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自甲和他的导师

作者: BenSharappakki | 来源:发表于2017-03-21 10:33 被阅读40次

    自甲何许人也

    我读研究生期间认识一位学统计学的同学,叫龚自甲。此君是我室友的好朋友,经常来我们寝室串门,一来二去也就混了个脸熟。

    相处久了,感觉此君故事颇为有趣,故此分享给诸位。

    自甲同学重庆人,身材不十分高大,因为特别沉溺各类网游手游,缺乏运动,平时也是随便吃点泡面外卖之类,充饥了事。因此十分消瘦。

    但由于人十分聪明,考研时专业成绩第一,便被统计学院院长收为门生。平时最大爱好除了窝在寝室double kill,就在网上喷各种黑中国的人。

    即便身边有谁表达一下与当局向左的意见,他也是毫不嘴下留情,因为在龚自甲看来崛起的中国无比昌盛,万载之雄业,千秋之盛世,气盖秦汉,壮比唐宋。

    挂了个彩儿

    这段时间,他来我们寝室越来越少了,还以为在忙什么。室友告诉我他被人打了,头上挂了彩。

    事情要从龚自甲嘴里的那个“棒子国”说起。近日棒子国加紧了萨德系统的部署,中国哪能容得那个蕞尔小国一天到晚盯着自己。网上各种声讨棒子国的媒体甚喧尘上,当然了,我们的龚自甲同学也不干示弱。

    时刻关注着各种动态,本来就讨厌一些日韩东西的他对各种带有韩国标签的东西更是憎恶至极。

    那天晚上独自吃饭的他看到邻座的一对情侣在用手机看剧,仔细一听原来是啊西吧的棒子国剧。本来就讨厌棒子的他,看到对方又是一对有说有笑的情侣,我们单身二十多年的龚同学哪受得了。

    随口就一句:阿,西吧。喷了出去。隔壁情侣白了他一眼继续看起来了。他愤不过,又嘴里叨叨着“臭撒比,一群崇洋媚外的家伙”什么之类的。

    我们当时没在场,具体他还说了什么难听的就不知道了。

    那男的坐不住了,瞪了龚自甲一眼,喊到:你他妈说谁呐!

    “老子说那些看韩剧的臭撒比呢”

    “操”,那男的一下子就窜起来,要动手的架势。

    登时,龚子甲就有点懵了,倒不是因为他害怕打架,从小到大打过的架也不在少数。他发现那小伙子站起来后比他高半头,心里早就没底了。

    瞄了一眼,正在拽着那男的衣袖的女生。不行,这个时候怎么能认怂呢。

    龚自甲眼一瞪,“棒子们都把导弹瞄准我们了,还他妈看韩剧,是不是中国人,傻逼!”

    那男的二话没说,抡圆了拳头就杵在龚自甲脸上。等他从一片金星中恢复过来时,那男的就牵着那女生走了。

    自甲的情欲

    一星期后,龚自甲鼻子上贴着创可贴出现在我们寝室。

    “我去他妈的,一群臭傻逼”,刚进门口,就听到他骂骂咧咧对我室友喊。

    “权志龙那屌一年能在中国捞一亿多呐,那群脑残女肯定在他微博底下整天留言‘老公,求操’。”

    “有啥子办法哟,谁让人家那么帅,你娃子要是有人家一半帅,女粉丝儿也整体求着跟你睡”, 我室友也是重庆人,随声附和道。

    “哎,莫说这个咯。” 龚自甲心里也算有点窃喜,权当对自己的表扬吧。接着说:“哎,拐子,我刚才转发的那个抵制乐天的文章,你咋不点赞撒?”

    听到这里,我在一边默默地拿起手机,划了下朋友圈,看到两个小时前龚自甲发了一条状态,《XX超市接力爱国棒,10家店“乐天”商品全部下架,这就是我们的态度!》。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转发文章的类型,几乎可以断定,要是换在几年前,反日游行在各个城市进行的时候,他肯定闹出一出比西安小伙用锁砸死人更大的事情。

