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杀年猪

杀年猪

儿时，每当过年之前，家里总得要杀上一头大猪。一来，过年时熏腊肉所需要的猪肉是一个出处；二来，杀头猪，卖猪肉的钱则可以作为过年补贴的一比费用。九十年代，那个时候还是挺穷的，就更别提农村里了，每年过年的时候，家里的开支总是父母亲操心头痛的一个问题，而杀年猪往往能够有一定的缓解。

一般在过年前夕，父亲会约好当地专做这个营生的杀猪佬。父亲与杀猪佬约好后，那天凌晨的三四点母亲就会起来，将烧煤炭的灶封口打开，然后用大锅烧上一锅水，然后等着杀猪佬的到来。而往往，父亲会提前叫上几个邻居家里的壮年男子来帮忙，因为，那头大肥猪没有几个大男人摁着是杀不了的。在那个年代里，让他们过来帮忙的酬劳一般也就是在杀猪后的第二天请他们来吃顿晚饭。当然，在其他邻居要杀年猪的时候，父亲也会被叫去帮忙，酬劳也同样是如此。

杀猪佬来了，邻居家帮忙的也来了，而有些个实在睡得太熟的，父亲则会跑到人家窗户前敲几下窗，轻轻地说道，xxx，起来帮忙杀猪了。对方应声之后很快也会穿好衣服过来帮忙。

待人齐了，几个大人便会去侧屋的猪栏里将那头要杀的大肥猪给拖出来了。有那么几个大男人，就算猪再大，再强劲有力也是板上钉钉了。他们揪的揪耳朵，扯的扯大腿，拉的拉尾巴，大家伙会把猪撵得死死的。而猪，仿佛也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了一般，它会拼命地反抗，作死地吼叫。一般也是在这个时候，我也会被这猪叫声给吵醒。但我一般是不会起来的，外面是大人们忙碌的世界，一个对于孩童世界来说还或许残忍且不懂的世界。我只是躲在房间的被窝里好奇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我会听到外面大猪被拖拉着出来的声音。此刻，我听到大猪已被拉到了门前的坪地里了，然后在大人们“一二三”的配合声以及在杀猪佬的指挥下，大猪被拖拉着横摁在并排放着的几张高凳子上了。这时的大猪挣扎得更厉害了，我听到了大猪剧烈的挣扎叫声，也依稀听到了高凳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显然是大猪挣扎的结果。

大猪被摁住后，父亲会在杀猪的地方点上几根香烛，然后再放上一挂鞭炮。接下来便是最为惨烈的大猪的叫声了，随着杀猪佬的白刀子进去，大猪立马“咧咧咧”地长叫着，那声音越来越惨烈，越来越大，然后随着撕裂的叫声慢慢减小，大猪大抵是被杀死了。随着血流越来越小，大猪的喘息声也越来越微弱，终归，大人们也松了口气了。最后，将接猪血的那个大盆搬走后，大人们又将大猪反过来，直接平放在门前的坪地上了。

这时，在歇气的大人们开始在黑夜中聊着什么了。他们一边抽烟，一边聊天。然而，聊的也无非是那么几句，这头大猪肥肉多还是瘦肉多，谈论一下大猪的情况，再谈论一下以前杀年猪时遇见的一些特殊的情况，比如说xxx家的大猪差点就挣扎跑了等等。聊了几句之后，大家瞌睡来了，毕竟一般那个时候也才凌晨四五点，天气又冷，于是该回去的就准备回去了。走的时候父亲总会千叮咛万嘱咐，今天一定要过来吃晚饭呀。大家伙儿也会在应和声中离开。

这个时候便是杀猪佬开始忙碌的时候了。印象中杀猪佬会拿一根他早已准备好的长铁棍，从猪脚的位置处开个口子，然后用铁棍从开口处往猪里捅。当然，这也是一门技术活，杀猪佬捅的时候是要保证捅在大猪的面上。做好这一步之后，杀猪佬便开始朝着猪脚开口处吹气，搞得整个猪看起来都有些鼓鼓的。待做好这一切之后，这个时候也是母亲提前烧的那一大锅水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杀猪佬提着大壶烧得滚烫的热水，往猪身上浇淋，杀猪佬便开始拿出那把明晃晃的刀了剃猪毛了。

猪毛剃好之后，杀猪佬会用两只大铁钩将大猪的两条后腿勾住，将其挂在了那时经常要用到的木梯字上。待挂好之后，父亲再配合着杀猪佬将木梯子撑起，斜靠在门前的墙上，再接下来便是杀猪佬的“庖丁解猪”了，展现杀猪佬的功夫了。

杀猪后，一般猪油会留给自己，因为那个时候平时自己也是要上街去买猪板油煎油的，所以，也就会留着自己用了。其实，过年自家真正需要的猪肉并不多，一般也就几十斤，用来熏制腊肉。当然，杀猪那天也还是能够吃到正宗的新鲜猪肉的，到了晚上的时候，父亲会去叫昨日帮忙的那几个过来吃个便饭，大家伙也都其乐融融地会围着高桌上吃着一年难得吃一次的新鲜猪肉。

这个时候，杀年猪算是完成了，而我们也在期盼中等待着新年的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