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你选择和陌生人吐诉,也不会在亲密的人面前表露。
最近认识了一个单纯活泼的小妹妹,每天像个兴奋的小麻雀,很多很多话要和你说,很多很多事要跟你分享。忘记是从哪个点开始了,我和她扯到了自己害怕表露情感这方面。
我说我羡慕她,喜欢一个人能大大方方表达出来,对一个人好也能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成了这样。对朋友不敢太重视,对喜欢的人不敢太付出。
我想到了曼婷,前几天她生日,我纠结很久,最后连拨个电话的想法都放弃了。明明一句很简单的生日祝福,我却说不出口。在空间翻到别人给她发的生日祝福,默默点了个赞,默默进她留言板,又默默退出来,原来,我连一句留言都留不下。
以前形影不离,在身边其他朋友都不喜欢她、觉得我和她不属于一个世界的时候,我固执地认为,某个世界里有她足够,甚至愿意为此疏远其他;
以前千言万语,就算她不停在抱怨不停在吐槽,我都能微笑安静地听她说完;
以前相互依赖,她的朋友排斥我,我的朋友排斥她,我们也能在对待彼此时单纯温暖。
以前我最喜欢给心里的朋友排位置,在最重要的地方,有她。
但最让人没办法的是本性的不容,她豪爽直接、爱恨分明,我喜怒无常、敏感疏离。我喜欢她、向往她,却无法正确表达,让人误以为冷漠。误解积累得越来越深,关系也终于在预兆下崩裂。
应了其他朋友们一开始的警告。
我们的友情,热烈而短暂,从六月到九月。
分开的时候,我哭过,挽留过,死乞白赖地说过我会改。后来听人说撕心裂肺这个词,我脑中出现那段时间的自己。
分开之后,我找不到人同行,找不到人吃饭,找不到人说话。
我看见她,开心地和别人同行,和别人吃饭,和别人扯淡。
我开始生气,为什么她那么毫不在乎,笑得那么刺眼。为什么我要为一个不在乎我的人伤心难过,形单影只?
我开始对身边所有人示好,我拉着别人去做我们以前做过的所有事,我和以前冷战的朋友和好,我细心维护着各种不咸不淡的关系。
我假装朋友很多,每天变着花样和不同的人来往。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会大声说笑,紧紧挽着旁人。
我似乎特别想证明,自己心情很好,即使少了她这个朋友,我还有很多很多。
我改变了自己的三观,身边人,要留要走,自有定数,无需挽留。我变得更加自私,不愿意轻易付出自己的情感,心里装着算盘,点到即止。我以为,这样够洒脱,不在乎任何人,再不会因为被忽略而难受。
我嘲笑自己当初的软弱,气愤自己曾经的哀怨,再也不想去担心别人是否讨厌自己,再也不想去刻意迎合讨好别人。
一年后,曼婷主动给我发了消息,主动给我打了电话。我讶异得不知所措,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隐隐颤抖。
她还是那样,没心没肺却诚心诚意地解释着当初的事,说着自己现在的境况。
我在她面前还是那样,静静地像个小白兔一样听着,笑着。
那一刻,我好想表达对她的想念,好想说自己当初多么难受,但是滑到嘴边的话转了一个圈,变成嗯嗯啊啊吐出来。
最怕的是,你把她当唯一,她把你当之一。
我以为我们能回到当初,我问她各种生活的细枝末节,我告诉她所有我的小秘密,我每天即使没有事情要说,也要找她聊天,但时间从来不会回流,我们之间夹杂着一年的变化,物是人非,共同语言渐渐消失。
我找不到话题和她说,她也不在我面前叽叽喳喳。我们的聊天页面,充斥了搞笑却无聊的表情包。然后,连表情包也不发了,她再一次沉寂在我的列表里。
我知道,这一次,我们是真的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了。
从什么时候,我成了这副样子。
我想到了小江先生,遇见的第一个让我心动的人。
我不知道,当时才初中生的自己有多幼稚。傻傻地用心写下一封封信,准备一件件小礼物,信件石沉大海,礼物原装退回。
我以为这就是结局,也没有料到之后藕断丝连,心心念念好多年。
高中四年,我们开开心心聊过天,尴尴尬尬见过面,我以为我想要的东西一步步在靠近我。不断地表达自己心意,又不断地被对方含含糊糊地带过。
喜欢他的时候,我和闺密说,我要把我的初恋给他,初吻给他,什么第一次都要和他一起。那几年,大胆表白过我喜欢你,我要陪着你,我要去你的身边,我可以付出一切……
现在想来只会无奈地笑。我原以为我会一直坚持下去,直到高三最后一次因为他掉眼泪之后,一心沉浸在习题考试当中。
偶尔看小说看到敢爱敢恨的女主不顾一切的爱情,会感动到痛哭流涕。
高三毕业,和小江先生联系也没断,他说我去找你玩好不好,我开心地说好啊。却一次都没有等到过他的身影。
最害怕的是,你在这头抱着手机不肯睡觉,他在那头睡不着觉拿起手机。
失望积攒心头,就像用手指给麻绳打结,刚开始手指被磨的又麻又痛,次数多了起了茧,那样也就没有知觉了。
即便之后小江先生真的来找我,说自己日久生情,我都能酷酷地回一句:去你妈的日久生情,去你妈的狗屁真爱。
我放下了小江先生,放下了内心的执念。接着也发现自己,很难真正付出情感去执着地喜欢别人。不敢表达自己的好感,不敢揣测对方的想法。不断地告诉自己,往前一步是地狱。
我有时候也试图改变,但心里的天平放不稳便恐惧。也发现自己,喜欢浅尝辄止,自己欺骗自己。不停地换着一个又一个所谓付出的“对象”,用下一个切断自己对这一个的执念的开端。在别人眼里落下不正经不安稳的印象,继续着心里所谓“我开心就好”。
但,真的开心吗?仿佛那样自己才会心安,对自己说幸亏没真喜欢上他们。夜深人静的时候,脑子越发清醒,会和自己说,真的是他们的问题吗?难道不是自己在自卑怯懦吗?
表面上装作毫不在乎言语轻浮,是害怕被人当做无聊时打发时间的玩具。
于是这样子的我,在面对别人的一份真心时,不知所措,冰冷决绝,甚至一度以为拉黑对方,一味排斥,做的很对。
后来好友的一句话触动了我:你这样是会给人带来阴影的。
我如梦惊醒,是啊,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我却选择最极端的那种。
因为我还是害怕,自己成为和小江先生一样的人。或许小江先生那时候也没有多想,只是我发的消息他都回了,我写的信他都收了,我说的情话他都没有拒绝而已。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成了这样,成了自己最不愿成为的模样。敢爱敢恨,勇敢果断这些词离我越来越远。
看起来与人和善,实际上虚伪现实;看起来洒脱放荡,实际上胆小畏缩。
很早之前看过一句话:你最终会成为你最讨厌的那种人。
我曾经对此不屑一顾,如今却真实在身上得到映照。
我……也很想做最真实的自己;也很怕在人前做最真实的自己。有时候突如其来的恐惧感,会让自己急切想找个地方藏起来。相比较面对,我更习惯逃避。
……
深夜里的话写出来不要在白天说,矫情的一面一定得留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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