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于投稿需要以作修改和另一篇短文《以待流年》合并命题为《朝暮》以下为原文未更改。]
夏日的凉风把树叶吹得烁烁作响,成片的蝉此刻正低伏在树林内止不住的鸣叫,两旁树木沿着忽明的街灯再往下眺望,便是一片被暮霭薄薄笼罩着的海,偶有几艘似货轮的轮廓驶过。我在窗边煞有介事地注视着这一切。嘬了口手中的咖啡,确实够味,美式的苦涩从味蕾传入神经,多少让人打起精神。我回到书桌前继续端详着诺大张报纸右下角的一篇报道,大致便是一个女孩已经尸沉两周,昨天被人发现,而不凑巧,这个喝水喝的够饱的女孩正是我昔日的恋人。我拿起翌日清晨的车票在灯光下呆呆的看着,偶尔又看看这篇报道,今夜注定无眠。
次日坐上高铁,车程约摸4个小时,窗外的风景绿树林立,中间穿插几户秋水人家,除此便像死鱼一样无聊,我的左边先是坐了一个梳西装头的青年,白色衬衫,黑色衬裤,一双皮鞋闪的发亮,一股“职业的保险销售味儿”扑面而来。徐后便是一位少女与之更替,看不出年龄,说她是23至32任何一个年龄都不为过,一身粉色长衣,黑丝配短裙,光景甚好。随着她下车片刻,我也到达目的地。
葬礼地方礼堂一眼望尽,三排来宾席,随后便是棺材,棺材末端灵台香炉遗照,都是她的亲戚为多,偶有几个挚友我也并不相熟,甚是冷清。地点是我昨天下午看到报道,经过多方询问联系下才得知,有时候想打听人或事只要够执着都能打听到,往往如此。看到她鲜有提起的父亲,点过头算打过招呼。交谈后才得知多为抑郁自缢而亡,在此之前她以和安眠药,手腕大动脉等作过一番较量,当然几年前和我一起时并非如此。
上了柱香,念过悼词便是瞻仰遗容,我看着她看得出入俭师已经尽了很大努力,衣着得体,一身白衣是她生前最喜欢的碎花状,下身被黑色西裤包裹,无奈脸部因为在水里泡的太久多少有点浮涨,现在又脱水干瘪瘪的,两只眼好像金鱼,不,应该说比金鱼的眼廓还要突凸,看着这张不像“人脸”但称为“人脸”的东西,我心里不合时的想到还不如上吊来得痛快。我总是这样,越严肃的场合越容易冒出滑稽的想法。我总是这样..
“你总是这样,三年了我得到了什么?”那是最后一次交谈,我们此前已经确立了分手的关系,那晚打完最后一场“友谊赛”,我们抽着烟看着已被黑暗吞噬殆尽的天花板,听她略带温怒的对我讲到。
当时在一起最初我“24”她“22”,我比她早入社会两年,这两年取得的社会地位多少有点儿会让最初跟我交往的她趋之若鹜,然而随着时间增长,三年时间的无风无浪,给到她的委实跟她最初想象的相差甚远,我明白这与我随性而活的生活态度不无关系,事实确是如此。
之后我便默然,开口道“无可争辩,以后还会在这城市吗”
“这城市并不讨喜,少了点人味,车太多,路又太少,每天都很拥挤,这么拥挤的地方说不定哪天能遇到,我想对大家都不好,不是吗?”随后她把烟掐灭。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声嗤笑声音被她听到,当然这并不是我有意为之,我当时思绪已经越过大气层,爬过月球,向宇宙另一边虫洞进发,在另一个平行时空想着,为什么前几天在西餐厅的意面会有“豆豉”..
她别去另一边低嚷着“你总是这样”,随后用棉被把身体包裹着,幽幽的说到“其实也不是不爱..”声音更小了。
我听到了,但也许没听到;她说过,也许并未说过;我又续了根烟。
身后的来宾见我看得出神,拍了拍我肩膀对我说了声“节哀”。把我拉回到了现实,我心里默念着“节哀”“节哀”却发现少了哀的情绪,更多的是被唏嘘盖过了,似看着一个在我纵横交错的人生路口上发生的一起交通肇事,后来她逃逸了,我便继续开车前往下一个路口,无它。
做完这一切算是与自己那三年划上句话,这个地方再无留恋。我买了下午回程的车票,临走前向她父亲拿了个她睡觉抱着的玩偶,一个粉嘟嘟的玩偶熊,作为我曾经到来过的证据,她父亲对此倒也痛快。不过玩偶抱在手上多少感觉到有点不属于它原先的份量。路程越过半,便越发如此。好像手指上爬了只几斤重的蚂蚁,好想剖腹其内一探究竟何以所至,事实我也这么做了。我把背部拉链往下拉开把手探进去,先是棉花传来的丝丝软熟触感,越过棉花再往下探,“戒指,手表,耳坠,项链”,我细细数着,戒指一周年礼物,手表两周年,耳坠三周年,项链一周年生日礼物..
原来她说过,只是我装作没听到。
说说她,带着副眼镜,头发未过肩蓬松着由它贴着耳垂而下,流海整齐未盖过眉毛,身材倒是作为加分项,不胖不瘦该丰满的地方丰满,然整体来说属于那种在人群中刚跟你打过招呼转头就找不到那种。与她相识在某个社交软件,在这个跟“某个女孩儿睡过”可以随时脱口而出的时代,我想这并没什么惊讶。当然见面前彼此还是聊了很多。
那晚晚餐后估摸十一点或更晚,我们去了清吧续了摊,大家喝得微醺。
“你要看看我另一个样子吗?”
“何解此话”我开口问道。
随后她莞尔一笑把眼镜摘了下来把头发扎起。整套动作之流畅大概用了十秒。十秒后,我便感到时光佛止,口干舌燥,餐吧的音乐声,人们谈话声,店内餐具相碰声,如一絮云丝飘向天空,一种黄昏似撩人的气息在我体内扩散,她的真实模样在我心里出现了微妙的误差,这误差不久后变成难以逾越的鸿沟在我心里种下了伊甸园。这是在千万分之一秒内我细胞瞬间向我荷尔蒙反馈的信息。
我咽了咽口水“无与伦比。”
她抚摸着我的手“我今晚和以后都想和你睡觉,但你答应别轻易离开我。”
我看着她的眼眸“嗯。”
那晚云雨后,我翻身去冰箱拿了两罐啤酒,我们静静的啜着,不时看着窗边的阑珊,她忽放下啤酒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诺,你会爱我吗”
“当然”
“会想结婚吗”
“恩..早晚会想的”
“喜欢孩子?”
“不讨厌”
“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那婚后你是会因为厌倦出轨那种吗”
“...当然不是”
“你犹豫了,在说谎呢”
.....
我很少说谎,上面也是与她相识迄今对她唯一说的一句慌,但她猜错了,不是最后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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