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归舟

关键词：夜晚，跨江大桥，相声演员，画，难过

风雨归舟是一个传统的相声段子，是由单口相声大王刘宝瑞先生创作的，这个小说是对这个故事的重新演绎。

在此之前先来大致讲一下这个原故事，因为小说中不会太出现。 民国时期，北京城有个姓花的财主，很有钱，但脑子不大灵光，喜欢收集新鲜玩意儿，为此花了很多冤枉钱，北京城的骗子都知道他的秉性，专设局骗他。有个叫智多星的骗子邀请财主去家里做客，在席间称要给财主看一宝画，当时天正下雨，画上一小孩打着雨伞过桥，财主看了看，回到席中，等吃过饭后，雨过天晴，二人又去看画，发现画中小孩的伞已经收好，财主暗暗称奇，打算买画，智多星开价十万，财主还价成五万。买下画后，只等雨天再次见识神奇之处，可是到了雨天，画并没有变化，财主不解，回去询问，智多星大笑，说是十万，你偏给五万，这画是两套，不同的天挂不同的画，你只买一副，当然没用。

成，闲话少说，咱们书开正题，天也不早了，人也不少了，列位爷端好茶碗，瓜子花生壳别乱扔，听我讲讲这民国时期发生在北京城的故事。

刘二爷把这醒目一拍，这段风雨归舟也算入了定了，台下掌声雷动，二爷抱拳拱手，承让了几番，一撩大掛，便走下台去……

“说一回少一回喽。”二爷离了茶馆，独自迈步走上跨江大桥，倚着栏杆向下张望着，呆呆地出神，夜已深了，月光投在江面上，随江水漂漂荡荡。

“二爷是真喜欢这段活啊。”茶馆老板也来到那桥上，与刘二爷一起。

“师父传下来的，做徒弟的总该有这发扬光大的义务不是？”二爷缓缓张来嘴，喃喃道，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

“明天还有一场，等演完了，我也该歇歇。”老板说。

“你这老板也要退休不成？”刘二爷问。 老板摆摆手：“我那小子刚从日本留学回来，以后那茶馆就交给他打理了，对了，您老也不用担心，我嘱咐过他了，不管你还去不去演出，薪水还是照付。”

“这些年承蒙掌柜的关照了。”刘二爷说。

“咱们这几十年的交情，要说这话就见外了，”老板把话顿了顿：“只是我有一件事想请教，不知二爷方不方便透露呢？”

“掌柜的尽管问。” “我在想，二爷一直爱使这段活，除了是师父传下来的，可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吗？哦，当然了，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小小的好奇心，若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这年代实在有些远，要想想清楚还得费点儿脑子。”刘二爷：“掌柜的若想听，我们不如找个酒家，边喝边聊。”

“那样最好了。”

酒馆里，二人对面而坐，店里的伙计把温好的酒端上来，二爷给掌柜的倒上一杯，自己也满上一杯，等把那酒全部咽下肚后，才缓缓说道：“说话这是在四十年前了，是关于我师父的故事。”

惊雷在漆黑的夜空中炸开一条缝，暴雨便跟着倾泻而至了，李寻山紧抱着被雨淋得有些湿的药包，踹开房门，风也跟着灌了进去，病床上，正躺着一个老人，须发尽白，脸色蜡黄，盖着的被子很大幅度地凹陷下去，由此可见，身体十分瘦削，在他的床边不远处，放着一支蜡烛，正在风中剧烈地摇晃着。

“呼！”的一声，一阵强风吹进屋，蜡烛在一瞬间被熄灭了。 “师父，我给您送药来了。”李寻山高声喊道。

“是寻山吗？”老人听出了自己弟子的声音，唤道：“来，到师父床边来。”

“师父，您等一下，我把药先煎好。”李寻山把蜡烛又重新点上。 “不忙在这一时，你先过来。” 李寻山走上前，当看到师父的脸色时，心头顿时一惊。 “怎么，没见过师父这副样子，嗨，人老了，总有那么一天。”老师父笑了笑。 “师父，您别乱说，等您把药喝完，再休养几天，您的身体最结实了。”

“不中用了，”老师父摆摆头：“再结实也受不住阎王爷硬是要你走。”

“师父，我去看看药有没有煎好。”李寻山的声音有些发颤，泪水已经沾湿了满脸。

“不急，寻山，你就坐在这里，师父有话要对你说。” “恩。”李寻山强忍着难过，坐在床边。 “师父这些年待你如何？” “师父待我如亲生父母一般。” “师父这些年打你骂你无数，你可有生师父的气。” “师父是为了让我有口饭吃。” “恩，你知道师父的用心就好，只是寻山，师父还有一事未交待……” “师父是想吃什么？或是见什么人？徒弟去找。”李寻山说。

老师父摆摆手，指指房间的墙壁，吩咐道：“寻山，你去看看，那墙壁里有些什么。” 李寻山依师父命来到墙壁前，一推，墙皮随之纷纷脱落，现出一副画来。

“师父，这是什么？”李寻山问。

“那是我祖传下来的宝贝，名叫风雨归舟图，”老师父艰难地说着：“等我死后，它便归你了，日后若遇上了没有饭辙的时候，就把它卖了，至少也可周济你十几年吃穿不愁。”

“师父，我怎么能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呢。”李寻山连忙拒绝。 “不妨，反正我一生无儿无女，只有你这个徒弟，与其便宜了外人，倒不如交给你，我知道你是个老实孩子，画在你那里，我也放心些。”老人说着，一阵剧烈地咳嗽，李寻山连忙上前，地上是一摊鲜红的血。

“哎，”老人的脸色虽然更加苍白，却显得很欣慰：“寻山，师父不陪你了，之后的日子……”话未说完，老人已合眼长逝。

李寻山俯在师父身上，失声痛哭起来。

清明的一场雨，淋透这北京城的天空，也活泛了人们的心，等这雨过天晴后，空中也呈现出了一层浅浅的黛色，像极了这刚上了釉的青花瓷，清明，清明，清清明明，难得的好天，总得做点儿什么，眼见着庙会一场接着一场，通通挤在了这几天，让本就繁华的北京城变得更加热闹，最热闹的当属天桥之上，打这儿一走一过，很难不被吸引，单是美食的香气，就足够让人神迷其中了。色泽浅黄的豌豆黄，又甜又香，一掰直掉渣的硬面饽饽，选那白黏江米配上什锦馅的艾窝窝，糖酥火烧份大量足，一口下去，满嘴留香，新出锅的大麻花炸至金黄，再洒上一层糖霜，买上一个，稣稣地嚼着，够从天桥头溜达到天桥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