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荣格文集,李孟潮老师提到了其中一个话题:秘密对于人的意义。在我看来,这个话题可以串起童年这一章的骨架。
这一章给我印象最深的关键字是:恐惧。在荣格十一岁以前,因为种种因缘际会,他为自己打开了一个隐秘的世界。恐惧是那个世界带给他的主要情绪,除此之外,还有对于恐惧的探究。
恐惧的对象是与“耶稣”有关的模糊的概念。恐惧的产生源于几个因素,一是有关耶稣“吃人”的祈祷词,这个“吃人”的印象和葬礼上耶稣将死人“拿走”相互重合,让小荣格意识到耶稣是会把人带走的,而带走的方式就是被那些衣着肃穆的黑衣人埋葬于冰冷的地下。葬礼与死亡相互关联,那么耶稣就是把人带去死亡世界的家伙。由此可见,小荣格对的“耶稣带走人”的恐惧实质上是对死亡的恐惧。二是他曾听到父亲带着恐惧和憎恨提起“耶稣会会士”,里面也含有“耶稣”二字。父亲的恐惧深深地感染了他,以至于当他看见一个黑袍及踝的耶稣会会士从家门口经过时,吓得藏了起来,且很多天不敢出门,他的恐惧甚至延伸到了那位会士从中走出的那片树木繁茂的山坡。
对耶稣会会士的恐惧还有一个原因在于,他觉得那位会士的穿着是男扮女装,而伪装者必“心怀叵测”。同样带给他伪装感的还有那些葬礼上的黑衣人,他们在庄严肃穆的表情过后紧接着就面带轻松的笑容。这些黑衣人是耶稣“带走仪式”的执行者,且常常言必称“耶稣”,他们和耶稣会会士一样,是与“耶稣”有关的人,而这两种人竟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伪装。
有关生殖器崇拜的梦进一步构造着他的隐秘世界,是他对于“吃人者”的探究。梦里母亲的那句话(“对,看着他,那是个吃人的东西!”)让他在耶稣和“独眼树桩”奇特怪异的形象之间建立了关联,并进一步伤害了他对耶稣的亲近感和信任感。
上学之前,他孤独的活在隐秘的恐惧中,从不向人提及他的秘密。一方面是基于“强烈的敏感和脆弱”,另一方面是内心的“孤独”。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表达隐秘世界是孤独的排遣?他说“知道母亲会惊骇地拒绝他的‘启示’,不想因暴露自己而受伤”。这是否意味着母亲不能给他提供自我暴露的安全感?那么父亲呢?是否父亲的“无能”让小荣格觉得他无力承载自己的恐惧?
总之,他宁愿独自活在恐惧中。
学生时代的玩伴给他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那个世界是坦荡光明的(“美好明亮的白天”),却让他惶恐,他似乎因此而更加确信那个隐秘世界的真实,从而更加的分裂和恐惧。
他想从自然中探寻神秘的源头,以期找到可与他的隐秘世界呼应、共鸣的元素,他在自己点燃的火中获取独一无二的神圣感,他坐在那块石头上找自己。
最后,他终于有勇气把那个神秘世界做出来,秘密的藏在文具盒里,那个神秘世界因此有了“可见的形式”。它原本是恐惧的来源,现在却有成了安全感的依托。
这是不是因为神秘世界一方面带给荣格恐惧,另一方面又让他充满荣耀和自信,因为他是独享这个神秘世界的人。而当这个世界有了具体的形式,其恐怖的一面就似乎变得可控,而它所承载的荣耀和尊严就得到了最大程度的释放。
文具盒被秘密的安放在腐朽失修的阁楼之上,就像那个隐秘的世界被深藏在他心灵的深海之中,用以对抗现实的挫折和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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