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读心术

①

李琪本来是个英雄的，如今却像个逃犯一样，东躲西藏。逃亡一个月来，睡过车棚，钻过涵洞，躲过天台，藏过垃圾桶。

夜幕初临，李琪拖着被病毒感染后尚未痊愈的身体，潜入街角公园。今晚八点，是他约定给杨诞打电话的时间。忽闻倦鸟呢喃，花草芬芳。联想自己身陷危境，李琪不禁感叹道：这些自在的生灵啊，跟人类相比，你们就是神仙、天堂！

李琪想不通，为什么落得逃跑的下场。

李琪是心理咨询师。从小，他就异于常人。和小朋友玩游戏，凡是过猜的，比如包剪锤，猜石子，猜字团，他从未输过。孩子们叫他“猜猜王。

上学后，他猜同学的心思，谁喜欢谁呀，猜老师的心思，这堂课要骂谁啦，要表杨谁，一猜一个准。上大学，他理所当然地选了心理学专业。毕业后开了家咨询室。

不知是心理学造诣达到了极至，还是原本的天赋开了挂。二十八岁生日的早上，李琪一觉醒来，突然拥有了读心术。

这读心术和心理学意义上的读懂人心是两码事。它是凭借第六感或第八感，百米内即能越过语言、表情和行为的屏障，感知人真实的内心。尽管人的外表和内心可能有差异，甚至截然相反。他仍能一眼看穿。

凭着读心术，李琪救了被有妇之夫欺骗、玩弄后又抛弃，绝望之极差点儿跳江自杀的女子。救了电影院里险些被人肉炸弹毙命的上千观众。

②

李琪新奇、兴奋，想把看到的人心真相向人倾诉。他知道没人听，也没人相信。只有杨诞信他。杨诞是李琪唯一的朋友。

李琪本来没有朋友，因为他爱猜人，同学的心思都能被他猜中。又心直口快，猜中了就一语道破。让人尴尬、难堪。所以都敬而远之。

他成了“孤家寡人”。上到初一都没有玩伴。这时，来了个插班生杨诞。同学们欺生，都孤立他。他正好和李琪这对“单身狗”成了朋友。

这对铁哥们缘分长，一直到大学毕业都没分开过。高一时候，杨诞问李琪，猜心本领怎么来的？说是好奇，其实是想学个一招半式。李琪转了转眼珠：嗯——杨诞，这是天赋，学不来也教不会。

杨诞怪他保守。

李琪说：我就摊牌吧，你要替我保密。我很可能是外星人。

什么？你是外星人？杨诞的眼睛瞪得溜圆。

李琪说，我曾经做过一个梦。

梦里有个白衣人，看不清面目，从天上飘下来。说跟我母亲有一段奇葩恋情才生了我。就是说他是我亲生父亲。

我一惊梦醒了，吓出一身冷汗。本想叫醒父亲问个明白。可是，怕问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即会让父亲伤心，又显得幼稚可笑，就作罢了。不就一个梦嘛！

杨诞听得一愣一愣。过后他一琢磨，觉得李琪在骗他，敷衍他。反复回味，又像是真的。就这样半信半疑，反而增加了李琪的神秘感。

成年后，李琪和父亲关系紧张。他告诉杨诞，私下背着父亲做过亲子鉴定，他和父亲没有血缘关系。

杨诞一愣，你莫不是想说你是“外星人”吧？

如今，李琪又有了读心术这超能力，岂不是名符其实的“外星人”？

③

李琪对杨诞讲：普通人读不懂人心，因他们看啥即是啥。只能看外表，哭是哭，笑是笑，善是善，恶是恶。而我能穿过衣冠皮毛，看出（感知）哭里藏着的笑，善里藏善着的恶。真真假假五颜六色的人心，在我看来，如同阳光下的山川河流、沼泽湖泊，一览无余。更像是一本书，一幅画、一部剧。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尽在其中。

听了李琪梦游般的描述，杨诞嘿嘿一笑：既然这么神，那你看我新女友樱桃，对我是真还是假？

第二天，杨诞让李琪陪同，约樱桃吃了顿饭。

饭后，李琪说：分吧！

杨诞一惊，什么？你让我分手？

李琪：对，尽快分。不然你后悔莫及。她会脚踏几只船。

啊？她是这种女人？

杨诞真的和樱桃分了手。分手不仅仅因为李琪的怂恿，他自己也有觉察，隐约感到樱桃对自己并非死心塌地，而是若即若离。

④

在电影院的人肉炸弹事件被李琪识别破获后，李琪和警方约定，读心术的事情不能外露。可是，对奇闻趣事，人们怎能按捺住传播的欲望呢？那天办案的警员，先在朋友圈里，含糊其辞、欲言又止地透露了李琪用读心术破案的情况。

