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七十二章
初上任，与李祥首商工作
送通知，向志强再提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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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新成走了一身汗，来到了柳林岗集。
柳林岗学校在柳林岗集的西头路南。到柳林岗学校，必须从东头顺着东西大街走完整个柳林岗集。柳林岗虽然比周围的村子大，但与其他集镇相比还是比较小的，只有一条东西大街，南北向都是胡同。大街的两旁，东头的部分全部是民房，中间的部分，路南有供销社的生产门市部和食堂，路北从东往西依次是供销社的布匹，日杂，烟酒门市部，废品收购站，邮电所，信用社，食品。这些单位都是原关村公社的相应单位的分支。再有就是低矮的民房了，一直到集西头。
现在，柳林岗成了新成立的公社机关所在地了，所有的单位都要升格为公社级的了要扩建重建，另外还要新建市管会、税务所、电管所、拖拉机站、机械厂、粮店、卫生院等应该有的单位，更主要的是还必须建公社大院。临街的住户大部分要搬迁，部分民房暂时被借用。
此时，大街两旁热闹非凡，扒房的建房的，运出废物的运进建材的，机器轰呜，人喊马叫，尘土飞扬。
林新成穿过热闹的大街，来到村西头路南的学校。
柳林岗学校是比较大的学校，连上校地面积有二十多亩，是解放初期政府建的一所完全小学。解放初期政府建的农村学校都有校地，少则三四亩，多则十五六亩，那个时候就注重把学生培养成又有文化又热爱劳动的人了。文化大革命前，柳林岗学校的一至四年级招收柳林岗集及附近几个村子的学生，五和六年级招收四方十里以内七八个初小的四年级毕业生，每个级段有四班，每班有五十多个学生。林新成的完小就是在这里上的。
文化大革命稳定以后，学校都下放到大队办，各大队都办起了五六年级，学校的教室就空闲了六所，办公室也空闲了两所，又停了一年，根据公社文教指示，八个大队又在这里联合办起了中学，又健了几所宽大的标准教室。目前这个学校有小学阶段六个年级六个班，初中阶段两个年级八个班，规模还是相当大的。
林新成曾经领着五六年级的学生在这里参加过升学考试，知道李祥助理在这个学校当校长时的办公室兼住室，便背着行李直接走了过去。
李祥助理的办公室兼住室，是在学校院子中间校路东的一个小院子里。小院子里只有一排山墙相连的三间房，东边一间是学校的会计室兼住室，中间一间是李祥的办公室兼住室，西边的一间是副校长，现为校长的张玉芹的办公室兼住室。李祥当了大公社的文教助理后，他的屋子一直没有动。
林新成走进小院子，只见李祥助理坐在门口的一把椅子上，和现在的校长张玉芹，学校会计郝新明在说话，他们看见林新成来了，都一个一个热情的与林新成打招呼。
李祥让林新成先把行李放屋里，在外边说会儿话。
林新成把行李先放在了地上，问李祥:“李助理，你早来了？"
李祥说:“我家离这近，三里地不到，又骑着车子，几分钟的事，就是步行也顶多二十分钟。新成，你家离这八九里地，咋沒有骑个车子呀？"
林新成说:“我沒有车子，我们村也没有几辆车子，当社员的，整天下地干活，要车子没有用。"
李祥说:“以后在文教上上班，离不了车子，不说回家方便不方便，到各学校看一看呀，送个开会通知呀，没有车子不行呀。"
林新成笑了一下说:“有机会了买一个。"
李祥说:“新车子你也买不上，供销社一年进不了几辆车子，都是上边有计划的供应，公社按工作需要发票，谁工作需要呀？不都是那些掌实权的当官的吗？我也掛不上级，你更掛不上级了。就是托关系给你弄到一张票，你也买不起，一辆新车子，一般都是一百五六十块，得几个人干一年活分的东西，不吃不喝全卖了才能弄那么多钱。集上埂着的时候到交易市场上瞅瞅，看有沒有旧的，破个一二十块钱买一辆迁就着骑。"
郝会计插话道:“新车子不好买，旧车子也就不好买。"
李助理说:“万一碰上哪个当官的又弄个车票，把旧车卖了呢。"
林新成说:“真有车票，我也能买得起。去年秋季，我们队获得了大丰收，分的粮食多，分的工钱也多，分的粮食吃不完又卖了一部分钱。现在我家里也有二百五六十块了。"
李祥说:“那你们队不错呀，快赶上大寨了。不过，车票我给你弄不来，还是到埂上瞅辆旧的是个稳当门。"然后又对张玉芹郝新明说道:“你们也都知道，别看新成年轻，在教学上可是有一套，文教上就我们俩个，我经常住队，你们俩个要多支持他帮助他。"
张玉芹和郝新明都说:“这个你成放心了。"
张玉芹原来就对林新成的教学非常佩服，批黑线回潮时批他那是形势所赶的。同时也让她亲身领教了林新成的才能与口才，说过那句话后又接着说:“林主任，只要用得着我们，你吭一声，我们全力相助。"