    反正一切表明自己爱国主义伟大立场的态度都不会错。

    聊了一会儿,有听见两个人话锋一转。又开始对我们班姑娘评头论足起来。

    “你说,张璇那妮子咋这么骚呢?穿那么暴露摆明了一副求操的样子,丫的还玩cosplay,她咋不去拍片儿呢?” 龚自甲咂摸着嘴,一脸葡萄酸的样子。

    张璇是班上那群女生里绝对天生丽质的化身。从小就被父母逼着练古筝,书法。看了她的刚劲的签名,绝对看不出是出自一个秀气的姑娘之手。

    但张璇留给没有和她接触过的人的刻板印象通常是一个不规矩的女孩子,毕竟在龚自甲们眼里身材好,颜值又高的张璇是标准意义上的绿茶婊。

    聊得意兴阑珊,两人不约而同地又低头划起手机来,五分钟时间我听了十几声朋友圈不断被刷新的提示音。

    “艹,这婊又出去浪了。” 龚自甲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几天前,张璇和朋友去了韩国。 今晚回来后,连续发了三次九宫格,正好被正在刷朋友圈的龚自甲看见。这种事怎么能逃过他的眼睛。

    其实他心里极度的不爽,但还是在下面默默地点了赞,评论到“哇, 好美噢!”还配了两眼大红心流口水的表情。毕竟,像张璇这种女神级存在的人,不能在下面开骂,要不肯定被拉黑,还会沦为同学们的笑谈。

    差不多到了睡觉的点,我就暗示龚自甲我要睡觉了,那小子也算知趣,随后就走了。

    自打张璇发了那些朋友圈,眼睛分分钟都没离开自己的手机屏幕。生怕自己错过别人点赞评论。突然,看到了龚自甲的点赞还有那句评论。本来心里是不打算回复的,张璇的每个朋友圈动态都能收获上百个赞,大几十条的评论。这种评论多了也就懒得回复了。

    但又觉得不回复不够礼貌,于是自己就去洗漱折腾到半夜十二点左右要睡觉的时候,躺在床上,熟练地滑动手机解锁,翘着右手的无名指小指,用右手食指在表情栏搜索了一圈后,最终选择了第一个笑脸的表情,轻轻点触,回复了龚自甲。

    龚自甲盯着自己手机看了半个小时,张璇动态下面所有他们俩的共同好友的评论,唯独没回复他的。就在龚自甲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下方的小红点亮起,迅速地点开。发现只是一个笑脸,随口便是一句:“个斑马!”。

    看来睡意是没有了,于是龚自甲默默地打开了自己收藏的文件夹,里面真是丰富。多年前香港电影就衰落了,即便36D的王李丹妮一路向西也无力回天,拯救不了早已萎掉的香港电影了。现在龚自甲已经不再看香港电影了。满文件夹棒子国电影,像什么《邻居的妻子》, 《妈妈的朋友》,《君王之妾》之类的。

    钱院长

    正看得起劲儿,老师钱院长发来了讯息,“明早早点过来呀!”

    钱院长每年都会牵头,在本院召开一次国际统计学大会。其实所谓国际大会,多是国内学者参加。只不过请了四五个来自东欧,拉美几个国家的外国学者来参加而已。其实,这种大会在国内已经见怪不怪了,随便在新加坡某大学找来一个华裔学者,这次大会就可以冠名以“XX国际大会”。

    作为钱院长的学生,龚自甲去招待一下来自全国的大咖们也是理所应当的。再加上前些天钱院长刚拿到一个国家课题,课题经费有两百万,常年为钱院长鞍前马后的龚自甲自然也会备承恩泽。

    钱院长以助教的名义给龚自甲了三千块。拿到钱的前两天还感恩戴德,天天请朋友们喝酒。 周五晚上,趁着酒劲,给张璇发了条微信。

    “嗨,在吗?(咧嘴笑脸)”

    五分钟后,“有什么事吗?” 张璇回复了。

    “听说《你的名字》今天首映,我买了票,一起去看吧。(咧嘴笑脸)”。

    “下次吧,今晚有点事。”。

    龚自甲恨不得把电影票撕掉,但一想,花了一百二十块买的呢,算了,送人吧。

    掏出手机,给他的小师妹发了条微信。

    “我经过你们寝室,下来下,有东西给你。”

    “好哒,(红脸)”。小师妹秒回。

    不到一分钟,小师妹嗒嗒地穿着拖鞋跑了下来。

    “师兄,你要给我什么呀?”

