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十点,当我想用我最喜欢的那支笔写点东西的时候,发现它不见了,我翻遍了所有的角落,怎么都找不到它的身影,我坐下来,开始仔细回忆它被我遗落在了哪里,到最后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我的桌子上有三支笔,去掉我丢掉的那一支,我还有两支可用,可我昨天一个字都没有写。
在我丢掉那支笔之前,我并没有觉得她是我最喜欢的那支,在她和其他两支在我面前时,我总是毫无目的的随意挑选,她们都是表达我想法的载体,她们也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出现转变是在不久之前,那时候她被我随身携带着。我出门总是喜欢带着一支笔,因为工作的关系,语言的表达总是没有画出来形象具体些。一开始陪着我的并不固定,三支笔都是随意选择,她并不是独特的一支,反而因为她贵重,我很少携带她,就连书写文字我都很少用到。
一个时间,两个空间,那时候的她和我大概就是这样的状态,她作为一个艺术品安静的待在那,我作为一个欣赏者由衷的夸奖她的模样,彼此知道彼此存在,却都不愿迈步相逢。
有一天我因为工作要出门,走的时候匆忙,在桌上只看到她的身影,来不及多想我拿起她放进口袋里,等我去了工作的地方拿出她的时候,被身旁的人借走,我把她递出去,对方却没有握紧,她从二楼被摔在地上,掉在了满是灰尘的垃圾里,奇怪的是周围的污秽并没有沾染到她身上,除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外,她仍然高傲的看着我。
我走下楼弯腰捡起了她,替她擦了擦尘土,在纸上划了划,黑色的线条随着我手的走势欢愉的移动着,就像她在向我炫耀,炫耀她并不是只有好看而已。她当然不会开口说话,那是我想到的夸奖她的说辞。
她的沉默可以为她换来更多的赞美,不炫耀不争执,这些在人身上鲜有耳闻的优点,在那些看似静止,没有生命迹象的物体身上却一直存在,这些对它们而言与生俱来的东西,却是浮躁的人类需要领悟的地方。
在那之后,我总是习惯带上她,她成了一个经常陪着我的朋友,在我出门之前,在我工作之前,我都会向她打招呼,她慢慢开始和其他的不同,变成了一个特殊的存在,在我的眼中闪闪发光。
我能想到我对她的喜欢有多热烈,是在我找不到她的十分钟后。
桌上被我翻的凌乱不堪,房间里一片狼藉,人会格外怀念那些失去的东西,不仅仅是因为她们华丽或者珍贵,哪怕是最普通的一件物品,如果倾注了感情她也会变得不同,只是世事无常,对于注定消失的可能是因为不甘,对于意外而沦落的只有悔恨和埋怨了。
这对其余两支来说有些不公平,所谓功能相同,形状相似,她们完全可以替代她,完全可以负担和她一样的工作,但却在我的书桌上安安静静的躺了好久,什么都没有做。
后来我想了想,有时候离开是不需要理由的。就像一心想要出逃的人,无论如何也关不住,那样随她去好了,遗憾的不是遗忘,而是遗忘之前从来没有讲过一句真实的话,因为违背本心讲了一些听起来极好的自我安慰的词藻,不知道要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
丢了就是丢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用什么方式都表达不出来,用什么手段都弥补不回来,那些嚷嚷着假如回到过去会怎样怎样的人,未必都藏着一颗真诚悔过的心。
欺骗这个人与生俱来的技能,从出生就拥有,而且随着阅历手段会变得更加高明,一直到死为止,它都不会消失。
我现在的桌子上放着两支笔,一支已经没有办法再书写任何东西,一支仍然坚持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对于她们而言,不知道我失去了什么,我也不会对她们言语,也许她们根本不知道曾经丢失的存在,也许她们早就忘记了她的模样,这对我也一样,有些东西毫不费力的就能忘掉,得到和逝去并不会对我吃饭睡觉有什么影响。她甚至都无法改变我晚睡的习惯。
像我们在路上告别的人,他们一个个接二连三的离开,哪怕在他离开的那天有多不舍,哪怕觉得天塌地陷,哪怕哭的涕泗横流,有一天,你还是会振作起来继续走自己的路,也许很多年后有缘再见到他们一面,我能想到的话就只有。
“那个人有点像以前我认识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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