林新成马上说道:“那就谢谢张校长和郝会计了。不过，张校长，以后可别叫我林主任，叫林老师或叫新成。"
李祥说:“他们叫你林主任就让他们叫吧。这样叫是在树你的权威，有利于你开展工作。"
林新成也不好再说什么。
李祥搬着椅子进了他屋，林新成也掂起自己的行李走了进去。李祥让林新成把门关上，林新成关好门，把行李放在靠东山墙的硬板床上，看看也没有第二把椅子，也随即坐在了硬板床上。他随便打量一下屋里的摆设，北墙窗下放了一张三斗桌，桌子西头靠西山墙也放一张木板床，床上放着不多的杂物，床的南头靠墙是一个退了色的旧枣红材料柜。他坐的这张木板床南头放了一个也退了色的洗脸盆架，盆架上有一个半旧的瓷洗脸盆，洗脸架南边有一只半旧的热水瓶和一只旧铝壶。显然，这都是李祥过去用过多年的东西。
待林新成坐稳后，李祥说:“新成，让你来当办公室主任，主要是我看你对抓教育质量有一套，这一点，五年前我就看上了。那时，我让你来柳林岗学校教初中你不来，你要是来了，反右批黑时，怎么会把你当成黑线回潮的典型进行批判呢？"
林新成说:“李助理，我不后悔。由于我在俺学校抓教育质量抓得很，使我教出来的学生，不仅底子打得好，还都树立了明确的学习目的，养成了自觉的学习习惯，摸索出了适合他们自己的学习方法。使他们在初中在高中的学习中，成绩都处于领先地位。现在，超过我大队高中毕业生人数的大队，我想不会太多。反右批黑时，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把我们贫下中农的孩子都教育成学习好的学生，怎么就成了罪行呢？"
李祥说:“那时我好象给你说过，公社运动办开始并没有把你往黑线回潮上想，是杨培亮罗列了你几条罪状汇报上去的，当然，各学校的批判对象都是各学校报上来的。你在小组会上为自己的辨护，张校长汇报上去以后，我们也不再讲你的事了。在最后大会上让你发言，本是向着你让你作一个犯了错误，通过学习班提高了觉悟的好典型。沒有想到你根本不承认自己犯了错误，硬在大会上给我们找难看。决定延长那两天，是为了治治你的态度，把你叫到办公室，又亲自听了你的陈述后，也觉得你说的很在理，所以延长那两天也没有再提你的事，只学习学习文件不了了之，又没有想到，大会结束以后，你们大队把你撵出了学校。"
林新成说:“大队把我撵出学校，也不仅仅是因为我在学校教学教的好，还有其他原因。一是我在开封高中参加了八二四，李朝阳把我同咱县的八二四一样看待了。二是李朝阳托人把他闺女介绍给我我不同意，李朝阳气恨我。三是我在大队砖瓦场当会计时，因帐下的清楚，把李朝阳侵占砖瓦场的钱和物弄出来了，使李朝阳受了处分免了二年职，他恼恨我。"
李祥吃惊道:“原来还有这么多因素，"然后气愤的说:“娘拉个X，听说他们把你撵出学校，还往我头上安。"
林新成说:“是的，大队副主任许红兵到学校宣布说，是接公社文教上的通知。"
李祥又骂道:“尻他娘，他们公报私仇，还往我头上安，真不是东西。新成，李朝阳是大队支书，咱没法咋着他，你说这个杨培亮，咱们怎样处理？"
林新成很认真的说:“李助理，过去的事情就算了。昨天晚上，杨培亮带着李小兵，掂着酒拿着菜就上我家套近乎去了，还假惺惺的说他要辞去校长。我看到他这种见风使舵的人就恶心。杨培亮纯属于小人一个，咱不能给他这种小人一样。往后，他只要能把教育质量搞上去，咱还一视同仁。"
李祥没有马上接话，想了一阵才说:“那就便宜了这个狗杂种。为了教学工作，就按你说的吧。新成，你能这样想，能有这种胸怀，我很佩服你。这一次我让你来当办公室主任，就是想让你帮助我，把全公社的教育质量抓一抓。我虽然是多年的校长了，但我对业务并不太懂，一九五三年我上学时已经十八岁了，五八年随着大跃进也大办教育，小学没有毕业就进了县政府办的校长速成班上学，学了一年就分到一个小学当校长。这么些年，都是靠抓业务的副校长。现在新公社成立了，又让我回到咱公社当文教助理，党委号召，我们是新公社，各行各业，都要在这个新起点上，使工作有个新起色。咱文教上，就是把教育质量提上去。我本来就不太懂，还要下去住队没有时间，我必须得找一个人帮我，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我把这个想法给朱书记一说，朱书记不但滿口答应，还夸我有眼力。新成，我看朱书记对你是相当的滿意，还时不时的称你老弟。"
林新成接道:“我们俩个关系确实很好，他称我老弟，我可没有敢答应过，他的年龄比我大一半还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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