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谈话
第50回 芦雪广争联即景诗 暖香坞雅致春灯谜 (2)
芦雪广即景联诗,宝玉刚念完诗,丫头们跑进来说,“ 老太太来了。” 贾母围着大斗篷,带着保暖的帽子,坐着一乘小轿,鸳鸯琥珀等丫鬟们,打着伞,簇拥着过来了。
贾母像个小孩子偷偷溜出来,见了李纨就打报告说,“ 我是瞒着你太太和凤丫头过来的。” 在贾府,贾母是最高统治者,每个人都看他的脸色行事。可此刻的贾母,按奈不住内心的喜悦,悄悄地跑到大观园和孩子们一起赏梅花,像是一个被管束惯了的孩子,逮着机会出来狠狠得玩玩。
贾母到了室内,看见梅花,就笑了,“ 你们这么好玩,我是来对了。” 李纨是孙媳妇,见着贾母忙着伺候,赶紧张罗给贾母拿一个大狼皮褥,贾母坐下来,“ 你们只管玩闹,现在天气短了,我不敢睡午觉,想起你们了,就过来凑趣儿。”人老了,怕晚上不好睡。
这时候,贾母看见桌上的糟鹌鹑,闹着要吃一腿子。李纨忙着洗手亲自来撕,贾母忙制止,“ 你们还是说笑我听,要不然,我就走了。” 人老了就是个小孩子了,贾母不愿意时刻被人捧着端着,她就要像一个普通的老人一样,守着儿孙们一起闹。
众人也都随了贾母的意,李纨还是挪到下方坐着。贾母问你们都在玩啥呀,众人都说写诗,贾母道:“ 写诗不如作一些灯谜,正月里好玩。” 又说道:“ 这里很潮湿,我们到惜春那里去坐坐吧,看看她的画怎么样了?年前可能就有了。” 老太太说要让大家自己玩的,一下子又开始掌控全局。
“ 那里会有呀,估计得到明年端阳节了。” 众人都笑了。
贾母道:“ 那还了得,她比盖这园子还费工夫?”
贾母又坐着小轿到了藕香榭,到了也不坐,就问惜春要画,惜春回答:“ 天气寒冷,胶性不容易凝,我收起来了。” 贾母又催促道:“我年下就要的,你别偷懒,快拿出来快画。” 贾母一股劲儿的要惜春快画,要把所有美的人和事都画下来,是老年人怕生命短暂易逝去,还是知道贾府美好光阴,艰难维继。
这时候的大观园,是美到极致,白雪皑皑,人物鲜活,一副天然图画,人世间若美好如初,哪有曹公的红楼梦。想起盛世光景,下笔才会如此纯粹。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凤姐又来了,贾母又被逮着了,要回去吃晚饭了,凤姐口内说道:“ 你走也不告诉人一声,我四处找你的。” 贾母被凤姐找到了,心里很喜悦,被人牵挂着就是好呀,凤姐这丫头,就是讨贾母喜欢。怪不得,贾母喜欢凤姐,凤姐把贾母当作小孩子对待,这正是贾母这位老太太心里想要的。
凤姐儿也不等贾母回话,便命人抬过轿子,贾母笑着,托着凤姐的手,上了轿,带着众人,说说笑笑出来了。贾母是最幸福的人,享受荣富贵,受众人尊重,又有个人审美情趣。
白雪覆盖大地,四面一片洁白,粉妆银砌,贾母忽然就看见宝琴披着凫靥裘站在山坡上等着谁,身后一个丫头抱着一瓶红梅。这么经典的画面,此处定格,红楼梦里这个画面也是美了三百年。
可爱老太太为宝玉宝琴说媒,薛姨妈念着金玉良缘,拒绝了贾母“ 你们快看,这山坡山,配上她的人品,还有这件衣服,后头还有这梅花,像个什么?” 贾母情不自禁地笑道。
众人都笑道:“ 和老太太屋里挂的仇十洲画的 《艳雪图》 。”
贾母摇头笑道:“ 那画里的人那里有这件衣服?人也没有这么好呀!” 宝琴是多么讨贾母喜爱。
话刚说完,宝琴背后转出来一身披大红猩毡的人,贾母没有看清楚,“这又是哪家的女孩儿?”
"这是宝玉呀,我们都在这儿了。” 众人回道。
“ 我的眼睛发花了。” 贾母笑了:“ 可不是宝玉和宝琴 。” 这个画面被老太太看见了,是太美了,白雪红猩毡,人又够美。宝琴年纪小,有才情,见过世面,身体健康,不做作,是贾母心中理想的孙媳妇人物。
这时候,宝玉已经穿到贾母面前。宝玉说刚又到了妙玉处,要送给每个人一只梅花。众人都答谢。我私自觉得,宝玉借妙玉送梅花,遮掩他偷偷和宝琴独处的机会。
薛姨妈来到贾母房中,贾母又提起宝琴下雪天,折梅花,比画儿上还好看。贾母对孙媳妇的要求,第一第二第三都要好看,漂亮。贾母是非常注重形象的,宝玉黛玉此刻是情义正浓,贾母也忘记了。可见宝琴是真的很美。贾母问薛姨妈,宝琴的年庚八字,还有家里的情况。
可爱老太太为宝玉宝琴说媒,薛姨妈念着金玉良缘,拒绝了贾母薛姨妈猜想,是想给宝玉求婚陪。薛姨妈慢慢说道:“ 宝琴这孩子,没有福分,她父亲前年就走了。不过,她从小就跟她父亲走南闯北,走过三山五岳,见过很多世面。她父亲在各地都有买卖,就带着家眷,一个地方住一阵子,这个省走走,那个省停停,天下已经走了大半了。那年,她又在京城许给了梅翰林的儿子,哎,第二年,她父亲就去世了,他母亲又是痰症。” 薛姨妈第一句话就讲宝琴没有福,就意味着不怎么合适许配给宝玉,或者说心里头就没有这打算。若薛姨妈说,宝琴这孩子有福啦,就有戏了。
凤姐和贾母听说宝琴许人了,也就算了。薛姨妈也就打住不说了。
老太太嘴上点到即止,可心里还是挂念着宝琴。第二天就叮嘱惜春,“ 第一要紧把昨天宝琴,丫头,梅花照模照样,一笔别错,添上去。”
宝琴这么美好,薛姨妈猜测贾母会有许配宝玉之心意。宝钗是薛姨妈的女儿,薛姨妈知道宝钗的心思,更想成全宝钗和宝玉吧。这一番说辞,薛姨妈是早就想好了,假意推脱了。
自从薛姨妈母子三人到贾府小住,就一直对外宣扬金玉良缘,薛姨妈想宝玉和宝钗婚配,这眼看着要成正果了。黛玉的身体状况堪忧,宝钗希望最大。宝琴一来,贾母就要提婚配。薛姨妈是有备而来的。
宝玉对宝琴有爱慕之心,丢下黛玉,跟着宝琴一起去折梅花,可见宝玉也是好奇的。贾母和孙子的审美总是惊人的一致。都爱美的女孩儿,都希望美永远停留。贾母要惜春画画来回忆美好。宝玉(曹公)写下旷世巨作祭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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