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蒹葭
终于还是盼来了雪,像是榛子粒一样的细雪。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天空,白茫茫灰蒙蒙一片。
见长安雪·忆长安雪2018/01/02 星期二 长安雪
我喜欢雪,纯洁美丽的雪。
我想象着一夜醒来大地披上银装,树枝上的积雪浅浅地勾画出生命最初的脉络。房屋的青瓦红砖都变成白色宣纸,我若能拥有翅膀,定要拿着水彩笔去这巨大的天然白纸上描绘远方。
依稀记得儿时的雪,鹅毛一般飘洒。不一会便落满大地,积成厚厚一层。我们瞒着父母抓一把雪塞进嘴里,那一丝凉意儿顺着喉管、顺着心房、顺着肠子凉便全身。甜丝丝,凉滋滋的忘不了雪的好。
那会到了雪天,老人总是望着田野厚厚的积雪说一声:“瑞雪兆丰年啊~”调皮的孩子也学着样儿,摸一摸根本不存在的胡子说:“瑞雪兆丰年啊~”
打雪仗、堆雪人、在雪地上画画。这些都是我们玩过的套路。
有时候大小不一的孩子分成两波,男孩子一波,女孩子一波。雪球相互砸起来不依不饶,彼此爱慕的两个人砸的更是起劲。有时候以家庭为单位,要好的邻居相互投雪球,玩的不亦乐乎。
堆雪人的时候,总有女孩子跑回家偷胡萝卜做雪人的鼻子,也总有小男孩大气的拿出自己的玻璃弹珠做雪人眼睛。大人们看见了总要唠叨,于是也参加进来。他们用扯破的红色塑料袋代替了围巾和帽子,这才使家里的红围巾和小水桶免了灾。
我父亲在教育我和弟弟方面,向来是沉默又严肃的。因此我记忆里很少有和他一同玩耍的影子。模糊不清的有一幅画面是雪后初晴,父亲看见我想堆雪人又怕我玩雪被他骂。于是他拿起家里的铁锹三下五除二在核桃树下堆了个雪人。
太阳已经出来了,铁锹铲过的雪黑乎乎的。那大概是我见过世界上最丑的雪人。脖颈和身体基本分不清楚。只是他寥寥草草用铁锹砍出来的印子。
这根本算不得是雪人,黑,脏,而且丑。只能算得上是一个圆台上加了个圆锥的积雪堆。我很失落,我想象里的雪人不是这样子的。可是父亲依旧拿了红色塑料袋来,扯了一部分做帽子,拽了一部分做围巾。用红纸贴了嘴唇,点了鼻子,还镶嵌了两颗龙眼核做眼睛。
他指了指雪人对我说:“是黑雪人啊,像你!”他笑了,少有的笑。可是我笑不出来。我讨厌这个又黑又丑的雪人,就好似讨厌自卑又倔强的自己。
之至今日我已经堆过很多雪人,但不知为何,印象里的雪人却总是父亲堆过的那一个。
长安不似东北,没有那舌头沾在铁栏杆上的传说,东北“老铁”的情谊,长安人定是体会不到的。
可是长安下雪也有冰棱子,屋檐下、水龙头上、树枝上……我们总能找到,长的拿在手里当剑舞动,短的成了冰棍舔来舔去。甚至一个冰棱子好几个小伙伴挣着舔。
童年总是有趣的,下个雪更是有趣。如今我们立身在水泥钢筋包裹的城市里,人与人之间越来越冷漠。就连雪也留不住,还未到地面就化了,那些童年的雪忆起来恍如隔世……
我又痴痴的看窗外,罢了,梦该醒了,这城市连世间温情都留不住,又怎能留住漫天的雪……
『无戒365挑战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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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百日红
明年的雪花还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