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来的毛贼,滚开。”随着一声大喝,一条大棍带着劲风横扫过来,一时逼得这群黑衣人纷纷闪退。王明易一听便知是专诸到了,心里稍安。原来专诸在屋里听到打斗声一骨碌身下了地,等他冲出屋子发现大黄狗趴在院中口吐白沫,地上还有几把断剑。专诸担心王明易有什么闪失,抄起墙边的硬木大棍追了出去,在林子转了半天不见半个人影,于是穿过林子来到白沙河畔,正看到群贼围困王明易这一幕。专诸挡在王明易身前,把大棍一横道:“兄弟莫慌,大哥在此料也无妨!”
眼见大功告成,却被专诸搅了局,这群黑衣人恼羞成怒撇下了失去战斗力的王明易,把矛头都对准了专诸。众杀手各持兵器把专诸围在了当中,专诸并无半分惧色,一涮手中大棍力战群贼。这伙黑衣人虽宝剑在手却畏惧专诸的力量,只是被动招架腾不出手进攻。然而专诸本就是天生神力再加上他用的是一条硬木大棍,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这些贼人哪里招架的住,兵器只要和这条棍一碰不是被震得虎口发麻手掌酸疼就是震得宝剑直接脱手。
矮胖子陈冠远远地躲在后面不敢上前,他眼珠儿一转,心想:“专诸太厉害,照这样打下去占不到什么便宜,我们的目的是取伍子胥首级夺七星龙渊剑,不能总跟专诸这儿耗着。”矮胖子随即喊了一嗓子:“大家别跟专诸恋战,快去杀伍子胥夺剑。”这些杀手也醒过味儿来,三个人缠住了专诸,另几个直取王明易。
此时的王明易眼睛被灼烧的不住流泪疼痛难忍,他眯着眼睛侧耳听到几个贼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死神临近,心中紧张焦急但又无计可施,只得把心一横提剑在手勉强招架,希望能拖住一时。
“叮叮当当”白沙河畔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唰”,一阵冷风,一剑从王明易面前劈过。这一剑就像远越的那一箭一样,来的如此突然不及防范。王明易心中一寒暗道好险,急忙连连后退。这一瞬间他想起了和弟弟聊天时谈论关于恐惧的话题,记得有一次他问弟弟最怕什么,弟弟回答说:“人嘛,无非就是贪生怕死,还能怎样。”王明易追问:“那么人怕死到底怕的是什么呢?是死亡的过程呢,还是死后的未知?”弟弟一愣说:“哥,你想太多了吧,不过要我说我可能更怕死亡的那个过程,我怕生不如死。”王明易也陷入了沉思:“生不如死是我们的感知,有感知起码我还存在。而死后是什么,是永恒的虚无么,无人得知。也许更令人恐惧的是未知吧。”现在对于失去视力的王明易来说一切皆是未知,他不知道围住他的有几个人,谁会先出手还是一起动手,会从哪个方向出手。现在王明易的世界一片黑暗,他失了方寸,抓住宝剑拼命挥舞一通狂砍护住身体。好在贼人畏惧七星龙渊剑的锋芒,暂不敢贸然近身,只是鬣狗般围着他们的“猎物”打转,消磨着王明易的体能和意志。此时的王明易已是满头大汗精疲力尽,把剑往地上一拄不住地喘气,几个贼人见时机已到直扑过去。
“啊”的一声宝剑脱手,一个杀手手臂上狠狠地挨了一棍,想是骨头断了,疼得他闪在一旁托着受伤的手臂嘴里不停地吸着凉气。几个贼人见专诸杀到不敢恋战退在了一边。
原来专诸刚才在那边力战三人已占上风,偷眼一扫发现王明易那边情况吃紧,这下专诸可真有点着急了。现在的形势只是压制住了这三个人还不能马上让他们失去战斗力,一旦撤身去援助王明易这三个人缓过手来势必会趁机在背后偷袭骚扰,有心想先打趴下这三人再去救援,但眼看王明易已抵挡不住了,专诸只得把大棍一轮逼退三人,趁机跑来援助王明易。
几个黑衣人眼瞧着要得手又被专诸坏了好事恨得咬牙切齿,但又畏惧专诸那一身的蛮力。此时被专诸逼退的三个黑衣人也赶了过来,兵分两路一面缠住专诸一面攻击王明易,令专诸顾此失彼。
