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衿到前庭时，宴会已经进行一半了，轻纱小心翼翼地扶着林子衿上台阶。
“哟，我当是谁，大姐终于来了啊！”林素之讽刺地看着林子衿，眼角余光却瞥向了上座的几位皇子。
林子衿知道她素来喜欢挑刺，便不搭理，慢慢地喝着茶，看着庭中的舞女翩然起舞，倒是比往年跳的好些。
“哼！”林素之见她不接招，便起身道：“父亲，今日是您的寿宴，素之想提一个建议助助兴。”
“哦？素之有什么建议？且说与我听。”林丞相因为太子和几位皇子的到来显得高兴无比。
“光看歌舞显得与平时一般，起不了多大的兴味，如今科举将至，寒食斋聚集了众多才子，太子和几位皇子、大人们，可以各自挑选一名自己看得上眼的人下注，看他们在此次科举中发挥如何。”林素之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甚好，洋洋得意地看着林子衿。
“好！各位的眼光必是极好的，徇私舞弊肯定是不可能的。这倒是有趣了！”林丞相赞许地点了点头。
“林小姐倒是聪颖！”太子微笑地喝了口茶。
“大哥，这下我就不让你了，到时候我赢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啊。”八皇子摇了摇扇，奸淫地看了眼庭中的舞女。
“八弟，你可不要大放阙词！”二皇子虽然觉得这个游戏挺有趣的，但对那些科举之人是极其不尊重的，不免对林素之有点厌恶。
“父亲，您作为主考官，不便参与这个，便让我和大姐为您博彩头吧！”
“子衿，你看如何？”林丞相对他这个大女儿心里有愧，凡事都迁就着她。
“好。”
林子衿不太想让那些皇亲国戚注意到自己，却不知道，台上的太子一直在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太子殿下，你何必参与这个游戏，会引起陛下猜忌的。”
“无妨。”景浩摇摇头，自从当上了太子，父皇对他可是百般忌惮，外戚一族和太子党势力霸占了大半个朝廷，此次科举考试，也全权交给了二皇子，为的就是削弱自己的势力，平衡外朝。想起自己的处境，景浩背后竟出了一层薄汗。
寒食斋内，人来人往，饮酒作对的数不胜数，还未正式开考，就已经有注可下。
林子衿跟着众人看了看榜单，不禁摇了摇头，上面都是门阀世家的公子，寒门学子寥寥无几，科举也不过是各家在朝廷安插势力罢了。
“小姐，你可有看中的？”轻纱问道。
“你小姐我还未出阁，这些世家公子可不能随便选，到时候可就说不清了。”林子衿看着眼前单纯的丫鬟，心里一堵，自己在林家待了十多年了，连个心腹都没有，虽说轻纱对自己很好，可有些事还是不能乱说，比如自己身怀异能，也不知是妖术还是什么，唉……
“小姐说得有道理。”轻纱对自家小姐还是言听计从的。
“听说了没，有个从乞丐窝里爬出来的人也报名了科举。”
“知道知道，我还见过呢，刚刚被一群世家公子拉出去打了一顿。”
“那脏兮兮的模样我看了也倒胃口！也配参加科举？”
林子衿觉得有些乏味，就坐在街角的茶馆里听书，却不想旁边一桌子人一个劲地嚼舌根，也不知道哪个倒霉的，竟被这样侮辱。
“小姐，大人们都离开了，我们干嘛还呆在这里？”轻纱有点讨厌这样的地方，人蛇混杂的。
“要不你先回去，我一个人走走。”林子衿倒是觉得外面比府里有趣，至少不用面对李氏那张虚伪的脸。
“这怎么行！”
“难得出府，你就去看看你母亲吧。”林子衿记得轻纱有个年迈的老母。
“那……好吧，小姐你自己多注意点。”轻纱想起已经半月未回去，也不知自己的母亲怎么样了。
林子衿看着轻纱离开，也想着去大街上逛逛。
“打，给我继续打。”
巷陌里，两三个华衣公子在摇扇而笑，几个小厮正在殴打着一个人。
林子衿原本不想去的，毕竟是个女儿家，但是，当她看到那个人被打得匍匐在地上却不求饶的眼神时，心下一软，想起了当初被母亲抛弃的场景。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李家的公子啊！”原来是户部尚书李忠的儿子。
李健往后一看，只见林子衿红衣翩然，恍若朝霞临水。“林小姐，久来不见，可好？”
“刚刚我瞧见李大人从寒食斋出来，正往这个方向来呢。”林子衿知道李忠为人向来耿直，不喜欢仗势欺人之徒，却偏偏生了个败家儿子。想起林府里还住着一位李氏，还是李忠的嫡亲妹妹，极其头痛。
“什么？”李健往大街上看了看，对着手下做了个手势，“林小姐，下次再会。”后面的那几个人也跟着狼狈地走了。
林子衿看着他们的背影讽刺地笑了笑，对着地上蜷缩的人叹了口气。
“他们已经走了，你还不起来？”
“……”
君尚望了望说话之人，觉得面前的人就是来拯救自己的，可他也怕，说不定是自己的幻想。
“唉，你怎么了？”林子衿用脚踢了踢他。
“我……没事。”君尚小声地说着。
林子衿看着他一身的伤，又想起自己的弟弟，心里一酸。“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君尚低下头不说话，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住在乞丐窝里，这里的人都瞧不起他，好不容易有个会跟自己说话的人……
“我没有……家。”抬起头时，已是满脸泪水。
“额……”林子衿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点不知所措。“要不，你先跟着我回府，等你伤好了再走。”
君尚点了点头，眼神不自觉地飘到了林子衿的身上，自爷爷死后，就没有人这么温柔地对他说过话了。一瘸一拐地跟着林子衿，想尽力地靠近她。
连载/红烛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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