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我与书的不解之缘

作者: 凡伊 | 来源:发表于2023-08-14 14:38 被阅读0次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永冬泩双月征文」第八期【结】·散文篇

高尔基说,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可我小的时候,除了上学用的教科书之外,一本书也没有。然而,各种机缘巧合,我还是与书结下了不解之缘,书成为了照进我生命里的光。

十岁左右的一天,我羞涩的发现我的胸部微微隆起,左右两侧不一样高,高的那一侧隐隐作痛,里面似乎有一个硬块。

这一发现,把我吓坏了,我想,我一定是生病了。五年前,奶奶就是腹部出现一个硬块,那个硬块让奶奶痛苦不堪,大小便失禁,生活不能自理,最后带走了奶奶,医生说奶奶腹部的硬块是癌症。我觉得我可能也和奶奶一样快要死了,心里充满了死亡的恐惧。但位置特殊,那个十岁少女的心敏感又羞涩,无法将内心的恐惧与人言说。

我被“快要死了”的想法折磨得食不知味睡不安寝精神恍惚。几天之后,父亲终于发现了我的异样,在他的追问之下,我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

当时,父亲又怜惜又无措,在那个年代,在那个闭塞的小山村,与性和生长发育相关的话题是禁忌,是不被允许谈论的,谈论这类话题意味着道德败坏,下流无耻。父亲是读过书的人,懂得一些生理卫生知识,但他也难以启口向他的小女儿传授那些知识,只是安慰我说没事儿。

隔天,父亲将一本书交到我的手里,与其说那是一本书,不如说那是一本薄薄的宣传册。我从那本书上了解了男生女生各个年龄段的身体特征以及会出现的生理现象。

书上写得明明白白,我并没有患癌症,只是女孩青春期正常的生长发育现象罢了,我的恐惧瞬间一扫而光,几天来郁积在心里的阴霾也一下子消散了,只有洞察了人的生理秘密的羞涩,和自己马上就要长大了的欣喜。

这是我与书的第一次结缘,它让我获取知识,破除无知,驱散恐惧,知识就是力量。

我的初中在镇上,学校没有宿舍,学校离家有二十里路,所以,我只能自己在校外租房住宿。我在出租屋里捡到半本《三毛文集》,我的心一下子就被三毛的故事和文字俘获了。

三毛在撒哈拉沙漠的故事,三毛与荷西的浪漫爱情,三毛的勇敢、坚强与善良,无不深深地吸引着我,打动着我。我从来不知道这世间竟有如此热烈的生活,如此浪漫的爱情,以及如此勇敢美好的女子。

这是我与书的第二次结缘,也是我今生迷恋文字的开始,它开启了我对流浪的渴望,开启了我对美好爱情的向往。

初中时,我遇到了今生最好的朋友,她很爱读书,她将姐姐的书带到学校与我分享,我们一起读《茶花女》、《简爱》、《红楼梦》、《红与黑》……我们阅读,分享心得,我们一起徜徉在文字的海洋里,一起在文学天地里做着美妙的梦。

这是我与书的第三次结缘,它让我收获友谊,给我打开了一扇通往世界的窗,透过那扇窗,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人生,看到了从未看见过的世界。

初中毕业,我从乡镇中学考入县重点高中,进入实验班,与全县最优秀的学生做了同学。我刻苦学习,加倍努力,一心想在那个班崭露头角,可无论我怎么努力,却总是成绩平平。我像一颗掉进大海的水珠一样,毫不起眼,也惊不起半点波澜。

学习上的挫败感一下击倒了我,我心有不甘,不愿承认自己的平庸。我开始失眠,我采用各种办法让自己入眠,数数,数绵羊,冥想……所有的办法我都试过,可没有用,我还是整晚整晚睡不着。夜晚变得煎熬,深夜里听着安静的宿舍里室友们均匀的呼吸声,我蒙着被子无声的哭泣,泪水湿了枕巾。

夜晚睡不着,白天没精打采,成绩更是一落千丈。我的焦虑日渐深重,我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却毫无反击之力,人生就像走进了一条黑暗的死胡同一样,无法前进,也无路可退,恶性循环。

那时,郭敬明、可爱淘的青春小说在校园里风靡盛行,打印本的小说在班上逐渐传开,相互传阅。宿舍打铃熄灯之后,舍友们有的点着蜡烛读,有的打着手电筒或开着小台灯躲在被子里读,有的干脆跑出寝室借着走廊的灯光读。

被这种狂热的氛围带动,我也跟着读了起来,《悲伤逆流成河》、《梦里花落知多少》、《那小子真帅》、《狼的诱惑》一本接一本,我沉浸在小说里,学业被抛到脑后,可奇怪的是我的失眠逐渐有了好转,学习成绩也没有变得更糟,反而一点点向前进步着。