消息从朋友圈又转移到微博，抖音。那些嗅觉灵敏以炒作为乐、为生的人，争相打听李琪其人其事。同时有人质疑：什么读心术，纯属子虚乌有。有人信、有人疑，网上网下唇枪舌剑吵开了花。

一周后，一条微博又被推到了头条位置，李琪也被推上了风头浪尖。消息是，那天准备跳江被救的女子莎莎发的。本来说好了不让泄密的，可是，当她看到网上的争论后，还是忍不住出来澄清、见证。

莎莎把那天李琪读心术救她的经过，描绘得细致入微，情节真实可信又感人至深。

李琪成了传奇人物，被传得神乎其神。他的读心术更是玄而又玄。

李琪出了名，他怕像那些明星演员一样，被记者围堵，被狗仔拦截。可是，他出门并没遇到麻烦。相反，有些认识李琪的人，见到他，就像躲瘟疫一样左躲右藏。李琪想笑，不就是读读心嘛，有什么大不了？他向熟人追问之后才知道，人们感觉在他面前，就像脱光了裤子亮相一般，无比羞耻和不自在。如此一来，原以为他怕别人，谁知人们也怕他！

当然，还是有人不怕。那些为名图利，瘟疫当前也无所畏惧的人，怎会怕人看透、揭穿他们肮脏的内心？

就在第三天，李琪咨询室进来一个戴礼帽、穿黑衣、高鼻梁、会中文的洋人。进门就说，李先生，我叫杰克，来自X国的商人。最近总是做梦，有人抢了我的饭碗，请问是怎么回事？

李琪盯了他三秒钟，冷笑一声：杰克先生，我知道你不是咨询，而是来捣乱的。说吧，我怎么抢了你的饭碗？

杰克拱手叩头：李先生，佩服佩服！真是神奇的读心术！你一眼就看清了我的来意。那么李先生，世界赌王布伦拜的大名听过没有？

李琪：我从不关心赌博。

什么？李先生有读心术竟然不赌博？太可惜，太可惜啦！我也没必要隐瞒了。我就是布伦拜先生的助手。先生怕有一天，你会威胁到他的赌王位置。

李琪：我说过对赌博没兴趣。

杰克：李先生，将来你会有的。没有人能抵挡金钱的诱惑。到那时，你会拥有无穷的财富。还会取而代之，坐上布伦拜先生世界赌王的宝座！

李琪：告诉布伦拜先生，人各有志，我不是他。李琪又扫了杰克一眼，不过，我知道你不信我。所以，你此刻有两个打算，要么我跟你合作，要么杀了我？

杰克：唉呀呀，李先生的读心术让我大一眼界。I服了YOU！此时的我，就好象赤祼祼站在大厅广众面前，被你一览无余！

既然李先生看穿了我，你就做个决定吧！合作的话五五分成。让那些富翁的财富，哗哗哗地流进我们的腰包。杰克咧开大嘴，笑得前仰后合。

李琪：我不会跟你们合作，动手吧！

杰克：李先生太聪明了，知道我不会现在动手。杀了你，我也逃不掉。你这个小区安防措施非常好，而且你桌子上就有报警器。你一摁，我就成了瓮中之鳖。

李：嗯，杰克不愧见多识广。

这时，听到门外脚步声。杰克神色慌张地说，李先生，先告辞，你慎重考虑。如果不答应，后果自负。说完，匆匆离去。

⑤

杰克刚出门，便进来一人。金边眼镜，西服笔挺，皮鞋锃亮。讲话慢条斯理：李老师，您好，我是受人所托来给你道喜的。

李琪微微一笑：老师？我担当不起。也别绕弯子，想要我教你上司读心术？

来人理了理头发：哎哟，我忘了，李老师的读心大法。那我就直说！我老板可不是一般人物。你若答应当他的贴身教练，他会送你个头衔——会长助理！

李琪：可惜呀，这读心术是天生的，不是学来的。人人都想读懂别人，却怕别人读懂自己。你老板想独揽这读心术。以封官许愿来诱惑我？

秘书脸色大变，李，李老师，您真神哪！我看再隐秘的人心，都难逃你的法眼。那，我就开诚布公吧：我们是xx人体科学研究会。当今，人体科学是国家重点扶持项目，前景无量啊！这个部门财大气粗。你若当了年轻助理，那——