王明易又一次被剑影包围了,黑暗中到处是利剑划过夜空的声音,他的直觉告诉他有一把利剑正冲自己刺来。“兄弟小心!”随着这声喊王明易感觉自己被一只大手往后一拽,然而那剑锋如影随形。“噗”的一声,专诸后腰处中了一剑。却是专诸见那剑紧追不舍无法闪避,情急之下只得将王明易往怀中一带,一转身用后背替王明易挡了那一剑。那杀手把剑一拔顿时专诸后腰处鲜血汩汩流出,此刻的专诸怒发冲冠浑身蛮力发作,轮开大棍上下纷飞呼呼作响,棍影犹如一道屏障笼罩住二人,一时间令杀手们无从下手。
“滴答滴答”专诸的伤口一直在淌血。为了保护王明易专诸已经从刚才的攻式变成了守式,这便给了这群杀手机会,他们上一剑下一剑左一剑右一剑,不停地消耗着专诸的体力分散着他的精神。难怪人说双拳难敌四手饿虎也怕群狼,眼见着专诸堪堪不支一个黑衣人一剑向专诸头上劈来,这一剑来的很猛,对方用足了力劈华山的力道,专诸举棍相迎向上一架,终于碗口粗的硬木大棍还是被劈为两段。专诸一惊,只得拿着两根短棒相迎。面对这些杀手没有了长度优势,专诸立刻处于下风处处受攻,胳膊大腿都被利剑划破。
王明易虽然看不到,但只是听也知道情况危急,他大喊一声:“大哥,接剑。”浑身是血的专诸已经杀红了眼,接过七星龙渊剑大开杀戒,人借剑威、剑仗人勇,霎时间这群贼人便成了平时专诸案板上肉,白沙河畔到处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躲在树后的矮胖子陈冠见派来的杀手转瞬间皆死于专诸剑下,吓得转身便跑。专诸怎能容他回去通风报信撒腿便追,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伤势过重体力不支。专诸奋力一掷,“嗖”的一声,一道银光正中矮胖子后心。专诸见没有漏网之鱼这才放心,他步履蹒跚地上前取回宝剑架起王明易,勉强支撑着向家中去。
一到家专诸便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床榻之上。老娘见专诸浑身是血嘴唇发白面无血色,一脸焦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诸儿,你们这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专诸妻子心急如焚,她端来两盆水,一盆水给专诸擦拭伤口,另一盆给王明易冲眼睛。王明易忙说:“大嫂我这眼睛用水怕是不行,家中有菜油么拿来一些。”用菜油冲过后王明易渐渐恢复了视力,只是那种灼伤感还在,然而专诸却是一阵清醒一阵迷糊,主要还是失血过多所致,最要命的还是后腰那处伤口一直止不住血,而且可能伤到了内脏。如果放在今天也许不算个事儿,然而在那个年代,因战争或意外导致失血过多没能得到及时医治而死的大有人在。
王明易伏在专诸榻前不停地呼喊着:“专诸大哥!专诸大哥!”。专诸的呼吸变得很微弱,趁着自己还清醒他断断续续地对母亲道:“娘,孩儿不孝,恐怕是命不久矣,不能在您床前尽孝了。”说着两行热泪躺了下来,又看了看在一旁的妻子,目光中带着温柔道:“以后,家里上上下下全靠你了,好好把孩子带大,照顾好老娘。”妻子哽咽着点点头,悲痛欲绝说不出话来。最后专诸激动地握着王明易的手道:“兄弟,大哥本打算干一番大事儿,能够名垂千古,怎想到会是这般死法,大哥心有不甘呀!我想托付兄弟一件事儿。”王明易的内心充满了对专诸的愧疚和对自己的自责。要是没有收留自己,专诸何至于惹上祸端,要不是为了替自己挡那致命的一剑,专诸何至于此。王明易眼中湿润,点头道:“大哥你只管说,兄弟一定办到!”专诸吃力地点了点头道:“承蒙伍将军不嫌弃我出身卑微,折节下交。我既已答应了他那件大事,不想失信于人。你还,你还记得,我和你提起过我的,我的义兄要离么,希望你能找到他替我……”话未说完,王明易感到专诸握着自己的手突然一松,任凭再怎么呼喊专诸已没有了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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