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孔

老孔是谁？其实我也不是很熟，她是妻的前同事，只有几面之缘。但是，我还是决定写写她。

之前，是听妻提起过有个同事叫老孔的。其实，她年龄要比我们小。因为，她说话做事都比较成熟，所以，早几年的时候，她们同事就叫她老孔了！或许，是一种尊称吧？

妻说，十几年前，老孔就带着笑笑来过咱家，只是你那天值班去了。

笑笑是老孔的女儿，比我儿子大一岁。

按照妻和老孔十多年前的玩笑话说: 让笑笑做我的儿媳吧！ 看来妻是喜欢上那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了！

我见到老孔是几年前的事了。老孔来找我看牙。其实她牙很不好，已经做了好几颗烤瓷牙了。

实话实说，她之前做的烤瓷牙可能是用久了，出了很大的问题。我建议她重新换成全瓷牙。她说再将就两年！

我就忽然觉得，她挺清秀明朗的一张面孔，是不该配一副难看的牙齿的——或许是我的职业病吧！

可能，她那么聪明的人一定猜出了我的疑虑，解释说: 最近用钱的地方多，哪天还要带笑笑来看牙，她要用好的材质。

笑笑和老孔一起来找我的时候，是她高考后的那个假期。

老孔在同龄女人中已经算是面容姣好的了！看到笑笑的时候，我就只能用惊艳来形容了！

说真话，我不太会描述一个女孩儿的美。我总觉得一个粗糙的大老爷们去说妙龄女孩儿的美，有点儿没正溜儿！

笑笑是那种没受过人间烟火熏染，从云端刚刚落下来，没有任何雕饰和杂质的美！就像只可远观的荷花一样。

她眼里闪动的不是湖波也不是潭影而是泉——高处，石上的泉。

我忽然想起妻早年说过要笑笑做儿媳的话了。 讲真: 即使是我儿子，我也不希望真的娶了这样的女孩儿！——这种女孩儿不适合留在人间！

笑笑嘴角微动的时候，是有两个小酒窝的，别的女孩儿可能也有酒窝，但只有笑笑的酒窝里是真的装了酒的，你一看，很容易醉的。

我很好奇: 老孔是如何把自己的女儿养的如此超凡脱俗呢？

是的！我用的是“超凡脱俗”！

我不是没见过漂亮的女孩儿，不吹牛，我也是走过大江南北横跨东西的人，我也是见过模特和搜过纪录片的人！但在我眼里: 电视上从古装宫廷到现代白领，我没见过比笑笑更清纯和静美的女孩儿！

好了！我不能再夸笑笑的美了！不然，你们一定说我这个糙汉子不善良。其实，我还是有定力的，若换了你，说不定会晕倒呢！

哈哈！说回正题:笑笑也遗传了她妈妈的缺点，小小年纪就牙齿不好！

幸好，还有我这样一个值得信赖的牙医在。这话不是我说的，是老孔说的！她还说: 我以前带过笑笑去看牙，可是，她胆小怕疼，总是在听到牙钻声“滋滋”响起的那一刻，从牙椅上跳下逃走。

其实，笑笑之所以没从我的牙椅上逃走，不过是我和她先聊了一会天儿。

我们聊了她以前的学业，聊了她喜欢的书籍，聊了她未来的梦想。

老孔就坐在我办公桌的位置听我和笑笑聊天，她说:你可真行，居然聊出一些我都不知道的东西！

笑笑就和老孔说: 你又不会写小说，叔叔是会写小说的人，也是喜欢读书的人，我们聊张爱玲和席慕蓉，你行吗？

老孔就笑着说: 你叔叔还是有办法的人。不然，你能老实儿的看牙？

笑笑就说: 以后，我只找叔叔看牙！

这是我听到最暖心的鼓励了！

之后，笑笑又来过两次，再来的时候，就不用老孔陪着了。

我表扬她说: 你是个很独立的孩子！

笑笑告诉我: 我爸从小就灌输我独立自主的个性。他也不把我当女孩儿养。我性格里有很“钢”的元素在！

是的，笑笑说她前几天自己出国旅行了，而且没有跟团儿是自由行。她根本一句日语都不会，就靠一部手机里的什么翻译软件，居然在日本玩儿了十天！

她报考的大学在海南，离东北老家最远。为的就是不要家里的照顾！

看看，谁能想到，那么安静的一个小女孩儿，心里住着一匹野马呢！

后来，老孔还带着她爱人来我办公室。我们坐下来喝茶。

我发现，老孔的爱人更是一个少有的“奇葩”。

他说: 我是一个把这个世界看透的人！也是把自己看懂的人！

我问: 世界上最难的三个问题被你攻克了呗！

他笑: 你说的是——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 我要用正确答案来回答呢，是这样的:我是我，我从来处来，我到去的地方去！可是，你听着像是废话。其实，最深奥的人生哲理就在其中，可能要靠一生去参悟！

我问: 你开悟了？

他肯定的说: 八九不离十了！

之后，他和我说: 以前吧，我也是个愤青，看什么都不顺眼。看不顺眼就开口骂或者动手打。当然呢，冲动的后果就是各有输赢。有被我骂哭的，有被我打满地找牙的。同时，我也受伤，也因此被别人打骨折过。

老孔斜他一眼: 你那是虎！

他就咧嘴笑了: 虎，也是一种生活态度！你忘了，我和你爸谈我们结婚的事儿，你爸不同意，说我啥也没有。我就说，你不同意，我们就私奔！ 你爸当时就没招了！

哈哈！这个厉害了！我赞叹道！

他就有点小兴奋的摇摇头说: 我现在和我岳父像哥们似的，喝酒必须喝一样多，想耍赖，不好使！

老孔就嗔怪他到: 你越发冒傻气了吧！

他就把手里的念珠转一下，说: 我现在不是老实多了吗？天天给她们娘俩做饭，是职业厨子。

老孔就一脸幸福的样子。

回家后，我和妻说起老孔的事儿，妻说: 她们才是真的看懂生活的人！

为什么？我问。

妻说: 她们家的笑笑没上过一天课后补习班，学习上完全凭她的兴趣。虽然，没有考什么特别好的大学，但是，是她自己喜欢的美术专业。那孩子从小就喜欢画画，现在如愿上美术系，不是最好的选择吗！老孔爱人原来也在国企上班，后来不想被束缚就辞职了。自己做个小生意又不想坑蒙拐骗挣昧心钱，就索性在家打坐修禅。老孔也不恼一个大男人不出去挣钱养家，就自己上班供一家人的花销！你说，多大的心？

我慨叹: 伟大的女性！

妻也佩服，说:  老孔的性格和格局不是一般女性能做到的！

妻忽然想起一件事儿，说: 听老孔说，笑笑对佛教很感兴趣。老孔就带笑笑去五台山的寺里拜访名师。 老孔还说，若是笑笑喜欢，她不会阻止她的任何选择！

哇！我的眼珠子都快要惊出来，掉到脚面上来了！

若是我，会情愿让美若天仙的女儿做出面对青灯古佛的选择吗？

不！打死都不会！

可是，老孔啊！老孔！她想想的是什么呢？

我总不能用我狭隘和自私的想法来理解老孔的境界。

幸好，我和老孔并不熟！

我或许也不必祈祷她一家更美好的未来。因为，我们并不熟！

不熟，有时候，也挺好的！

嗯！都挺好的，就好！

老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