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唐映枫·其人——孤傲又克制的浪漫
知乎上有一个提问:“如何评价唐映枫”。
有一条来自唐映枫本人的回答:“自幼习武。咬肌发达。喜欢吃土豆。虚荣且振作。不是文人。”
很多人面对这样的自我评价表示不理解,唐映枫则轻描淡写:
我不是文人。写词只是爱好而已,骨子里也会拒绝成为快销文化的一部分。现在码两排字就称“诗人”,再多码几排就变“作家”的人太多了,不缺我。
至于习武,那已经是小学的事了,练了三四年,学过刀、枪、棍和一些基本套路,参加过市里和省上的比赛,属于国家二级运动员。学武术的初衷是想练轻功,可以飞檐走壁,原谅当时才八九岁,后来发觉不是一个体系再加上中考的压力也就没再去学了。
朋友评价唐映枫:时刻保持着一种“孤傲又克制的浪漫”。
我太喜欢这个评价了,在世间孤傲,需要资本。在世间生存,需要克制。而浪漫,是保证自己快乐的根本。这几个词来评价现在的年轻人,总觉得很有希望。
唐映枫是四川德阳人,本来学医,从初中开始喜欢自己写歌词玩。歌词风格分裂、对立、暗黑,因而外号“唐魔”。他的魔性在学生时代体现得淋漓尽致:看过德国禁片《困惑的浪漫》就写恋尸癖;上完解剖课就写了《我在你的大肠上荡秋千》……就这样无拘无束地写,写了很多年。
正是这样长时间的积淀,在不知不觉中滋养了唐映枫。那时候的写作几乎没有任何回报,但是唐映枫说他是自由的,写歌词是与自己、与外界对话的一种方式。他说自己不是文人,也没有靠一支笔行走江湖的志向,所以才能乐在其中。也许正是这样的自由和积累,所以才会被很多人熟知。
唐映枫自己面对采访的时候也说:
“很多朋友因为《理想三旬》知道了陈鸿宇,因为陈鸿宇认识了我,因为我知道了刘昊霖。我觉得有意思的是,这样的顺序在现实中是完全反过来的。唐映枫/陈鸿宇 唐映枫/刘昊霖
没有昊霖我不会来北京,不会填词,不会有枯魚肆工作室,没有《儿时》。众乐纪还是众乐纪,鸿宇还是会走到现在,但不会有《理想三旬》。世上的人事千丝万缕,有时想想也觉得奇妙。”
的确,我知道唐映枫这个人也恰好是这个顺序,所以说人生的出场顺序真的很重要,不知道谁的出现会影响我们这一生的走向。千丝万缕,奇妙无穷。
02.唐映枫·其词——《理想三旬》
时光匆匆独白/将颠沛磨成卡带
已枯卷的情怀/踏碎成年代
就老去吧/孤独别醒来
你渴望的离开/只是无处停摆
《理想三旬》
2015年,陈鸿宇在北京成立众乐纪工作室,作了一首曲子,在网上征集歌词,陆续收了152个作品。
“雨后有车驶来,驶过暮色苍白,旧铁皮往南开,恋人已不在。”这句不知怎么让我想起了电影《寂静岭》的画面。序号是第30个来稿,作者唐映枫,这个网名起的也不错,标个待定。——陈鸿宇
随后两人第一次通电话,一番尬聊后,陈鸿宇终于确认了“唐映枫”并不是笔名。彼时唐映枫恰逢旅途中,接到电话愣了半天才回过神,耳机里,深山乐队的《松林赋》灌进唐映枫的脑子,“暮色缠绵/聊思此生/希冀尚远”。唐映枫得了灵感,写下这段歌词:“青春又醉倒在/籍籍无名的怀/靠嬉笑来虚度/聚散得慷慨。”
陈鸿宇后来起歌名,他起的《暮远》,我觉得《暮远》太各色,我提议直接叫《无名》,他觉得《无名》太随便。于是又高效率的一口气发又来了几个,就像看到歌词一样又一眼看定了一个名字,《理想三旬》。嗯,就这样定了,理想三旬,《理想三旬》。——陈鸿宇
陈鸿宇的沉厚嗓音叠着唐映枫诗一般的词,让《理想三旬》一时间在民谣圈子里火得难以形容。两人因此同时从小众圈子走出,如同一首歌的曲与词,互为补充,相互成就。
知乎上有这样一个问题:“《理想三旬》的歌词究竟是什么意思?”