李琪打断他：秘书，我何德何能？那官我当不来！

秘书脸一沉：嗯，小李呀，如果有人不识抬举，那后果，责任，罪名——

秘书又扶了扶眼镜，其实这事呢，说小也小，说大也大。可以不了了之，也可以上纲上线。何去何从，就看你的态度。

秘书一番软硬兼施，让李琪心有余悸。

李琪顿了顿，要不你先回吧，凡事都有个商量，过两天回复你！

当晚，李琪就出逃了。再不逃，只怕小命难保啊！

李琪走之前给杨诞打电话：我走后会关机，每周一、三、五晚八点通一次电话。互通信息。我要随时掌握社会各界对我的态度，看有无转机。

杨诞：你往哪逃？

李琪：不知道，逃哪儿算哪吧！

杨诞叹息道：李琪呀李琪，你什么超人不做，偏偏要弄个读心术。你看看人家蜘蛛侠，钢铁侠，威武又风光。说起来你也是超人，却落得狼狈不堪。我替你惋惜呀！

李琪：唉，这是天意吧。

⑥

李琪出逃后，各路人马竞相追踪，然而目的各异：有追而捕之，有追而杀之，有为收买，有为控制。幸好李琪能一眼识别追踪者，虽也提心吊胆，几欲被捉，仍侥幸逃过。

第十天，李琪见街上有人戴口罩，有人戴手套，有人戴着深沿帽。宣传车沿街叫喊，新型冠状病毒来临，且有蔓延趋势。在家勤洗手，出门戴口罩。嗬，此乃天赐良机啊！李琪口罩、手套、低沿帽全幅武装。然后大摇大摆上街了。

可是没两天，街上的餐馆饭店都关门大吉。李琪走了半条街连一碗面都吃不上。最要命的是东城、西城、南城、北城，就连环城都戒严隔离了。城区间来往都要盘查登记。

李琪刚出逃时打算不出城，现在想出也出不去了。他沿着街边像个幽灵。遇上巡逻人员盘问，就哼哼哈哈往前指，巡逻员就训斥两句：小心传染，赶快回家！

无奈人是铁饭是钢，吃不上饭，连包方便面、矿泉水也买不到了。又拖了两三天，李琪熬不住了，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大街上。

李琪醒来，四周耀眼的白。有人戴着眼镜、口罩、护士帽，背着药桶，“噗嗤，噗嗤”往屋角床底喷洒呛鼻子药水。李琪眨眨眼，知道自己被感染了。想起身，浑身酸痛无力，气喘吁吁。医生赶紧拿来呼吸机让他吸氧气。

李琪稍有好转，躺在床上计划下一步。进来一个穿防护衣的人，隔着口罩问道：你是李琪吗？李琪忽地从床上坐起，瞬间读出此人来者不善。他指着隔壁一张床说，他是李琪，去卫生间了。来人等卫生间的病人一出来，不由分说就将他扯了出去。李琪趁机溜出房间。又趁乱瞒过看护人员，逃离医院。

与病魔拼死搏斗的几天里，李琪面临两个选择，或者说两种死法：被病痛折磨死或被人捉住杀死。他宁愿被病毒吃掉，也不愿被同类的人杀死。

李琪对死亡有了新的认识。对生命既看重了，又看淡了。看重，是深刻体验到生命的脆弱无力，看淡，是人终有一死，要死得值！

读心术是天赋异能，不能让它无疾而终。

⑦

八点整，李琪拨通杨诞的手机。那边传来陌生的声音：李琪，你终于出现了。别问我是谁，杨诞在我们手上。我知道你没出市区，如果今晚十点前在东方大厦后花园见不到你，或者你胆敢报警，明天你就到江边给你兄弟收尸！

话音未落，就听杨诞在里面喊道：李琪，不，别来呀，你千万别来。不就一个十几年的兄弟吗？我不怕死，你别，别——

李琪没有选择的余地。

李琪见到杨诞时，就明白了一切。

杨诞知道，任何辨解在李琪读心术面前都是多此一举。他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

李琪苦笑着：杨诞，我的好兄弟，一切都结束了。你别太自责，这是人性，我不怪你。但我最后要告诉你个秘密。

杨诞恨不能钻进地缝里。难以割舍的友情、莫名的怨恨，稀里糊涂的背叛，让他痛不欲生。

杨诞稍稍抬头，什么秘密？

李琪：当初，樱桃想挑逗我。我是你的兄弟她都敢如此放肆，这种女子你还惋惜吗？你还为失去她而怨恨我？这一切，我早就了然于心，但我不能说。我不能失去世上唯一的朋友。

杨诞脑袋一嗡，差点摔倒在地。他“哇”一声痛哭起来。

⑧

李琪的落网，杨诞是帮凶。

原来，李琪出逃一周，有位美艳女子梅丝妮找到杨诞。

梅丝妮丹凤眼，柳叶眉。笑盈盈地看着杨诞：帅哥，我听说你曾经谈过一个和我一样，啊不，比我还出众的妹子叫樱桃？

杨诞怵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触到他的腰窝。

梅丝妮媚了他一眼：我本不想提起你的伤心事，但这么好的女孩，这么美满的一对恋人，竟然被李琪的洗脑术给拆散了。我路见不平！他就是法海，是棒打鸳鸯！所以说这读心术啊，祸国殃民！

