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千山万水——晋文公的流亡路（中）

“历史转折瞬间”系列之晋文公

公元前643年晋惠公八年

04千山万水——晋文公的流亡路（中）

1

魏犨嘴里叼着干草，烦躁地在客屋的紫檀椅中，不停地变换着姿势，最后实在是不舒服，这齐地泱泱大国，上好的木材也不过如此。他最终将左腿膝盖窝搭在扶手上，才稍稍安稳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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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魏犨，征战数年，岂是横躺异乡享乐之人？！”魏犨愤恼无处发泄，只得郁郁抱怨。

“魏将军，狐偃大夫求见！”

魏犨一听，赶紧吐了嘴里的草，拍拍衣服，腾地从紫檀椅下来。

“子犯大夫，快屋里请！”

“魏将军，我就不进去了，我来是邀你与我去一个地方。”

魏犨疑惑着，迫不得已跟上狐偃的箭步，二人穿出临淄皇城，来到荒郊的庙宇前，绕过庙宇后，是一片老桑林，林中已有七人围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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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将军已到，我们就开门见山。想必各位见过公子，已知晓他如今是何状态，不知各位有什么想法。”赵衰向魏犨点了点头，又环视一圈。

魏犨一向是急性子，刚要张口，便传来了苍老的怨声。

“重耳这小子！真是忘了当初是如何被追杀，如何讨饭的了！”

狐毛真是恨铁不成钢，这小子从小看到大，本以为鸿鹄之志，却不想越长越回去。

“齐国怕是要大乱，此时不趁乱离开，只怕日后再难脱身。”一向沉着的介子推也难得发言。

“各位同仁，想想我们背井离乡，随公子远游究竟为何，晋国如今还动乱不堪，上天正召唤我们归去，绝不可荒废了使命啊！”赵衰一掌锤地，扬起微尘。

“诸位，我如今倒是有个想法。”狐偃低头沉思，冷不丁一句，引得众人神色焦急地望着他：“看公子应该不会自愿离去，我们当以巧计。”

……

桑阴送别了几位夫子，树上忽而悄悄然一动，几片桑叶落下，一晃素衣一跃而下，前顾后看，再三确认无人，蹑手蹑脚地离去。

2

“你可听真切了？”齐姜氏厉声问道。

“公主恕罪！是小的听了不该听的东西！我就在树上采桑，几位夫子聚在一起听的可是千真万确!”侍女跪地，语气里九分惶恐一分兴奋。

齐姜氏瞥了一眼她攥紧的拳头，冷言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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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姜氏想着方才与狐偃的对话，在老人家诚恳的请求下，她忽而就明白了她这个齐国公主降生的意义，这么多年，她一向知道，宫里少了她这个公主，无足轻重，若不是重耳的到来，她准是被指派与他国随意和亲去了。幸运地，她遇到了重耳，这个翩翩君子，二人心心相惜，她本以为这就是他们的未来，却发觉，她不可毁了夫君的前程使命。

“夫君，我素来知道你有称霸之心，昨日你与众晋卿谈论离开齐国，我的侍女恰巧听到了，我已派人将她弑杀，你即日启程，我将派人掩护你等。”

重耳看着跪拜在地，铿锵说出这段话的齐姜氏，脸色由不解转为震惊。

04千山万水——晋文公的流亡路（中）

“齐姜……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并不想离开！我不想离开你啊！”

“你只是贪图齐地的安逸！晋国的百姓都在等着你回去！你如此作为，实在是败坏前程！”齐姜忍住泪水，盯着重耳的眼睛，狠狠说道。

“喝完这杯酒，当是我为你壮行！”齐姜氏跪地相敬。

重耳愕然间举起酒杯，看着齐姜一饮而尽，他眼神空洞的喝着那杯再不甘甜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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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重耳被马车摇醒，这让人反胃的颠簸感，不对……他怎么会在马车上？酒！齐姜最后的那杯酒！

“公子醒了！”

“停车！停车！怎么回事！”重耳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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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若要怪罪，就怪罪老夫好了！是我出主意让姜夫人将公子迷晕的！”狐偃不由分说地跪下。

重耳愤怒地操起兵戈。

“狐偃！尔等怎可做这等荒唐事！”

赵衰赶忙拦在重耳面前，“公子！这主意也是我出的！不全怪得子犯夫子！”，魏犨也冲在了重耳面前护住狐偃。

介子推激动地急呼：“公子冷静！齐桓公已经被三奸弑杀，我们在齐国好日子是到头来！若此时不走，谁知晓会有怎样的下场？”

“公子啊公子！晋国在诸侯中左右树敌，内忧外患，我们有何颜面在齐地安享太平啊！我们当初不辞艰辛地逃出，是为了有一日能回去啊！公子！”狐毛直接抱住了重耳吼道，这空档，先轸躲过了兵戈。

重耳想及这几年来的安乐日子，无力地垂下手，坐回车中。

“是我重耳被安逸心蒙蔽了，对不住各位先生的苦心！”重耳愧疚地低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走吧，前方必定更艰辛。”