊群一样,让我们一起跟着他和羊群回了家。
东沟就这样留在了我记忆的空间里,每每看见槐花,蒲公英,欧梨,还有哪些不知道名头的野花,都会想起那一沟的美景,童年的美好。如今除了放牧的爷爷,东沟肯定还在,美景也许还在,时光却过了快四十年,那美丽的东沟,美好的童年,那些个童年的玩伴,早已各奔东西。
东沟,今年一定要去看它。
那清澈的东河吆,如今你可还在那里 那清澈的东河吆,如今你可还在那里 那清澈的东河吆,如今你可还在那里 那清澈的东河吆,如今你可还在那里 那清澈的东河吆,如今你可还在那里 那清澈的东河吆,如今你可还在那里 那清澈的东河吆,如今你可还在那里 那清澈的东河吆,如今你可还在那里 那清澈的东河吆,如今你可还在那里 那清澈的东河吆,如今你可还在那里 那清澈的东河吆,如今你可还在那里 那清澈的东河吆,如今你可还在那里 那清澈的东河吆,如今你可还在那里 那清澈的东河吆,如今你可还在那里 那清澈的东河吆,如今你可还在那里 那清澈的东河吆,如今你可还在那里 那清澈的东河吆,如今你可还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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