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籽

白菜

母亲每年都会留下很多菜籽，留着来年种。

芥菜，香菜，青菜，白菜，苋菜…

应有尽有，品种齐全。

收菜籽是个漫长且繁琐的事情。每一洼地里都要留下长的最好的那一棵，等它长大，慢慢变老。然后打下来，经过无数太阳爆晒。再收集起来，用一张张纸包好。最后在上面写上菜籽名，年份。再用一个密封罐存储起来，等着来年再种。

如此往复，年复一年。

这是老一辈留下的方法。

哪像我们，想种了直接去商店买了就是。那费神的劲，没几个能坚持到底的。

但是每次回家，母亲都会小心翼翼的捧出她的菜籽，问我：种不种？！种不种？！

母亲盛情难却，而我又是唯一一个喜欢种菜的。母亲的种子有了很好的出路。

每次菜芽长大，我都会与父亲母亲分享成长的过程。

有时候，我也会买几包父亲母亲没见过的菜籽，它们的成长让他们也很开心。

父母年岁渐长，但种菜的热情持续不减。但记忆混沌，收籽不甚如意。

我同事每年问我，芥菜籽有没？！

于是我每年都会向母亲要芥菜籽。芥菜是家乡菜，味道清香，嫩时可炒，成熟了做成腌菜或莓干菜。一点也不会浪费。

今年母亲给了我几包籽，其中就有芥菜。上头写着，芥菜籽，2023年。

我自己撒了一点，另外的都给了几个同事。然后等待长大。

长大后菜越看越不像。长开了后竟然有四五种菜，唯独没有芥菜。

长出的菜有白菜，青菜，油菜…

同事问我，这个菜怎么吃？！

我掩着嘴笑，说：这白菜可以拿来腌菜，油菜可以收菜籽炸油…

感觉就挺乐，一本正经的期待，很不正经的成长。出乎意外的结局。

不知别人怎么想，反正我是挺乐意这意外的结局的。

我一直没跟母亲提这事，怕她自己心里过不去。

年岁大了，能做一粥一饭，能洗一衣一裤已属不易。何况母亲还能养花侍草，种菜制菜。

这样想来，母亲真是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