杨诞：哦，美女，我跟你素不相识，李琪也没你说的那么坏。不知道为何你要指摘他，要替我抱不平？

梅丝妮：实话说吧，我是XX组织的密侦部主任。这个组织呢，你只需知道它是一个利国利民的，由顶尖人才组成并掌控的组织。并具有生杀大权。

杨诞：跟我有什么关系？

梅丝妮：如果你帮我们找到李琪，那么你要钱有钱，要官有官，要女人有女人。

杨诞：不可能！我不会背叛朋友。

梅丝妮：哈，哈哈，朋友，他不仁不义，你还傻里巴唧把他当朋友。

当初，李琪一句“樱桃不靠谱”就轻而易举拆散了你和樱桃。你知道李琪的道行，相信他不会看错人，不会骗你。因此就错以为被樱桃的美貌迷了魂窍，也感到她太过妖媚。可又欲罢不能。

分手后，你又时常想起樱桃。想念她性感的身子和妖媚之功，想起你们的鱼水之欢。一场场一幕幕，像播放精彩电影，让你流连忘返。你后悔不已，心想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和她在一起多呆一天，就算折寿一年又如何？哪怕是一时（虚无）的得到、短暂的欢娱、自欺欺人，你也心甘情愿。且看那潘金莲、陈圆圆、李诗诗、杨贵妃，虽落得红颜祸水的骂名，却令帝王将相美少俊男倾倒痴迷。而况我等凡夫俗子？快活一时是一时。

你越想越后悔，越想越悔恨。恨李琪这好事之人，为显摆自己，不惜拆散别人。什么狗屁读心术，人心不就那回事？女人多媚几个男人又如何？男人不也总想着勾三搭四？说不定他李琪对樱桃别有用心！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你后悔莫及。

梅丝妮差点说得差点背过气。

杨诞眼里噙着泪水。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你为什么偷窃别人的隐私？

梅丝妮：没有我们搜集不到的情报（信息）。她顿了顿又说：难道仔不想找机会出口气解解恨？

杨诞：不，我做不到！我能不怪他。

梅丝妮：就算你不帮，我们也能找到，无非多费些时日。不过，到时候你就是协同犯，众矢之的。要多惨有多惨！

杨诞哭出声来：不，我真的做不到！

梅丝妮凑近了，丰硕的双乳在杨诞脸颊上荡来荡去，荡得杨诞胀红了脸，浑身燥热难当。

哥哥，如果你，心理上或者道义上有过不去的坎儿，不要你抛头露面。只需一个提头儿，或暗示，或隐喻。其它都由我们来。但功劳全是你的。你只管坐在树下吃果子。

杨诞喊道：“不，不，我死——死也不会出卖朋友！”。

梅丝妮眉头一展“啵！”一声，狠狠吻了杨诞一口：好，我让你“死”！

⑨

好一个“死”字了得！

梅丝妮听出了杨诞呐喊声中暗含的臆语。绑架杨诞，定会引出李琪。

梅丝妮以胜利者的姿态调侃道：看来，还是兄弟情深哪！

李琪：因为读心术，我终有一死。拿我的命换杨诞，总算没白死，值了！

李琪深情地看着杨诞。

杨诞泪流满面。

李琪身后站着两个人。组长是个方面阔口的中年人。教授，满头白发精神矍铄。

李琪盯着组长：你们明明是白道，为何要用黑道绑匪的手段？

组长道：我要的是结果，什么手段不重要！

李琪：那，我犯了什么罪？

他眯眼看李琪：人们用虚假的言行掩盖真实内心，这是人的本性，是人性的真实。所以说，你的读心术，往小了说是反人性，往大了说是反人类！

李琪笑了：有法律依据吗？我犯的哪条哪款？

组长愣了愣，这个？那个？

这时，教授走过来比划着说：科学认为，人和外星人无法在现实的物理世界中直接交流，但是，可以通过人的潜意识这个既真实又虚拟的通道。

李琪：和我有什么关系？

据我们所知，外星人曾经跟你有过交流。我们怀疑，你跟外星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定，这次的新型冠状病毒就是你们改造、培养、扩散的。教授振振有辞。

李琪无力地嘶吼着：欲加之罪！

教授道：我们将对你的大脑神经系统进行解剖，看它的结构与地球人有何异同。以此来验证我们的推断。

组长走过来，指着大屏幕，教授你看，支持解剖的呼声高涨，成压倒之势嘛。以解剖来验证身份不但人性化，而且附和了人们对读心术反人性的觉悟。高明，高明哪！

李琪以生命的代价警醒人们：人心不可读啊！

从此，世上再无读心术。

依然是人心相隔，社会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