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读到过初中。
他从小就有“致富梦想”,虽然到了儿子该娶媳妇的年龄,他内心也没变。
初中的时候,老何就爱两科:政治和历史。政治上,老何学到了事物发展是有规律的,事物发展的规律离不开事物的本质。历史里,老何看到了事物发展是遵循趋势的,事物发展的趋势离不开规律的运行。
即使初中毕业后就辍学在家的他,也比同村的同龄人强上许多。他下河抓鱼的时候动脑子,春播秋收干农活的时候也动脑子,放牲口吃料牲口被惊跑后他还会动脑子,包括村上有些男女关系不正经,他也“动脑子”搞得人尽皆知。
唯一一件没“动”得上脑子的事,就只有结婚了。老何的爹看他这样“不正经”,说什么都不支持恋爱自由、婚姻自主,完全没有征求老何的意见,就给他找了个“可正经”的姑娘,原因无他——这姑娘踏实,就是过家活儿的。
老何的“精明”在明处。因为爱“宣讲”,他的那些“道道”,熟悉他的人基本都知道了套路,见怪不怪。不过老何从不担心:他知道大多数人,你告诉他什么,他便不信什么,然后你再这么干,绝对没人相信你能成功。
所以,在很多“成功”的事上,老何确实钻了空子。
老一点的农民还是有土地情节的,老何也有,不过与他们不同。老何很会“攒”,他不攒别的,攒地!
这几年有些人家的条件一点点在变好,搬城里住的的邻居就多了。人进了城,地自然就空下了。老何就去租过来,宣誓“主权”——这地现在是我的!
毕竟都是庄稼汉,地里活谁都瞒不了谁,地租自然贵不起来,何况有的还沾亲带故,半租半给的,算是做了人情。
老何不客气,他有小算盘。地拿了回来也不种,其实也因为没法种,租过来的地太多,媳妇就是再能干,他老何就是再“聪明”,种地这事也离不开那一朝一夕。
地不种,就难免有人盯着眼馋。老何每年都犁地、翻地,冬水也淌,别人干的他都不差,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地里什么都不种。媳妇气,跟他闹!他总说:“别急,这辈子亏不了你的。”
村长刘寅和老何很投心思,村上的有些工作,有时候老何还会帮着刘寅出主意,但老何有个院子:村里的大小事,一概不出头。
不过这次老何“例了外”。县上研究决定,老何他们村被定为实验基地,县上派驻工作组,招商来的企业在开发项目时提了一个条件:可以允许失地农民作为投资人共同持股参与项目运营,失的地就是老何租来的那些,失地的农民就是老何一家子。
老何把这几年的积蓄都拿了出来,给了每个当初租给他地人“补偿”。之所以说是补偿,因为数目确实可观。
这天老何居然穿了西装。媳妇才想起来这是老何过生日的时候非要吵着去城里买的,买来了又不穿的那件。老何把头发梳好,对着镜子好照了一会,提了个帆布料的“商务包”,对着媳妇笑了笑:“现在城里的商务人士都就是这样打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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