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了 《中国版深夜食堂要是拍这些故事该多好 》这篇推送,被文章里网友分享的在小饭馆里遇到的人和事所感动。不由得也回想起了那些属于我的“深夜食堂”。
当年我独自住在普陀区陆家宅附近,贴着内环高架外侧。隔着中山北路就是内环内,沿街有很多家小饭馆,我总是去其中一家吃饭。饭店的名字我已经不记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本也没有名字。这是一家很普通的沿街小饭店 ,长条形的大厅里,左右靠墙各放了几张四人桌。虽然不大,但是很干净,不像有的苍蝇馆子,地面桌子都是油乎乎的。负责收银的是老板娘,似乎我也没怎么见到过老板。老板娘差不多四五十岁,讲一口南方口音的普通话。不论是长相还是发型都神似蔡琴。
一般一个人我也就吃盘盖浇饭打发了,有朋友来了也会去那点几个菜。店里主打就是普通的家常菜。记得有道干煸大肠很特别,大肠外面裹了咸蛋黄,炸的很干,入口香脆,朋友们都赞不绝口。
到了冬天,店里会做小砂锅,一人份的那种。我最常吃的是小白蹄砂锅。小砂锅里炖着几块蹄髈肉和青菜。老汤炖得又白又鲜,蹄髈很酥很入味,小青菜则碧绿锃亮。就一碗白饭,吃肉喝汤,是一顿很让胃满足的晚餐。
时间一久老板娘也认识我了,有时看我点单犹豫不决,也会为我推荐。比如某天她会说今天的水芹菜很嫩,那好,就来个水芹炒香干。某天新到了苏北羊肉,那就来盘白切羊肉。(因此我一直认为老板娘是江苏的。)
那是临近过年的一天,天寒地冻,傍晚时分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下公交车后我赶紧闪进了饭店。刚进门就觉得不对,屋子里暗暗的,灯都没有全打开。老板娘正要往外走,看见我便笑着说,不好意思,要过年了,今天开始不营业了。我正要转身离开,她又说厨房里还能做炒面,吃吗?我忙说好(因为确实外面好多店都已经关门回家,要找个合口味的地方不容易了)。吩咐完厨房之后,她就出门了。过了会,伙计给我端上来了一大盘青菜肉丝炒面。狼吞虎咽吃完,喊伙计结账。伙计说老板娘讲了不要钱,如论如何都不肯收我钱。
后来饭店易主了,变成了一家桂林米粉店,再后来我也搬了家。
总有一些感动让人猝不及防,就像我今天看到的这篇推送。总有些感动让人记忆犹新,就如寒冬夜里那碗免费的炒面。回忆的龙头一旦打开,许多美好的时光就源源不断地涌在了面前。
我又想起了就在家楼下的东北小饭馆和老钱。
老钱和我一样是个音乐爱好者,机缘巧合与我相识。有段时间下了班以后老钱总会来找我玩玩音乐。一般我们都就近在楼下的东北饭店解决晚饭。
老钱好喝一口,又能侃,我大多数时候都是一边吃菜默默听他侃音乐、侃股票、侃工作上的一些糟心事。地三鲜、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锅包肉、溜肉段这些东北名菜都被我们吃了个遍。然而我最爱吃的其实还是店里的干蕨菜炒肉。蕨菜干脆脆的,有一种特殊的鲜味。不过据说蕨菜致癌,之后也没在其他地方见过,也没再吃到过了。
喝得微醺后,老钱再去我的小屋里弹吉他唱歌录音,一直捣鼓到末班车。我还为老钱的原创歌曲即兴弹奏了吉他solo。后来每当和老钱说起那首歌,老钱总是一脸认真的跟我说:“你这家伙喝了酒弹琴更有味道。”再后来老钱结婚生子,渐渐也不再来往了。偶尔我也会打开电脑里那些和老钱一起制作的歌曲,在老钱的歌声中,回忆起那段段飘着啤酒和东北菜香的日子。
我还想起了街对面一对年纪比我还小的姐妹开的湘菜馆,想起了一位慈眉善目的上海阿姨开的本帮菜馆。
想起了2009年的日全食。
想起了我第一次吃的川菜馆——东川路上的成都饭店,想起了有世上最好吃烤牛肉炒饭的新疆饭店。
生命中那些唾手可得的,那些朝夕相处的,那些习以为常的,可能一个转身就不在了,再找寻而不得。然而那些“深夜食堂”的烟火,混合着人情事故,不知道哪时哪刻,又会重新从记忆深处浮现,刺激着你的味蕾和神经,让你无比地满足和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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