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阴已经进林子有一会了,我们剩下的这一群人除了焦急也是没有任何办法。这时候几个伙计从马车上搬下来一台小型的探照灯,因为探照灯没有自给电源,所以又有人拿了台手摇试发电机开始猛摇,接着灯管闪了几下之后整个区域一下子更加通明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雨势开始有加剧的趋势,雨水打到地面上冒了烟,整个树林里梭梭作响,树叶夹杂着残枝从高空掉落下来,一片狼藉。所有人也不顾暴雨肆虐,一双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前不久老阴消失的地方,一直这样又过了些许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大家心存退意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了一声“有动静!”。
很快我就从暴风骤雨中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老铁赶紧让伙计们把探照灯关掉,然后换成手电筒朝前面的方向照去。片刻,老阴一个人慢慢的从林子里走了出来,只不多在他的肩上多了一个事物,待到近处,我方才看清那肩上的东西居然是一个裹尸袋。
老阴扛着裹尸袋不慌不忙的走到了车队之中,几个人拥了上去,老阴一抖肩便把裹尸袋放到了地上,接着他又迅速的摘下了脸上的方巾装进怀中的小木盒中。
我看在眼里,心中一顿骚动,这尼玛也太拉风了,我都快成为他的粉丝了,然而现实就是这样,我总不能跑过去以一个呆萌的表情向他要签名吧?最终好奇心把我拉回到现实之中,我顶着恐惧,身体却一点点靠近那个装着东西的裹尸袋,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就好像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一般,我完全不受控制的将手慢慢的伸向了那个袋子。
“别动!”。
一边的老阴一把将我的手拉了回来,我一下子如梦清醒,眼睛不自主的看向老阴的脸,那张脸看起来好似比之前还要苍白,我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完全看不到他的五官及表情,一股莫名其妙的震慑力一下子让我僵硬了起来。
老阴看了我一眼然后一用力把我的手甩开,“别动,这东西有毒。”
我赶紧站了起来,然后一脸尴尬的笑了笑,依然没人买账。一笑过后我心中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丝凉意,心想,这个老阴果真是人如其名,刚才和他接触的瞬间我完全感受不到那是一正常人的手,太冰冷了,完全没有一点温度。
老阴转过身,又从怀中掏出一部手机顺手丢给了一边的伙计,所有人都凑了过去,紧接着就发出一波又一波的惊呼。
老铁给我使了个眼神,示意我一起过去看看,我打眼一瞅那么多人,肯定看不到任何,于是我对老铁说,“别扎堆了,你有他微信没,看看他朋友圈就知道了”。老铁给了我一个鄙视的眼神然后居然走到老阴那里去和他搭话。没一会老铁便转身朝我耸了耸肩,一脸无奈的告诉我他又吃了个闭门羹。
我的目光又一次的被地上的袋子所吸引,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我总觉得答案就在那个袋子里,只不过老阴不想让我去触碰,也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这时候老铁在一边叫嚷着,能听出他正在和那帮人抢手机。起初他还是比较客气的,但是哀求无果,没人买他的账,所以老铁话音一转,大声骂道,“你们这帮土鳖会看个六啊,赶紧把电话拿来让从北京来的教授看一看”。
显然“教授”的分量并不是很够,也不知道谁骂了一句,“教授算个狗屁啊,特么老子一板砖下去能拍死一大堆教授”。
老铁脑袋转的快马上又怼了回去,“你个小崽子说话注意点,甭跟铁爷我叫嚣,咱们的安教授可是六爷花重金不远千里从京城请来的,教授几十年如一日,研究的就是这块的方方面面,你特么再废话,耽误了大事别怪老子跟你急眼!!”。话音一落,那些起哄的人立马就老实了,老铁看准时机,一把就将手机夺到手里,二话不说就向我走了过来,其他人瞬间懵逼,无奈六爷这个名字还是很压人的,也没人敢造次了,只好任由老铁数落,有几个好事的人也一同跟着走了过来。
老铁给我使了个颜色,我心说我也不是北京人,更不是什么教授,这真是霸王硬上弓,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能演多少是多少了。于是我收了一下神情,然后以一个非常生气的表情对老铁说“你丫挺的,让你丫去拿个手机你磨磨蹭蹭的,我好歹也是个教授,别怪我回头跟六爷说你们的不是”,老铁也借势演了起来,一边自己抽自己嘴巴一边陪笑说,“怪我怪我都怪我,我不好,我不对,那个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们这帮山炮一般见识”。我摆了摆手,假装作罢,最后把目光放在了手机的屏幕上。
手机是用防水袋装着的,上面全是雨水,我简单擦拭了一下然后屏住呼吸去看里面的内容。
不得不说,老阴的拍照技术有待提高。照片拍的非常模糊,而且拍的时候没有开闪光灯,照片上的内容特别有局限性,只有矿灯光晕的区域才能显现出一点效果。我用手划着屏幕,前三张几乎没有任何有意义的信息。好在这个时候我来了兴致,虽然照片非常模糊但每张我看的都非常仔细。这样一直看下去,当翻到了第四张的时候我便开始感觉到了一丝不适。雨水夹杂着冷汗使我非常难受,我没有停下来,仍然继续往下看,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我看到的事物,但是这些东西是我这辈子都未曾见到过的,而且我相信眼前的一切这辈子我都不会轻易忘记。
照片上的内容特别的诡异,最能直接表达的无非就是里面拍了很多的尸体。从尸体的着装上看,应该就是常六爷安排来接应我们的那些人,因为他们身上穿着的雨披款式都跟我们的大抵相同,但不同的是照片里的人看起来都非常瘦小,雨披却是很大。后来我才发现有点不对,在几张算是清晰的照片中,我看到一具很特别的尸体,不知什么原因他的雨衣是半敞着的,而里面的尸体不能称之为一具或者一个,因为我看到的东西分明是一坨。
通常而言,在高温天气下,人死后随着抑菌能力的丧失,尸体会氧化快速膨胀,直到严重腐败才会一点点的收缩殆尽,但是我看到照片里的其他尸体,他们的雨披塌陷的已经非常严重了,这只能说明两种情况,一种是尸体严重脱水收缩,但是我觉得脱水的可能性很小,因为这里的气候没有风干尸体的条件,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那么就有可能是第二种情况,那就是这些尸体正在高度腐烂。
这时候老铁在边上轻声问我会不会有野兽分食了尸体,我觉得有可能,深林中有野兽出没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是转念一想,他的想法很快就被我否定了,因为尸体的衣服还是相当完整的。
接下来就是一段极其漫长的沉默,所有人都不出声。可能大家都意识到了,事情的发展要比我们之前想的严重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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