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3:踪迹全无
案情扑朔迷离,如一团乱麻,毫无头绪。
虽然主流媒体并没有关注,或者更确切的说是相关领导打了招呼,案件没有侦破之前,切勿扩散消息,预防出现恐慌。但是,没有不通风的墙,消息还是不胫而走。街头巷尾,人们窃窃私语,四处流言蜚语。
仿佛整座泰山压着西区公安分局,上至领导,下至普通的侦查员都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所幸因为案情分析会上的莽撞,王局对我刮目相看,不仅将我喊去办公室谈话,以资鼓励,而且专门安排我进钟大林所在的探组,希望钟探组长带带我,早日成长为一名优秀的侦查员。我受宠若惊,感谢领导对我的厚爱,同时给大林探组表了决心,案件一天不侦破,我一天不休假。大林探长对我笑笑,不置可否。这样,大林成了我的新师傅。
会后,钟大林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中,和衣睡下,甚至没有脱鞋。迷迷糊糊中,大林来到人来人往的街道,人群穿梭,表情木讷,行色匆匆。大林随着人流漫无目的的走着,跌跌撞撞的,风起,刮起一地鸡毛。人群四散躲避,留下一片狼藉。这时,一双空洞的眼在不远处的角落望向大林,眼睛里全是空洞。大林向陌生人走去,距离渐近,大林发现陌生人的眼眶中的一对眼珠被人挖出,留下两个黑洞,眼角处渗出鲜血。大林感觉一阵寒气逼人,仿佛掉进了千丈冰窟。“你是谁!”大林伸手向抓住对方,触及的却是虚无。这时大地塌陷,大厦倾覆,大林一脚踩空,随瓦块、砂石掉落万丈深渊。大林心中一阵狂乱,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原来是南柯一梦。
大林打开客厅的功放机,里面传来那英沙哑声音“相见不如怀念,就算你不了解。我那冷漠的眼,你为何视而不见。对你不是眷恋,也许心情已改变。被你拥抱的感觉,开始像个冬天,我才发现你我已活在不同的世界。放了我吧,放了我的一切。放了我吧,忘了那激情的缠绵。。。”那英的歌声沙哑中带着甜美,苦涩中饱含深情,忧郁中不忘激情。
“冷漠的眼,冷漠的眼,冷漠的眼。。。”大林口里喃喃的念叨着,随即脑海中浮现阴暗角落那张冷漠的脸,被挖去双眼空洞的眼眶。大林关掉了功放机。
窗外不远处,长着一棵千年杨树,几只乌鸦停留在树梢上聒噪。又飞来一只乌鸦,绕树三匝,停留树梢。
傍晚,夕阳西下。湛蓝天空漂浮着朵朵白云,洁白如新疆戈壁的棉花。乌木巷两棵柳树旁,一盖碗茶老店,门可罗雀。茶馆横挂一匾额,上书“青瓷茶馆”,左边一匾额上书“素瓷传静夜”,右边下联题“芳气满静轩”。
一高瘦男子摇着折扇,头戴遮阳帽,一身灰色亚麻长衫长裤,脚穿一身黑色老式布鞋,缓缓行至门口。“老板,盖碗茶一碗,照旧。”男子叫了茶。男子约莫四十岁上下。不久后,巷口传来“叮当、叮当”的声音,一名花衬衫男子等着一辆新款自行车风风火火而来,仿佛脚下蹬的是哪吒的风火轮。临近茶馆,男子一个急刹车,自行车轮和灰砖铺成的地面发出“吱吱”声。随即,男子跳下车,也进了茶馆。
“梁老头,来一碗碧螺春。”花衬衫男子向茶馆老板要了茶,随即一屁股坐在亚麻长衫男子对面。亚麻长衫男子皱眉道:“张三,对你说了多次,不能低调点吗?深怕全世界的人不知道你来这里见我。”“我的哥,我差点开大奔来,可惜巷口太窄。”张三一脸堆笑,调侃道。“碧螺春一碗。”茶馆老板梁老头轻轻放下盖碗茶,立刻知趣的退进里屋去了。
“上次交待你的林楠小区保险柜撬盗案侦破了,下手的就是你提供的方脑壳。”亚麻长衫男子低低的说道,见四下无人,从茶桌下递给张三一个厚厚的信封,“这是线人奖励费2000元,收好。”张三接过信封,脸上顿时眉飞色舞,“这次什么任务,老总安排?”
“中山小区发生一起凶杀案,死者为男性,这是启动经费。”随即,亚麻长衫男子又从桌下递给张三一个信封,“十万火急,不惜一切代价,收集全市线索,不计费用。记住,对方手段残忍,注意安全,别暴露。”接过信封,嬉皮笑脸的张三一脸凝重的点着头。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落日在隐没之前,仿佛不舍,最后向人间洒下一片金黄。云层被镶上金边。天边暗红。两棵垂杨柳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
亚麻长衫男子并非常人,乃是西区刑警大队鼎鼎大名的情报组探长。此人姓樊名琛,资深探长,在情报组位置上一坐就是二十五年。樊琛极少在单位上露面,上班数十年,几乎不穿制服。
在警察内部,认识他的人也并不多,因此鲜为人知。但是,樊琛经手的大案可谓数不胜数。工作数十年,无数江洋大盗,屡遭其手。即使江湖上的东罗马,西小玉这样的黑社会,闻其名,也是冷汗直流。
张三,西区刑警大队线人,混迹社会,结交三教九流,比如柳巷老鸨,字画老板,破烂收荒人,瘾君子,警察,联防,街道办事处工作人员,飞檐走壁偷鸡摸狗之徒,叫花子,算命先生皆能说上话。手下有十数个为他提供情报的职业乞讨者。表面的身份,乃是陋巷中美容美发店老板。
随后的一周,文安路派出所每天都倾巢而出,派出所仅留一名值班民警接电话,其余人员仿佛如一条条警犬,上蹿下跳,对辖区展开地毯式搜寻,不分昼夜的挨家挨户的进行询问,展开调查,不留下死角,不放弃任何的蛛丝马迹。网吧里彻夜不归的人员,酒吧里醉生梦死的美女俊男,美容美发店的眼神迷离、意乱情迷的小姐,溜冰场的小混混,破烂房子里注射海洛因的瘾君子,溜门撬锁的梁上君子都一一被请去派出所采集血样、指纹、照相归档,人员或关进拘留所或口头教育或教育释放。
搜集的信息被整理后如雪片纷纷涌向刑警大队中山小区碎尸案专案组。专案组内勤丁珊忙得如没头苍蝇,晕头转向。
清晨,曙光未现之时,打扫街道的清洁工,通宵达旦等会生意的出租车司机,甚至个别堕落的青楼女子都双眼圆睁,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人们的谈话,不放过任何一丝的立功机会。
累积了上千条线索。专案组成员仿佛火眼金睛的孙猴子不断的辨别着线索,甄别,划去。线索排除井然有序,一条条被否定,嫌疑人不断的浮现出水面,又不断的被专案组否定。
案情分析会不下开了二十次,大家绞尽脑汁,穷尽智慧。案情犹如冬天的雾霾,不管你用再大功率的探照灯,就无法穿透前路的浓雾,让你每一秒中的前行都步履维艰。
时间如流沙,不经意间在人们的指间滑过。一眨眼间,距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月。专案组夜以继日的工作,大家群策群力,但收效甚微。大家精疲力竭,但是案件依然停滞不前,仿佛走进了死胡同。
龙泉剑客
二O一七年七月二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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