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得见藏史庄
这一声之后,贺碧玉立时翻起身,站了起来,脸上瞬时就敛去了愤怒之色,整个人看起来又恢复了无限的魅力。
她的眼睛看到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竟突然就出现在了贺碧玉的眼前。贺碧玉似有些惊讶。这男子正是南宫生。
贺碧玉露出了笑容,道:“事情办完了?”
南宫生面无表情,道:“我并没有杀林婉。”
贺碧玉一惊,又带上怒色,道:“为什么,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是不是对她下不了手?”
南宫生叹息一声,道:“并不是我下不了手,只不过在我下手之前,出现了一个人,因为这个人在,我便杀不了林婉。”
贺碧玉疑声道:“他是什么人?”
南宫生正色道:“一个很可怕的人。”
贺碧玉冷笑一声,道:“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南宫生对她的轻笑不以为意,道:“我只是不想轻易送掉自己的性命,性命没了,什么也就没了。”他又盯着贺碧玉的眼睛,道:“你的评价对我来说无足轻重,我也不想做你口中的英雄,还有,你并不能像迷惑别的男人那样迷惑我。”
贺碧玉的眼睛躲开了南宫生的眼睛,她似不敢看他,只淡淡说道:“很好。”
南宫生又突然笑了,道:“为什么我明知道你是个很假的女人,却又完全无法摆脱你呢?”
贺碧玉突又柔情满面,微笑着道:“这也许是因为你和苏青不是一类人吧。”
南宫生一听,脸上的肉动了动,很快恢复了笑容,一步步走向贺碧玉,道:“苏青,放心吧,我迟早要击倒他。”
苏青走在喧闹的长安街市,他已走了很久,他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在这一段时间,他只在想一个人,林婉!他毕竟不能忘记林婉。
他的内心已在不断煎熬,但他却并没有因此而消沉,反而,他似乎又成熟了不少,也坚强了不少,林婉固然在他的心里难以抹去,但林婉并没有占据他心里的全部位置,林婉并不是全部。
此时,他痛苦,却坚定;煎熬,却执着。痛苦与煎熬来自林婉,坚定与执着来自于他的追求。
爱情并不是一个人的全部,人活着也一定不能仅仅只为爱情。苏青就是这样一个人。
长安街买卖吆喝之声不绝,商贩游人挤满了大街,在这拥挤的街道,在这如海的人群,苏青却注意到了一个人。
这是个普通的青年人,似乎和其他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他的穿着也很普通。
但苏青之所以注意到这个人,是因为这个青年人总是离他很近,这个青年人似在引导着苏青,使苏青跟上他。苏青自然跟上了这个青年人。
苏青跟着这个青年人穿行于长安街道,终于,他们走出了街道,离开了长安。
一出长安城,这青年人的脚步立时就快了起来,苏青的脚步也快了起来。
两个人都已用起了轻功。这青年人的轻功实在不错,燕子般掠起,又落下,又再掠起……若不是苏青,很少有人追得上他。他们的身体几乎完全离开了地面,留在地上的时间实在太少,只不过是助跑时在地面做以停留。
苏青只顾着跟随这青年人奔行,并没有留意周围的环境,他随着这青年人不断变换着位置和方向。
树林,柳树林!春天的柳树翠绿、繁密,而在这一大片柳树林,人的方向感自然会更差。
苏青知道,他一定要跟住这青年人,因为只有跟住这青年人,才能在即使迷失方位时找出出口。
但他还没找到出口,就看到了一座典雅雄伟的高大院落。
青年人在这院落前停了下来,苏青自然也停了下来,他还没有来得及问这青年人,就看到了阁子正上方的四个大字:藏史山庄。
他梦寐以求的地方,他极度向往的地方,此时竟就在眼前。
只听一声充满着旋律的开门声,红漆大门应声开启,一个华发慈眉老者已站在了门前。
这老者一袭白衣,白衣与他的须发结成一色,整个人似浑然一体,俨然天人之相。他的眼睛里充满着睿智、从容与荣辱不惊。
青年人不看苏青一眼,直奔向这老人,瞬乎到了老人身前,垂首道:“主人,人已带来了。”
老人看向苏青,脸上现着慈祥智慧的微笑,道:“苏少侠,你终于来了。”声音洪亮而有力,显见这老人乃习武之人。
苏青走向这老者,拱手道:“老先生是?”