读书的势头强劲,一发不可收拾,我转战国外的小说,《欧也妮.葛朗台》、《羊脂球》、《飘》、《安娜.卡列尼娜》……在没日没夜手不释卷的阅读里,我的焦虑一点点退去,失眠被彻底治愈了。

这是我与书的第四次结缘,它治愈了我的焦虑与失眠。从此,读书成了我最喜欢做的事,也成了我治疗失眠的最好药方。失眠的夜晚与其躺在那里想象睡眠不足带来的恶果,让自己更加焦躁不安,辗转反侧,倒不如接受自己睡不着的事实,安然的拿起喜爱的书读一读,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失眠的夜晚反而变为了我享受读书的美好时光。

上了大学,有大把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有西北地区藏书最丰富的图书馆,我利用这些便利条件如饥似渴的遨游在书的海洋里。《平凡的世界》、《悲惨世界》、《巴黎圣母院》、《战争与和平》、《百年孤独》……这些伟大的作品给我的心灵以震撼,它们对我造成的冲击无异于火山喷发。《悲惨世界》甚至是迄今为止我读过的最喜欢的书。

在大学里,我遇到了今生的挚爱,他是我这辈子最想珍惜的人,但他家在西北,我家在西南,我们的人生想要跨越几千公里的距离交汇是何其困难,我们不想经历毕业季即是分手期的悲伤,于是我们选择以朋友的身份守护在彼此身边。

大三的那个暑假,我因特殊原因留宿学校,假期留宿学校的人不少,但我们宿舍却只有我一个人,平时四个人拥挤热闹的宿舍,此时变得空荡冷清。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去自习室,一个人去图书馆,突然觉得好孤单,我不禁自怜起来。

对那个爱恋的人的思念就那么铺天盖地而来,我小心的守着我们之间的约定,我们说过的话仿佛还在耳际,但我却不再想只是他的朋友。

我时刻将手机紧握于手心,生怕错过他发来的每一条信息和只言片语,等待把时间无限拉长,我在漫无边际的等待里站成最孤单的姿势。书成了我唯一的慰藉,成了我宣泄忧伤与思念的唯一缺口,我一本接一本的读,诗歌,小说,散文,什么都读,我读了很多很多书,我想用阅读填满那一段又一段空白的时光。因为爱而不得,空气里都是忧伤的气息,我的每个细胞里都充满了疼痛。

我的宿舍在一层,有一天夜里,我窗户上赫然出现一双偷窥的眼睛,那双眼睛让我毛骨悚然,我恐惧到不敢睡去,也不敢大胆的醒着。我把自己藏进被子,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读了一整晚马克吐温的幽默讽刺小说,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窗外空空如也,我才敢安然睡去。

这是我与书的第五次结缘。它稀释了我的忧伤,让我熬过苦痛,帮我抵御恐惧。那个忧伤的夏天,那个恐怖的夜晚,要是没有书的陪伴,我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安然度过。

毕业一天天逼近,想到以后彼此毫无瓜葛的人生,我们终于想要用力抓住,最终我们都失信了,我们想换一种姿势守护彼此。排除万难之后,在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我们在西安雁塔区民政局登记结婚,从此要以爱人的身份共度余生了。离开学校那天,他在向学校向同学挥手告别时,眼圈红红的,而我却少了些离情别绪,是因为想要的都已紧紧握于手心。

来到一座小城,我们携手经营起了我们的小家,没有人帮衬,好在我们都是节俭之人,吃穿用度上能省则省,唯有读书,再困难也是不肯省的。

有了自己的房子之后,我们装修出了一间书房,里面放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有空格的实木书架,瞅准每一个图书打折的机会,一本一本添置想要的书,书架一天天丰满起来,闻着书架的木头香味和新书的墨香味,我也一天天满足起来,生活简单而幸福。

每一个休闲的瞬间,每一个无事的周末,我们便徜徉在书的海洋里,阅读别人的故事,体味不一样的人生,咀嚼文字的甘甜,感受心灵的震颤,日子就这样细细密密的流淌过去了。

有了孩子之后,我将孩子们的书放满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无论何时,孩子们伸手就能够到想要的书。在我和爱人的影响下,孩子们也爱上了阅读,每次新书到手,他们都迫不及待的拆开如饥似渴的阅读,喜欢的书会读一遍又一遍,他们对书的热爱到了痴迷的地步,这一度让我欣喜不已。

现在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与孩子们一起读书,享受不可多得的亲子时光,感受孩子成长的奇妙之旅,在我看来,世间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了。

我无意间与书结缘,在我的影响下,我的孩子也与书结上了深深地情缘。书于我而言,是照进我生命的光,它让我过上了不一样的人生,让我的生活更加美好,人生更加丰盈。现在,这束光也正照亮着孩子们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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