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了,家里人都知道,她很喜欢门口的那棵老槐树。每每回家,她总要在树底下睡一觉,谁也不能打扰她,一旦那样做了,她就会像个疯子一样的又叫又闹。久而久之,谁也不会在她在家的时候靠近那树半步。
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那样。不过,那不重要,她不过是想试试那年南柯一梦的场景,能不能找回来罢了。
那年啊!阳光明媚,万里晴空,她在树下休息,闭上眼,是绿色的原野,有蝴蝶,有小草,唔!只有她一个人。
可是,睁开眼的黑暗啊!南柯入了梦。
那个一脸褶子的,满头乱发的男人,一身酒气的递给她一张钞票,说让她去买酒,不去就打死她。为了示范一下效果,嘻嘻,他还真的举起棍子朝她身上抽了好几下,她还真没感觉到疼,大概是那酒鬼喝醉了,没了力气吧!她想,作为好孩子的她,当然要满足一个酒鬼的愿望啦!
她欢快的接过钱,跑出门,左右张望,好不容易才找到小卖部,我要最烈的酒,我家里的,能喝这世上最烈的酒,她说,笑魇如花,那小卖部的老板大抵是个喜欢活泼孩子的,见了她的笑就满心欢喜,二话不说就拿来了最烈的酒。
酒来了,大老远的,她就闻到了那空气中飘荡着的酒味,那个酒疯子又在叫骂着什么,她没听清,因为有点晕,许是被那飘荡在空气中的酒精吧!
她把瓶子递给他,酒疯子迫不及待地接过那颜色奇特的瓶子,揭了盖就往嘴边凑,还是骂骂咧咧的。
她盯着他把那瓶子号称最烈的酒吞下去,唔!她想,他会不会醉呢!那可是那位话多老板说的全世界最烈的酒了。
他会醉的吧!他一定会醉的!他也必须醉!
屋子阴暗的角落里,有一堆的孩子躺着,趁着那酒疯子边喝酒边自言自语的时候,她走过去给他们盖上衣服,他们的肢体那样冷,会感冒的,一群皮猴子,她可不想分出精力去照顾他们,她可忙了。
睡吧睡吧!睡醒了,一切就都好了。在她的动作下,是自始至终紫着脸的一堆孩子,一动不动的,她笑着想,他们还是要睡着了的时候比较乖。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破碎的童谣在她的嘴边泄出,断断续续地飘荡在风里,传得很远很远。
那个撒酒疯的酒疯子,终于喝醉了,真的是世界上最烈的酒呢!谁会喝不醉呢!那是农药啊!所有人都会喝醉的。
她看着他口吐白沫,挣扎着向她求救,救我,救我,上下开合的嘴唇,平时怎么就不能说些好听的呢?想要探向她的双手,平时怎么就不能少挥几下?哦!还有想要爬向她的双腿,怎么就不能少蹬几脚?
真可惜啊!哈哈!
厨房里的火,汹涌而出,她站在门口,看着火舌将一切焚毁,都没了,都没了。
她就站在那里,看着一切成灰。然后蹲下身子,抓了一把灰,抹在脸上。这样比较可怜,她想,这是她最后一次的怜悯。
小施主,是一个和尚,他站在那里很久了,看着她放火,看着她所有的动作,何苦,他说,这世间所有磨难不过一场缘劫,缘尽即劫灭。
呵!缘尽劫灭,可我等不了了。她仰天笑得张狂,我不是你,你不是我,你体会不了我的感受。
哎!孩子,来,我带你走,这世间所有,不适合你。
她不愿意,人生不过一白头,她既来了,就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说,不若你送我一程好了。
她跳上和尚的背,和尚一路上都在念经,一声一声,听得她烦躁,你吵什么呢?她问。孩子,你多念念经吧!他加了一句,为我。
她不耐烦,念什么经,我又不是尼姑庵的。和尚没有回答,只是一味的念他的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
她渐渐地睡熟了,睡得很舒服,再睁开眼就是那棵老槐树,一切如闭眼前的场景一样。
唔!南柯一梦,是梦入了南柯,还是南柯入了梦。
谁知道呢?她起身,拍掉身上的尘屑,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回头,树影橦橦中,风里似乎带着那和尚念经的声音。
是木鱼敲击的声音,一声一声,敲到了她的心里。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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