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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天国王朝》是导演雷德里斯科特于2005指导的战争史诗大片。片中的三位君王——鲍德温四世、萨拉丁和狮心王理查,都是那个时代里璀璨的将星!
他们的博弈和对垒直接决定了中东后世数百年的格局,其过程与个人事迹非常值得回味与称道。
本篇就先来聊聊耶路撒冷王鲍德温四世的故事。
人生的遗憾
海明威曾说人生最大的遗憾,是一个人无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其实是在说,是你无法在真正珍惜当下的前提下又尽情释放纯粹的热情和无穷的能量。
那种懵懂不计后果的燃烧似乎与沉淀以后深沉的爱惜有着天然的矛盾,好像我们天生就没法将两种可贵的品质融合在同一时段。我们念念不忘的青春,其实是在怀念无以伦比的热忱和放肆,同时也在后悔那时的仓促与草率。
但是总有人在各种机缘巧合下有幸将二者合二为一,哪怕极为短暂也足以闪耀历史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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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德温四世就是其中一位。他的即位是一个巧合。当时他的叔父鲍德温三世作为孩子的教父参与主持洗礼。一位贵族嘲笑国王除了名字以外别无他物赠与。结果鲍德温三世取出沙蓝色的石头并看着圣十字架,大笑回答:“耶路撒冷王国!”
不想一语成谶,叔父和父亲相继离世。只有13岁的鲍德温四世就这样被推上了王位。
而他面对的可不是什么殷实家底,而是残破不堪又无可奈何的残局。
第一次东征的奇迹用光了十字军的运气,其后的第二次东征很快功亏一篑。而东征时的种种暴行在穆斯林的口耳相传中成了不共戴天的血仇,几乎人人都恨不能将十字军屠戮灭族!同时雄主萨拉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统一了阿拉伯世界,从三面包围了耶路撒冷,并且和拜占庭重新修好,断绝了天国王朝的外援。远在欧洲的教会和各国也忙于纷争,对圣地的求援冷眼旁观,仿佛那些人不过是占了圣城的既得利益者,理所应当应该承担保卫圣地的责任。
最最糟糕的是鲍德温四世自己,不仅年幼还患有麻风病,这被基督教视作不洁之病乃是神的惩罚!整个王国都因此被笼罩在失败的悲观阴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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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背负着怎样的压力。一个被神抛弃的人却是圣城之王?仿佛他生下来就是要为这末世背锅的。还有日渐残腐之躯带来的痛苦,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日夜煎熬着年轻的生命。最可悲的是他又绝非庸人,天资聪慧精进睿智。理智的头脑无疑加深了惨淡现实带来的痛苦,也许他也曾无数次的扪心自问——我究竟为何来这世上?
在他一眼就能看得到头的生命里,是找不到答案的。只有冷冰冰的回响仿佛在回答他,你所有的梦想都将是泡影,你所守护的一切终将覆灭,你所爱的一个都没留住……
那个时间很快就到了。1177年秋冬,萨拉丁率领3万精锐浩浩荡荡的杀向耶路撒冷,其前锋直扑阿斯卡伦港!而此时由于情报失误,鲍德温四世正和少量骑士驰援港口,双方不期而遇。短暂接触后十字军就明白自己面对的绝非普通的袭扰,很快就败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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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德温四世暂时脱险,所有人都簇拥着赶回耶路撒冷。也许躲进城里是最明智的选择。可此时,这位饱受病痛折磨和绝望笼罩的青年拒绝了,用清晰坚定的语气下达了命令——召集骑士!
所有人都以为国王疯了,一个常年患病孤僻寡言的孩子,一个从未领兵打仗的新手。此刻居然要去挑战萨拉丁的数万大军!?
鲍德温当然没疯,也不是意气用事的赌博。他非常敏锐的察觉了战机。萨拉丁的大军此刻正忙于港口的劫掠,部队分散又缺乏警戒。而且绝对想不到一个患病的孩子居然敢反身杀回!更重要的是他意识到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已经来了!
接到命令的骑士竭尽所能的朝国王靠拢,很快就拼凑出一只不到400人的骑士部队,外加数千人的步兵。这点可怜的力量几乎只是萨拉丁大军的五分之一,甚至还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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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岁的鲍德温四世,在旁人的搀扶下费力的跨上马背。命运的回响似乎又在耳畔作祟,你所有的梦想都将是泡影,你所守护的一切终将覆灭,你所爱的一个都没留住……也许是吧,但绝不是在今天!