    “我这有两张电影票,今晚有事去不了了,你拿去和同学看吧。” 龚自甲瞄了一眼小师妹脚上那双大红色塑料拖鞋,就看不下去了。

    “师兄,你不去吗?” 小师妹眼神有点飘忽。

    “有事,去不了了。” 龚自甲转身就走。

    “谢谢师兄,师兄再见。”小师妹把两张电影票捧在起了球的粉红色睡衣的胸口。

    两个星期,三千块差不多花光。龚自甲又来我们这串门。我其实挺好奇他的故事的。于是,在他和我室友说话的时候,我故意摘掉了靠近他们一侧的耳机。

    “妈的,老子给他拿快递,起早去财务处排队报销,给他查文献,他拿了两百万,就给老子三千块。”

    从他口中得知,钱院长收入不只这些,在外面还有很多兼差。还搞了个什么中州统计研究所。 其实,让我最感兴趣的,还是龚自甲后面有关钱院长的故事。

    “春”字的四种写法

    为期三天的统计学大会闭幕,在闭幕晚宴上,钱院长坐在上席,中外学者围坐一圈,觥筹交错。

    一位十分文静的美女,端坐在钱院长右手边。她是来自中州经法大学高翻学院的一名学生,此次担任钱院长与各位国际学者之间的陪同口译员。

    龚自甲和几位学生坐在离主桌不远的一张桌子上,但眼睛已经在钱院长身边的美女身上逗留了一个多小时了。

    那姑娘颜值身材都不输张璇,蓝色正装包裹着全身,厚底高跟鞋更是增加了那种端庄感,白色项链搭在锁骨上,随时摩擦着白皙的脖颈。

    龚自甲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着加冰可乐。

    宴会后,钱院长邀请给位贵宾餐馆他的研究所。在钱院长办公室里,几位外宾对挂在墙上的书法作品赞赏有加。

    那些老外哪里懂得中国书法,这些作品都是出自钱院长之手。去年,钱院长向中州书法协会捐赠了一百万,协会给了他一个荣誉会长的头衔。

    其实在协会那些老书画家眼里,钱院长的书法作品,他们只能给出“好,好,好”的评论,具体哪里好,他们也说不上来。

    此时,钱院长趁着酒性,就要在众位嘉宾面泼墨。龚自甲立马整理了钱院长的书桌,又是铺纸,又是研墨的。

    只见,钱院长左手扶着领带防止搭到纸上,右手将笔蘸足墨。在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春”字。随口对众人说道,“这仲春时节,正是中州樱花盛开的时候。明天我让助手们带诸位到我们中州最好的赏花地点去看看。”

    随手,又要将笔递给那位美女翻译,“小杨,我听说你也曾习得书法,也向大家展示一下吧。”

    小杨万万没想到,这么多大咖在场,钱院长居然当众让她写字。不好拒绝,小杨就接过笔。

    就在接笔的时候,钱院长故意碰到小杨的手指,小杨一缩,笔差点掉地上,幸好抓稳。

    于是,也在纸上写了一个“春”字。还没等小杨抬手,钱院长说道:“小杨,你的字体很不错嘛,不过这“春”字的收笔不应该是这样的。”

    话音还没落,就一把抓住小杨的手,两人的手握笔。“这一捺一定要做到收笔干净利落。” 此时,小杨早已羞得脸色通红。

    “小龚呀,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给你讲过,这 ‘春’字的四种写法。哈哈哈哈”

    “记得记得。”龚自甲连忙应和道。

    一直到夜里十一点钟,大家才都散去。钱院长特别嘱咐龚自甲把小杨安全送回去。

    后来事情越来越让龚自甲觉得不对劲。通常钱院长的朋友圈里总是些文章分享,川普和希拉里大战的时候,钱院长的朋友圈里是《美国三权分立制度的致命缺陷》;美国参议院某位议员抨击上邦人权问题时,钱院长的朋友圈里是《难道忘记美国人对印第安人的屠杀了吗》,诸如此类。

    可是最近,龚自甲发现钱院长参加会议的一些照片也会发到朋友圈,身边总是站着一位漂亮姑娘,没错就是小杨。而且钱院长还经常跑到小杨朋友圈动态下面点赞。

    直到有一天,龚自甲要去给钱院长送材料。他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没人应,过了大概半分钟,又敲门,还是没人应。

    正要转身走,门打开了,龚自甲差点眼睛掉下来。小杨从办公室里急匆匆地低着头走了出去。龚自甲进去后,

    “老师,材料我带过来了。”

    “嗯,放那吧。”钱院长似乎不愿意多说话,“你去把这个给小杨。” 钱院长递给龚自甲一个信封。龚自甲能隐约感觉出来里面是什么东西。

    “好的,老师。” 龚自甲就带上门离开了。

    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小杨来统计学院。又一次约张璇看电影失败后,龚自甲想找小杨聊会天,找到小杨,打开她的朋友圈后发现“此朋友尚未开通朋友圈功能。”

    “个斑马!”龚自甲又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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