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

空城

    林茉始终不明白代玦要这么早的离开这座小城，明明它对他来说是那么重要。

  “  所以，这就是你的决定。”这是林茉在得知代玦高考志愿填写的城市并不是这座小城是说的。代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点点头。“茶城不好吗？为什么。”“不。”代玦没有再和她争辩，转头望向窗外。

    茶城依山傍水，人暖日长，是林茉从小长大的地方，但她也不闭塞，有着地区有名的重点大学，重点高中，像极了陶潜的桃花源。这里有她最爱的爷爷，还有爷爷的好朋友，见多识广的信爷爷。爷爷是不爱说话的，每次爷爷的奇闻逸事都是他从信爷爷那里听来的。林茉也是在这里遇见代玦的。

    林茉和代玦是在高中相识的。林茉总是一副冰山脸，没人敢接近她，甚至说没人愿意接近她。就算有人接近了她，她那副冰山脸也总使人感觉与她隔着好几百公里。

  代玦是第一个愿意接近她的人。

    “嗨，林茉。”…

    “嗨，林茉。”

    “嗯。”

    “嗨！林茉！”因为林茉没有太大的反应，代玦提高了分贝。

    “嗨。”

    代玦把书包放到林茉身旁的座位上，他是林茉的第二十八个同桌。

    窗外，蝉声聒噪，阳光透过窗照在两人身上，本应炙热的阳光却显得格外温暖。

    “林茉，你怎么一直穿白色的裙子。”“林茉，吃那么少你会不会饿。” “林茉…”

    “喂，你好烦啊。”“林茉，你不会笑吗？”…

    “我，不知道。”

    每天林茉都听着代玦像窗外的蝉一样聒噪不停。也许冬天到了就好了，林茉是这样想的。然而冬天如期而至，他本该有的第二十九个同桌并没有到来。她身边仍是代玦，他身边也仍是林茉。

    那天天下着大雪，大地银装素裹，给人一副安详的模样，也同时让人的心安静了许多。代玦如痴如醉的看着窗外。“林茉林茉，下雪了，真美。”…“代玦，我知道，但是我们不能去打雪仗。”

  “快要回去了吧”

  “代玦你说什么？”

  “你见过白鹿踏雪么？”林茉笑着摇摇头，她被代玦的问题搞得满头雾水。

    在代玦的声声林茉中，他们终于熟络了起来。

    “林茉，你以后想去哪啊？”

    “那也不去，就在茶城。你呢？”

    “我啊，我还没想好呢。”她冲林茉努力挤出一个充满阳光的笑。然后就把头偏向了窗外。代玦总是喜欢这样。

    我真的没有想好吗。他望着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所以，玦，这就是你想好了的？”“是。”代玦的回答没有一丝温度。

    “不，代玦我不明白，为什么，不是的。你告诉我…”

    “没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不愿意留在这里，这里对我来说太小了。”林茉看着他，止住眼里的泪水，把在想要说的话又自己慢慢消化。也许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济于事吧。她看着代玦给她摘抄的《远行人》“他注定要远行，是你留不住的风景；他生来要流浪，因为未来在远方。”

    好吧，林茉对自己说，随他去吧。

    冬天远去了，夏天如期而至。可沉闷的夏天总让人透不过气来，这时候，有一场大雨来冲刷着般的沉闷是很有必要的。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大雨能不能洗去人心上的积尘。

    林茉独自打着伞来到学校的池塘边，那是她和代玦最喜欢来的地方。池中倒映着林茉，另一个。“还有一个月。”她对林茉说着话，脸上的讥笑却掩饰不住。“不，不！”林茉惊恐地跑开了，一滴不属于雨水的液体滴入池塘。

    高考结束了，代玦也离开了。林茉仿佛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似的，总是在池塘边徘徊，他，真的再也不回来了吗？

    大学的林茉还是一个人，仍是冰山脸，仍是白裙子。很多人试图接近她，也都被她不温不火的态度隔绝了。她这样，就好像代玦没有出现过一样。林茉向很多人打听过代玦要去的峒延是个什么地方，可是就连见识最广的信爷爷也无奈的摇了摇头。应该离茶城很远吧。

    “代玦，你逃得够远的。”爷爷常听到林茉说这句话，她看着小孙女醒来时憔悴的容颜，很心疼却也是实在帮不上什么忙，老信都没有听说过的地方，是哪里呢。

    时间总能带走一切，林爷爷也离开了林茉，信爷爷搬出了茶城，她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依赖和牵挂的人了。

    她离开了茶城，就算茶城再美，现在对林茉来说也是一座空城。她去了一个距离茶城很远的城市，也许这样就会离峒延近一些吧。

    某天夜里，林茉被窗外的声音吵醒了，当她迷迷糊糊坐起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时，她隐约地看到了窗外有一只白鹿，白鹿上坐着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年，少年的脸上充满了笑容，“嗨，林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