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念的经(7)

作者: 简书作者木瓜 | 来源:发表于2019-06-16 00:01 被阅读6次

      絮被子的事,本来是女方娘家的事,但我们这儿,接新媳妇必须带一床被子,这床被子必须是婆家这头出的。

      雪梅要好。这些年美玲所在的柳滩丝绸厂,都拿自己生产的丝绸被面当福利,她送给雪梅的 ,雪梅也一直留着。她从自己的存货里挑出一床紫花的和一床桃红的,买了老焦家的棉花,给谷丰多做了两床。

      “我都快赶上他娘了!——他娘也没做到这个样!”她懊恼地对老焦说“自己的儿子都要结婚了,(爱莲)连问都不问!”是她在替爱莲担当着一个母亲的责任,她无比烦弃大伯两口子,但做这些的时候,她却由衷地高兴。

      亲家那头,也俨然把未来的女婿谷丰当成了雪梅的儿子,遇事就跑到雪梅这里来商议。

      婚礼这天,请厨师上门炒的菜,他们有餐车,自带桌凳盘碗,户里只管提前与厨师协商好,让他们帮着准备好菜就行。

      来贺喜的已伺候了一天,结婚当天连自己人还得有四五桌。爱莲也回来了,她穿戴一新,还染了发做了新发型。她坐在婆婆的位置上,接受儿子儿媳的礼拜,竟也心安理得,一点儿不尴尬。任凭谁打趣,都一副笑嘻嘻的样儿。痴迷!(这里方言是耍赖的意思)雪梅心里鄙视。

     雪梅忙里忙外。进进出出一大帮人,早上给一大家祖的分面条,还要提前煮好一大锅搁了长寿粉条枣子栗子的米饭,(这饭是媳妇下车后,不管谁都可以舀来吃的)要亲自接待那些比较重要的客人,嘱咐好一些细节,新房里窗台上的红灯笼新人入洞房前要点起来,红绳子要扔到屋顶上去……又得随时给来问事的帮工的人找这找那……忙得都没安稳地吃口饭。

    媳妇下车后,拜过天地入了洞房,婆婆爱莲还按照指点, 把搁在锅底下的红布包的斧头拿出来放在新房床头上。(此举名曰扒福。)

      晚上,等两个新人吃了交杯酒,还有新娘带过来的随身饭(多大年龄就包多少对小饺子),新娘小叔子辈的给縇了枕头,洞房也就闹完了。这时候该轮到婆婆“添柜”了——看看女方娘家“装柜”带了多少钱,然后再给添上。一般不低于娘家给的数目。装柜也是婚礼仪式中的一个环节:女方把从娘家带过来的被子衣物等由娘家来的人搁进衣橱,在衣橱四角和抽屉里放入硬币和红枣栗子,然后把橱门贴上封条,晚上由婆婆开柜添钱。

    等客人都走了,爱莲和运珠才打开柜子,查看亲家给使上多少钱,雪梅也探头过来看——那是一张八千块的存单。

     “你看鬼不鬼?密码碍不住还在她爹他娘手里呢!”爱莲说。

    运珠也懊恼地说“我不给她这么些!”

    他哪里还能拿出八千块钱!酒席钱还是从看喜的钱里出呢!老父亲把攒的包都给拾掇了房子,姊妹们帮着买的车,也够意思了!

      “我顶多给她添1600!”他对雪梅说。

    也只能这样。雪梅心想:为了这个事,自家也不知道贴补进去多少了,不能再管了,要不没个头。这亲家也挺有心眼儿,明知道运珠两口子没有,还搁这么多!明明白白的是故意扎古(让人难堪)他!

      

    作为两县交界地带偏僻的石门村 ,出了很多不一般的人物。而石门村的东南角,更象是一块风水宝地:雪梅家对门戴家的孩子在北大,正在考博;和自己南屋北屋的老焦家,儿子也在上海已经硕士毕业,就职于一家银行,隔壁的姊妹俩长得不高也不俊,但学习都很好,大的也在读研……雪梅对孩子的学习抓得紧,只要对孩子学习有帮助,她都一点儿不皱眉头,相反她一点儿也不稀罕谁家的孩子在哪个纺织厂挣了多少多少钱。

      在这种思想指导下,大女儿虽然没有别人家的孩子出色,但也考了五百多分,学了幼师专业。还一路考出了教师资格证和在编,她一气考了好几年,期间连恋爱都顾不上谈。孩子职业没稳定之前,雪梅不在乎这个,女人不能没有自己的工作,光叫男人养着!那样时间长了人家能拿你当人?弄不好人家一脚把你蹬了,你工作没工作,家庭也没家庭了,到时候就难看了。她说“找对象急什么?真格的等着(考出去)还找不着个死孩子那个啦?!”

      雪梅心里有底气:三个孩子老大已不大用操心了,二女儿学习比姐姐还看上,长得文静漂亮,正上大二,考上的是本科。最小的儿子长得随运琪,粗腿大胳膊,象个大葫芦种,脑袋瓜还特别好使,每回考试都是班里前三名,将来恐怕比两个姐姐还强……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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