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干什么了”
“没，我能干什么啊，嘛都没干。”
“没干？没干这人是怎么死的！刘小兵你别给我玩儿你那一套老混子，老实交代”
啪——（照片被甩在桌子上）
“您这不都知道了吗，咱就该干嘛就干嘛呗。”
“知道了，问问你不行啊。说！”
“能，能是什么啊。就是，就是杀人呗。”
“就是杀人？你还想干什么，杀人还不够是吧。接着往下说，怎么开始的。”
“咱这就没必要吧，政府您看我这都承认了，咱爷们儿有犊子，一人做事一人当，也没往人家身上推，说那么细干嘛。”
“还顶嘴是吧，你是警察我是警察？让你说你就说，别跟我在那卖关子。”
“您是，您是。那我就从头说啦。”
“说吧”
“我呢，昨天就跟着那个妞，去了她出租房，然后……”
“然后什么然后。从头说！怎么认识的？跟哪认识的？怎么就跟踪了，从头说！”
“行，您是政府，我听您的。我那天下了夜班，刚从厂子里出来。对了，忘了说了，我是跟咱们那个钢材厂扛货的，您是不知道那些个钢条有多沉……”
“别说这没用的，说事儿。”
“对对对。那天呢我下班晚，出了厂子饿得难受，就想去弄完馄饨吃，结果到了卖馄饨那儿没看见卖馄饨的。我饿啊，就寻思着要不我自己下一碗得了。结果一掀开锅，一只黑猫的头，就飘在那锅汤顶上。那双眼啊，就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得我打心里直发毛。”
“黑…黑猫？还就一个头？”
“嗯，黑猫。那个猫头跟汤锅里面煮的都煮烂了，毛掉的一块一块的，肉也半生不熟，顺着猫头血就往外淌，整锅汤都血胡淋拉的，那个猫眼珠子你知道吧？都煮的发白，直勾勾的盯着我，盯得我后脊梁骨发凉。吓得我扔了锅盖就往宿舍跑，跑回去躺床上想睡觉，怎么睡都睡不着。心里面老是想着那个猫，我没办法啊，就只能出去转。”
“我刚才让你说 案子，你说这些跟案子有关系吗？”
“肯定有啊，政府你等我说完。”
“行吧，你说。”
“我出去转的时候不是夜里吗。大街上本来没几个人，就我一个跟那儿溜达。我溜达溜达着，猛一下子看见一个娘们儿。那那娘们儿真好看啊，就站在路灯底下跟那晃，穿着那么短，就这么短的裙子，还踩一个这么高的高跟鞋，走起来那个奶子就跟前边儿打晃，看到我馋的呦……”
“注意点儿，这么大的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没数吗，给我老实点。说杀人！那个就是被害人？”
“嗯嗯嗯，就是她。我看见她这么晚回来，还穿成这样，估摸着可能是干那个的，政府您也知道那个吧。”
“说你的话，别扯东扯西，再这样没点儿正行我给你上手段了啊。”
“别别别，我说，我这不正说着呢嘛。那政府，咱这能给口烟抽不，我这个瘾有点上来了。”
“行吧行吧。”
“呦，玉溪。政府咱这待遇这么好啊，早知道我也好好学习为人民服务去了。”
“别废话！说。”
“是是是，我寻思这娘们儿估计是干那个的，就顺着跟上去了。反正大半夜我这也没事干，攒那点儿钱可不就是为了干这个。”
“接着说”
“咱一路跟着她到她家，结果她一开门，里边是个男的。我一看有男的……”
“你看见了？”
“没没没，大老远的还逆着光，就能看出个人影。”
“哦，那接着说。”
“我一看这娘们儿可以啊，家里有个还搁外边跟人勾勾搭搭的，这样的主都是那什么，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欲什么什么满，反正最好勾搭，一脱裤子就上。那哥们就再等两天过来，让她好好满一满。”
“接着你下次过来，就想和受害人发生关系，结果被拒绝一怒之下杀了她？”