拭去细汗,他的面庞尚且完好,金发飞扬在额头,缠着绷带的右手孱弱又有力的拔出了长剑!
“所有人,跟随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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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们沸腾了,曾经被他们怀疑的不洁之人此刻正昂首挺立,策马飞奔在最前方!还有什么可怀疑?可犹豫?可纠结的呢?
“跟着国王,前进!!”
数百人围拢在他左右,像一团飓风呼啸着扑向远处。
很快,地平线上浮现出绵延的萨拉丁大军,他们簇拥推挤着,正被烂泥地里一辆辆笨重货车折腾得精疲力尽。
“升起真十字架!”鲍德温大声下达命令,仿佛一名宿将、一位长者、一只即将涅槃的凤凰!
历史上有名的蒙吉萨之战开始了。
被金属包裹的十字架竖了起来,在映照的真十字架散发出夺目璀璨光芒!那一刻在场的所有骑士都被点燃了!也许他们早已过了青春年华,也许还在为各种利益狼狈的争抢。那一刻他们都化作国王的剑、国王的枪、国王的意志和国王的锐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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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曾经的热血与纯粹在那一刻无以伦比的升华、燃烧!
“所有人,随我进攻!”鲍德温竭力呼喊着,放肆释放着生命里全部的激情和昂扬,他要以生命去诠释生命,要化作一道光芒刺向命运的黑幕!
猝不及防的萨拉丁仓促应战,步兵如惊弓之鸟很快四散奔逃。最后的希望马木留克骑兵及时赶到,双方撞在一起,犹如火星撞地球。
马留克,是那种从小被阉割的战争孤儿,没有亲人没有感情,更没有丝毫的浪漫与犹豫,他们是最纯粹的战斗机器,是为战争而生的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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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那一刻,在鲍德温熊熊燃烧的炙热灵魂面前,全部犹如崩塌的冰山,迅速融化在汪洋之中!
军阵奔溃了,士兵们抛下武器仓皇逃命,仿佛面对的不是同一种生物。是神?是天使?还是燃烧自己涅槃的凤凰?无人能够阻挡,无人能够正视,广阔的荒野上布满了尸体。萨拉丁骑着一匹骆驼匆匆撤离战场,阿拉伯世界的精锐遭到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3万人的大军,回到埃及不到十分之一!而十字军仅仅死伤不到两千!
飓风袭过,荒草如芒。
鲍德温的生命仿佛被定格在那一刻,那个金发飘逸孱弱又坚定的少年,他挥舞着长剑所向披靡。
完成这一辉煌战绩的他并未因此就获得神灵的垂青,病情反而因此加重,不久以后就因为面部溃烂而被迫以铁面示人。而他似乎也坦然接受了命运赋予的一切,痛苦、荣耀、责任以及即将到来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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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后的8年间,萨拉丁始终不敢再大举进犯,但却一步步完成对耶路撒冷的全面包围。而耶路撒冷却始终孤邦独支没有外援。但即便如此,在仅有的几次两军对垒,哪怕只是遥遥看见鲍德温的旗帜萨拉丁都会撤退。或许是他明白,一个即将死亡的年轻君王,一个已经看到人生尽头同时还有不屈灵魂的人,哪怕只有一副残躯却依然可以迸发出惊人的能量!
而这种能量其实远远超过了所谓的“圣物”,只是当时的人们可能还意识不到。
到了1185年,鲍德温的生命即将走到了尽头,回首一生,带着腐烂之躯去见上苍。
一个24岁的青年走完了他的一生,他凭一己之残躯守护着圣地。且心怀仁德,对世人无论信仰民族皆一视同仁。在他治下,耶路撒冷敞开大门,让所有人来朝拜、交流。同时他英明神武,以无以伦比的勇气屡次以少胜多以弱抵强!并因此赢得了敌人的尊重和后世的传颂。虽然后世罗马教廷的某些学者因此对他百般诋毁,但恰如电影中那句台词——“How can you bein hell when you are in my heart ?(你活在我心中又怎会堕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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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生是同时拥有着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用一己之执念将灵魂的能量燃烧到了极致。不仅没有遗憾,更堪称完人!在人类的群星中闪烁着自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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