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白频花依旧

作者: 陈疯子 | 来源:发表于2022-01-20 20:51 被阅读0次

    曾经白频花曾开遍天涯 ,于是那时很傻地认为,她也会如白频花一般,永开不败。直到伊人逝去,白频花变作连天的衰草,他似乎才明白,有些东西,已如逝去的岁月,很难再能回来。

      三月, 三月。

        可是如今已是三月,白频花也开了,为何你还不肯回来了?

      他摘下一朵白频花,笑了,笑得无尽凄苦:“白频花是定情的花,情定了,你却离开了。”

      你说过,你最爱白频花。

      你所在之处, 可也有这花?

      “若你见了那花, 可会心软,回来看我,哪怕一眼?”

      “不会了罢,你 一定恨透了我。”

      他喃喃自语着,  “早知如此,我便该弃了那功名利禄,与你纵情山水,共度一生。”

      他拥有了无上荣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唯独得不到她——

        三月。

        八年前, 他是一个酸穷书生,她却是尚书房的千金大小姐。

      回眸一眼,桃花落下。

      很简单的套路,一见钟情了。

      当然,酸穷书生只是个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肚子书的书生,是绝对配不上高贵的千金大小姐的。多次相会后,尚书夫人亲自捉奸,生生将他们二人拆散了。

      当时,他便牢牢记住了尚书夫人那些羞辱他的话。

      他发誓一定要考取功名,名正言顺的将她娶入家中。

      ——“待我功成名就,许你十里红妆。”“人家不要十里红妆,我只要一朵白频花。白频花是定情的花,我要和你一生一世在一起。记住了,我叫三月。”

    ——“三月,等我。”

      她叫三月,钟爱白频花。

      一年后他当真成了状元,春风得意马蹄疾,封了官位,尚书府却落魄了。他被余丞相诬陷贪污白银,尚书被贬了官,抄了家。

    望着父亲被人带走,三月哭得双眼通红,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爹,你不要走,你去告诉皇上,你是被冤枉的啊!爹……”尚书叹了口气,道:“月儿,没用的,你自己过得幸福,爹就放心了。”

    他紧紧握住三月的手,一字一句皆慎重:“三月,跟我回家。等我出人头地,一定会为尚书洗脱冤案,为你们一家报仇的。”

      于是,他娶了三月。

      那时候他,官还不大,但比起尚书这个被流放的戴罪之身好了许多。家里条件差,没个下人伺候,衣裳都是三月这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洗的。

      寒冬腊月,他望着她冻得又红又还生了冬疮的手,不由心疼,又是愧疚。

      那曾经是用来玩弄笔墨的芊芊柔夷,如今却……

      ——“我一定会努力,今后一定不会让你再受这些苦。”

    ——“我什么都不要,有你就足了。”

      她什么都不要,只要他。可他要,他要高官厚禄,他要至尊荣耀。

      他从最底层开始往 上爬,一开始性子耿直,不懂得绕弯路,被上头那些人算计,家门被泼黑狗血,半夜有人从窗子外头扔白骨。

      她也怕,却很坚强地安慰他。渐渐地他懂了如何玩心机,他成功地在朝中有了一席之地。

      丞相看上了这个年轻人,想要将自己的小女儿余倩儿配给他为妻。

      他左右为难 ,终是寻了个原由,将她贬为了侧室。

    他说,三月,对不起,我……我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地位对你来说不重要的,对不对?

    她很想冲口而出说,那个女人是丞相的女儿,丞相害的他父亲被罢官抄家,流放关外,他口口声声说要为父亲报仇,如今竟然娶丞相的女儿?!

    但她转念一想,也许 他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她是那么傻,她愿意相信他。

      她说,对,不重要,有你在就够了。

      嘴上这样说,但是三月私底下却不知为此垂了多泪。她心高气傲,又如何不在乎!

      她曾经可是高高在上,金枝玉叶的尚书嫡女啊!她甚至怀疑这个男人,还靠得住么?     

      他将那丞相府的余倩儿娶过了门,那才是真正的十里红妆,一路红色,从丞相府一直绵延到他府门口。

        余倩儿一袭嫁衣如火,衣服精致的绣工,不知熬坏了多少绣娘的眼睛。

      凤冠霞帔,红妆伊人如花似玉。

    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谁有知道三月,听着那门外鼓乐齐鸣,哭得有多伤心。

        他不知道。

        他为了官途,将余倩儿宠上了天。

      她要让三月奉茶,他便让三月奉茶,她要三月给她做衣裳,他便让三月做衣裳。她把三月当下人使唤,而他却也默许了。

      ——“宋子真你这个骗子!你根本就没有分毫爱过我,你当初不是看上我,而是看上了尚书府的权利吧!现在尚书府落魄了,你攀上高枝,我于你而言就毫无利用价值了吧!”

      三月在地面前哭,说他是个负心汉。

      他却沉了脸,眯着眼睛道:“来人,拖出去,二十大板。”

    木棍无情地对三月打了下去,鲜血染红了她素白的衣裳,一片殷红。三月的意识渐渐褪去,抬起头,落入眸中的是他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眸。

    恍惚间,她忽然想起许多年前,宋子真外出被人刺杀,她舍身挡住了那破空而至的一箭,长剑深深没入她的胸口,倒下的一瞬间,宋子真眸中全是焦急与心疼:“三月,你为什么这么傻啊!”

    那一刻她想,有一个人如此深爱她,即便是死了,她也值得了。

    三月被打得昏迷了足足三天,伤还没养好,就又被余倩儿喊去服侍。

      三月病了,没有侍奉好余倩儿,余倩儿便罚她跪,跪了整整一天,三月倒在地上,不醒人世。

    三月的病愈发重了,虽是救了回来,却虚弱极了,只靠着药吊着。

      她气若游丝 ,面色灰白。当听见他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来的日子更好些时,她笑了,笑得无比讥讽:“你这个人啊,太贪心了。”

        三月终究还是离开了人世。

        何候三月的米儿告诉他,三月说,若有生,不再爱那白频花。   

      若有来生,不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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