“没没没，您听我说啊，后边还有事呢。咱别急啊。警官你急什么啊”
“我，我不急，你接着说。”
“这才对嘛，我再过了两天，又过来了一趟，正好看见那娘们在屋里面跟人家亲嘴。我一看，有客人咱不能截胡啊，就转身走了。刚离开她家没多大会儿的功夫，我就听见旁边一个小巷子里面有猫叫。还不是那种“喵呜~，喵呜~”普通的，是那种老猫挠人时候的“喵~”，声不一样。我一听有这个动静，就想起来那天晚上那个猫头了，本来想走来着，这么一吓，就百爪挠心的惦记着这个事，我也就去看了看。”
“你…你去看了？”
“哥您这吓什么啊，我去看了。我还不光去看了，还看见有个人，身子跟您一边儿魁梧吧，正跟那抓猫呢。”
“抓…抓猫？你…你看清那个人的样子了吗。”
“没，那时候正好太阳落山，他跟西边儿我看不大清。但我可看见那个猫在他脖子上抓了一爪子，估计那爪子还怪疼，听见他叫了一声来着。对了，那猫挠的位置，就跟哥你脖子上那道子的位置差不多。”
“胡…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这是…这是…”
“您这是犯罪分子挠的吧，有的瘪三儿一动手就挠人，你看我这腿上，让赵旗那几个王八蛋挠的。您以后可得管管啊。”
“对…对，犯…犯罪分子。我抓人的时候让挠的。”
“那我就接着说了啊。我看见那人在那抓猫，我当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这人心理变态，杀猫取乐。我想着咱得跟着他，找到他是哪的人，然后再拍下来证据交给大众审判啊，这怎么说也算见义勇为了。我就偷偷摸摸跟了上去……”
“你，你跟了？”
“对啊，我跟上去了，您猜这人是谁？”
“你闭嘴！”
“你怕什么啊，是不是怕我把你虐猫的事抖搂出去。我手上不光有照片，还有视频，都是高清的。不是我说，你这下手也太狠了，不光把猫头剁了，还把猫整个皮全扒下来，我看着都恶心。你心可真够脏的啊。”
啪——（手猛地拍在桌子上）
“我告诉你，你闭嘴！”
刺啦——（凳子拖动声）
“我告诉你吧警官，你闭嘴。我手上有你杀猫的视频，那视频上你一手按着猫，一边把刀子往里捅，也有你拿着猫的头在那看着笑的照片。你是警察不是，告诉我这事我给你捅出去你会怎么样？无数的媒体会转载，所有人都知道在这个城市有一个心理变态的警察，那些发了疯的动物保护组织会跑过来砸碎你的家门，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的人生，你爸妈的人生，你们全家人都会背上一个变态的名头。杀人犯会被人当成被社会逼疯了的受害者，但虐宠的人不会。我问你，我敢死，你敢吗？嗯？政府，我敢死，你敢吗！”
“你…”
“我什么我，现在你老实坐着听我说，你不是想知道事情经过吗？我全都告诉你，我告诉你所有的细节。那个女的，你怎么能老管人家叫受害人呢，那是你女朋友吧。你是因为带了绿帽子才去杀猫取乐的不是？现在听说那个婊子死了心里边应该高兴吧，要不然怎么能逼我说一个一个的细节呢。你想听，我就说。”
“我，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我那天给你拍完照，觉得你俩怎么说也是一对儿。我拿着照片上门，她总不见得不让我进门吧。结果这真他妈婊子，说你爱死不死，干她屁事，让我滚蛋。她一个婊子算什么东西，老子上班挨完工头骂，出来还得让她个婊子骂？我操他妈！我急了就是个耳刮子，一巴掌就扇她脸上。”
“你，你打她了？”
“是啊，我跟你说你就是欠抽她，你不抽她她怎么听你的？我抽了她一耳刮子，然后她哭着喊着说要报警，那我还能怎么办，我只能弄死她了。这可不是我想杀人啊，是这个娘们儿太贱！该死！”
“你就因为这个，把她打死了?”