老人微色道:“老夫罗亭生。”
苏青满怀激动,称声道:“晚辈见过前辈,前辈的故事我已听闻,当真让人敬佩。”
罗亭生微微一笑,道:“少侠且入内说话。”
苏青跟随罗亭生进了大门,诺大的庄院里陈列简单,但却有许多碑文摹帖,当真是一介文人的所在。
到了大厅,苏青抬头一看,正前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劲书文联,上联为:武林书文地,下联为:是非隐去处,中有横批:藏史山庄。而在文联的中间,是一幅栩栩如生的画作,画上人显都是武林中人,或骑马,或步行,或携剑跨刀,或戎装劲服。这些人都朝着同一方向而去,离所去方向不远处,就可见一雄伟庄院,看这庄院,竟正是藏史山庄。
苏青犹在看着画出神,罗亭生就道:“苏少侠,今老夫邀你前来,你可知是为何事?”
苏青微色道:“老先生洞悉武林中事,今必是要告知晚辈一些武林前事。”
罗亭生微微一笑,道:“但少侠可知老夫要说哪件事?”
苏青道:“晚辈虽初出江湖,却也听过昔日的几件大事,惟有落雨主人与铁无机两位前辈之死最为哄动,这已是故事,而在如今,则惟有那位关山王最是不寻常。”
罗亭生收住笑容,点头道:“不错,老夫要说的正是关山王。”
苏青道:“想必关山王的来历老先生已然知晓。”
罗亭生叹息一声,道:“只可惜他的来历我仍不知道。”
苏青惊道:“晚辈也听说此人行踪极为隐秘,却未料到连老先生也不知道他的来历。”
罗亭生肃色道:“藏史山庄多加打探,并未能查出此人身份,只因此人太过神秘,但是,老夫却已猜出一二。”
苏青惊道:“奥?”
罗亭生道:“老夫本有一个小我十五岁的妹妹,只不过已在二十年前离开了藏史山庄,从此再无音讯。”
苏青疑声道:“却不知老先生的妹妹因何离开藏史山庄?”
罗亭生怅然叹息,似已陷入回忆,久久才道:“二十年前,舍妹正好十八岁,老夫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因此对她分外疼护,是以连老夫的藏史阁都可以让她随意进入,也因为舍妹天真烂漫,本就对史册无甚兴趣,所以老夫对她不加限制。而正因如此,竟生出祸端。”只见他神情肃然,似在自责。
苏青立问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罗亭生缓声道:“有一天,老夫突然发现,藏史阁的史册竟然少了一本,一时大为惶恐,但到了次日,不见的史册竟又奇迹般回到了藏书阁,但是,另一本史册竟又不见了,然后又过了一天,这另一本史册又奇迹般回到了藏史阁。”
苏青默然沉思,罗亭生接着道:“能进入藏史阁的,除了老夫,便就只有舍妹。”
苏青大惊,道:“难道是令妹……”他并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
罗亭生点头,道:“正是舍妹所为。”
苏青疑道:“难道是令妹在观阅史册?”
罗亭生道:“自史册第二次失而复得之后,老夫就已在怀疑舍妹了,又加老夫发现舍妹总是在晚饭后一个人出去,很晚才会回来,于是,就在那天饭后,老夫暗中跟在舍妹身后,才明白,他竟是将所拿史册交给一位男子。”
苏青立问道:“这男子是什么人?”
罗亭生道:“我见那男子浓眉大眼,生得颇具男子气概,想是舍妹对这男子生了爱慕之心,所以才应他所求,为他偷去我的史册。藏史山庄的史册记述的尽是武林大事,其中更有许多绝不可以公开的秘事,所以老夫决不能让此人泄漏武林秘密,当时就要抓这男子回藏史山庄,却才发现,这男子身怀高超武功,其时,若不是护庄使者杨超及时赶到,老夫也许会被其重伤。”
苏青未语,罗亭生接着道:“老夫与杨超合力敌对此人,此人非我二人对手,更受了杨超一掌。而就在那是,舍妹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小刀,以刀架于颈上,以死要挟于我,要我放了此人,老夫无奈,便让此人将所拿史册归还,就放其离开了,舍妹当时就跟着这人走了。”
苏青道:“令妹对这男子可真是情深爱厚。”
罗亭生凄色道:“但在此人离去好一会,老夫看到了地上的一根竹片,就懊悔不已。”
苏青道:“老先生又是为何?”
罗亭生叹息良久,才道:“老夫捡起这一根竹片,竟发现上面刻有一行小字,而字的内容正是史册里的话语,老夫方悟到,这青年人便是以小刀将史册刻到竹简上。”
苏青大惊道:“那么,那些不为人知的秘事已为此人得知。”
罗亭生又自叹息,道:“而舍妹,自随那男子离去后,再也没有回来,两个人都失去了踪迹。”
苏青犹在怅然叹息,罗亭生已从悲痛变为平静,道:“关山王突然出现在平凉关山,数十年更是从未听说过这个人,但他一出现,就已有如此之气势,你可能想到什么?”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