唐映枫亲自回答:
“如果你有被其中某一句歌词打动到,谢谢,它属于你。如果你觉得通篇意象堆砌,韵脚生硬,你说得对,是这样的。
我写那首词的时候,其实是抱着一种调侃的心态写的。当时大主题泛滥,故乡啊,远方啊,理想啊,我干脆就一首歌,全都给你们怼够好了。这就是我当时的心态。
唐映枫03.唐映枫·其词——《儿时》
我们就一天天长大/甜梦中大白兔黏牙
也幻想神仙科学家/白墙上泥渍简笔画
我们就一天天长大/四季过老梧桐发芽
沙堆里有宝藏和塔/长板凳搭起一个家
《儿时》
唐映枫谦称“写词数年得30多首,满意者寥寥”,但《儿时》达到了他的要求:“整体的创作过程和最后的完成度,都是我能想到的做音乐的最好状态。我觉得自己只要一年能出一首这样的作品,就不至于觉得做音乐这件事没意义。” 《儿时》这首歌更因为汪峰在《歌手》舞台上翻唱,好评如潮。
《儿时》这首歌,通篇白描,几乎没有抒情字眼,再现了80后、90后的童年时光。唐映枫的童年,和爷爷奶奶生活在德阳一个叫“楠木院”的地方。
若干年后,他还清楚地记得某一天的下午,楠木院的天空略微有些阴沉,水泥路边茶馆里都是老人,打麻将的,喝茶的……越过一片尚有零星残花的油菜地,连接德阳与汉旺的铁路线穿过村落,两个老妇人沿着铁轨蹒跚慢步;翻过铁路有一条小河,三五个骑电瓶车来的中年人散落几处独自钓鱼;河滩边一片高高的白杨林,风儿拂动树叶,蝉鸣一阵紧过一阵。
唐映枫解释这首歌的创作初衷:
“因为没有写给90年代这样的一首歌曲。我们怀念童年的时候,可能会去听罗大佑的《童年》,去听老狼,去听高晓松。但是他们那个时代已经离我们太远了,我们不认识诸葛四郎,我们那儿也没有福利社,所以我会写大白兔,会写大风车,会把这样的内容放进去,就是基于我们真实的童年。”
故乡对于唐映枫的影响太大了。德阳是一个重工业城市,没有Livehouse现场,没有小清吧,没有人弹唱,只有蹦迪,咚次咚次,只有跳楼价的大卖场。唐映枫的家人没有从事相关工作的,大家都是在年轻的时候喜欢文字、热爱音乐,然后慢慢地滑向生活,之后就各干各的事了。
但是,不管做什么样的创作,根是不会变的。唐映枫说,我现在还不能明确地说出家乡给了我什么样的养分,可能得再过十年我才会知道,我很肯定,它一定是影响到我的。
《儿时》这首歌由刘昊霖作曲,这也是他转型并且传唱度很高的作品了。刘昊霖与唐映枫一起成立了“枯魚肆”音乐工作室,至于为什么叫枯魚肆,是因为唐映枫希望他们产出的内容都是“干货”。刘昊霖说过:“唐映枫是个温和又包容的人。他好像是我的主心骨,不紧不慢地拽着我前行。”
唐映枫04.唐映枫·观点
唐映枫对“文艺”两个字有着深刻的理解,他说:所有漂泊的人都梦想着平静、童年、杜鹃花,正如所有平静的人生都幻想伏特加、乐队和醉生梦死。
唐映枫会逼着自己去创作,因为他觉得“三天不练手生”这句话特别有道理。但是也有些时候他会在遇到一些创作的是反复的类型太多,他会去刻意的抑制自己的创作。比如说,隔很长一段时间不写,但它这种所谓的创作的生疏感,反而出激发出一些,别的重新建构出来的创作的思路吧。有的时候反而会对自己的作品有很大的提升。创作最大的空间还是在于,写,持续的创作,写下去。
不少人把唐映枫称为“民谣界”的方文山,但唐映枫觉得,这要取决于和谁合作。歌词本身是一定要结合音乐才会有表现力。他和刘昊霖和陈鸿宇都说过,《儿时》和《早春的树》写的是楠木院,《来信》和《北区楼四》写的是德阳。从同一处场景出发,因为音乐和音乐人本身的不同,他写的内容也是不一样的。风格说起来很虚,因为合作的是民谣音乐人,你就算写成朋克,听歌的人也只会觉得这就是民谣而已,反之亦然。当然了,这里说“民谣音乐”的时候得打个引号,因为他的创作和他所听的民谣音乐几乎是两码事,本质上已经不太一样了。
如今唐映枫无论言谈还是生活,依然保持叙事时克制甚至有些冷淡的风格。他喜欢长镜头,喜欢静止画面中那一点细微的动态,喜欢克制的情绪张力。而这些,恰是他作品的基调。他的很少去用强烈的情绪去引导听众,但是听众确实会被他的词打动。
唐映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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