“没，我进了屋把她按在地上，她就跟那来回扑腾。顶的老子心里火就那么一下子上来了，当时就忍不了了，把她按地上开始扒她衣服。嘿，这婊子还不愿意？我管你愿不愿意，能跟别的野男人一块儿胡混，也能跟老子……”
“你他妈闭嘴！”
“生气了吧，生气找那个娘们去！老子把你媳妇儿办了！大办特办！老子操的她跟那嗷嗷的叫，叫的老子又操了她一遍！”
“你胡扯！”
“是不是胡扯你不知道吗！老子知道你知道但你不敢说！你个带了绿帽子也不敢吭声的怂逼！”
“你…你住嘴。”
“警官你声音怎么突然小了呢，害怕了是吧，不敢承认是吧。我非要说，我操完她刚想走，她还死撑着要抓东西砸我。我夺过来东西，当头就是一下，砰！再一下，砰！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砰！砰！砰！砸到第六七下我才反应过来，我他妈杀了人啊，我一看那婊子，死了。吓得兄弟我当场就麻了爪，这可怎么办啊。我就想起兄弟你来了，我帮你杀了你媳妇还没去举报你，我这是对你有恩啊。你说什么不得帮帮我。”
“你想要什么。”
“我能想要什么，这不是饭点儿吗，我估摸着警察局也没几个人，你给我辆车还有十万块钱，咱俩下半辈子就没联络了，当然除非兄弟我再碰见什么要你帮忙的地方。”
“不，不可能。这是违法纪律的，我，我不行。”
“纪律不纪律不也就那么回事吗，就许当大官的贪污腐败，不许咱们兄弟互帮互助了。帮个忙嘛。”
“不行，我做不到。”
“做不到？我管你做不做得到！你要么放我出去，要么我就公布出去。你想象一下，绿帽虐猫警察，就这个名字够上趟热搜的吧。到时候满中国十几亿人可都知道你是个带了绿帽子的变态，你觉得你还有工作吗，你觉得还有人愿意嫁给你吗，你觉得你爹娘还能抬起头来吗，你们全家都得死！”
“你，你，你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咔吱——（子弹上膛声）
“呦呵还敢跟我动枪呢，你照这打，打我脑门儿来，来啊，打啊。一枪崩的我脑浆子都出来，告诉人家你个戴绿帽子的变态不是怂货，来啊！你不敢，你就是个怂逼，你这辈子活该让人看不起，活该戴绿帽子！”
砰——（枪响）
嘣——（人摔在地上）
“你，你居然真敢开枪。你打死我怎么办，你，你他娘打死我怎么办！”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哦，对了，我可以打死你，我要是打死了你，就什么都不怕了。我可以，可以说你抢我的枪，然后我被迫打死你。这样，我最多受个处分，但其他的什么都保住了。”
“你，你说什么？你要杀了我？”
“没错，我，我要杀了你。你死了，就没人知道那个婊子跟我有关系，反正那个婊子拴着我也就是为了让我给她接盘，你死了，她死了，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你，你说什么？你，你不能杀，杀我。我，我有你把柄，对了！我有你把柄，你杀了我没用，我照片都在朋友那。”
“你有我把柄，你有我把柄，你有我把柄。不对，你就是个小瘪三，王八蛋，你朋友能有什么好人，我当了这么多年警察，哪碰见过仗义的小混混。不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我要是杀了你，你兄弟绝对是把带子冲进马桶直接走。对，我得杀了你，我必须得杀了你。”
“你，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我求求你别杀我，千万别杀我。”
砰砰——（磕头声）
“我必须杀了你，必须杀了你。”
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
“许继伟！住在阳光花园七号楼二单元！有点驼背还是个跛子，我照片都在那儿，我不要你放我出去了，我就要一个认罪表现良好，钱我也不要了！你别杀我！”
“你看我没说错吧，王八蛋就是王八蛋。”
吱——（房门打开）
“哥，老朱他们几个吃饭去了，问你有什么要的给你带点儿。唉，哥你这干嘛呢，怎么还举着枪。”
“他要杀我！”
“你闭嘴！”
咔吱——（子弹上膛声）
“哥，你疯了吗，你可是警察！”
“我得杀他，我得杀他，我不杀他我就得死。这人是个流氓，他要我的命，我也得要他的命。”
“胡扯！他是个虐猫的变态！想杀我灭口，他媳妇还给他带绿帽子，就是死的这女的。政府你快一枪打死他，我什么都招，就是我杀的。你杀了他我这案子就是你的！”
“我不管，刘泽如，把枪放下”
“他不死，我就死！”
“你救我，我求求你，你救我，警察你救救我。”
咚咚咚（膝盖撞击地面行走的声音）
“闭嘴！小张你不让开我就连你一块杀了！我不杀他，我就得死！我求求你了，我没办法！”
“刘泽如，悬崖勒马！悬崖勒马！”
“我现在哪还能悬崖勒马！我是骑虎难下。小张我告诉你，你现在杀了他，我绝对不说，你也不说，让抢枪的是我，我受处分你立功！杀了他！”
“刘泽如，你是警察！”
“他是人渣！他杀了人，早晚都得死！死谁手上不一样，帮我这一回，我必须杀了他！”
（沉默的五秒钟）
砰——（手枪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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